第四十四章 女魔头
“你脸色不太好，这次出门生病了吗？喝杯热水吧！”
这一刻的阿尼，脸色不再像原作中一般冷冰冰的，反而是像是位贤淑的妻子一样。
虽然没有太过热情，但对他也算是关怀备至。
阿叶看着面前这杯水，想起了自己这两天在外面一次次游走在死亡边缘，那走钢丝一般的步步惊心，真的是让他心累。
好在，回到家后还有这么一个关心他的人。让他觉得心中很暖。
“你觉得我像患病的样子？”阿叶吃掉阿尼剩下的这块馅饼，端起了那杯热水。“我身体棒着呢，一会要不要试试？”
阿尼托着腮，“我真觉得你需要看医生，你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见面先打一架，这就是你准备以后跟我打招呼的方式吗？”阿尼问道。“所以，你还说你不是神经病？”
阿叶看在她好心给自己倒热水的份上，不跟这小丫头片子计较。
他喝了一口热水，眼泪立刻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感动吗？”阿尼微笑着问道。
阿叶心里一万头羊驼崩腾而过，女人的报复心还真是重啊！
这么一个女人突然温柔了起来，自己怎么就蠢到轻易相信她了？
“这眼泪我可以看作是你后悔偷袭我的泪水吧！咱俩扯平了。”阿尼站起身，望着拿凉水不断漱口的阿叶。
被阿尼恶作剧过的阿叶心中也是又气又好笑，这冷美人温柔谈不上，倒是真的学会恶作剧了，必然是里根那臭小子教给她的！
“你这两天都做什么了？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阿尼试探着问道。
阿叶漱过口，却是猛地躺到自己柔软的床上，感觉难得有这么清闲舒适的时光。“你过来，我慢慢跟你讲啊！”
“再见。”阿尼扭头就走。
“我去找里根了，那家伙总喜欢惹事，我不放心。”
阿叶没有说什么，他一夜没合眼，此刻也确实困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感觉像是黄昏时分，虽然王都地下街看不到外界的光，但阿叶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来年。
阿叶穿好立体机动装置，在地下街那些肮脏的建筑物中穿梭，时不时地从某些隔音效果差的屋子里听到女人的哭泣声和男人放肆的笑声。
只要有钱，没有地下街买不到的东西，包括各种各样的女人。
甚至还有曾经专门服侍王都贵族的高级技女，因为种种原因被打入地下街，孤苦无依，沦为罪犯甚至肮脏流浪汉的玩物。
里根的妈妈就是那样的可怜人，从天堂沦落到地狱。
而里根则是很倒霉地没见过天堂。自打出生就跟着那老妈在地狱，连自己生父是谁都不知道。
阿叶穿梭间，突然发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悄悄跟了上去，没多久，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打斗声。
“地下街从今往后，再也容不下她！趁着药效，速战速决！”
阿叶望着被两人合力围攻的那个熟悉身影，脚步虽然已经有些踉跄，但眼神却愈发冰冷。
那是阿尼。
此时这个阿叶跟踪而来的身影也冲上去，直接加入了战局。
此人加入之后，阿尼竟然也独木难支，逐渐落入了下风。
她气色很差，似乎中毒了。
不对！阿叶发现了，阿尼的步伐虽然有些踉跄，但更像是在故意卖破绽。每一步其实都很稳健。
而阿叶等到这个他一路跟踪的男人在战斗中面对他所在方向的那刻，才突然认了出来。
这竟然是自己曾经的一位发小！
阿叶暗叫一声糟糕，不能让他们再打下去了！这中间很可能有误会。
“住手！”阿叶已经看出阿尼找到机会，准备殊死一搏了，所以立刻现身。
听到阿叶的声音，那三个男人一惊，身形一愣的瞬间，刚才还示弱的阿尼却陡然暴起！
阿尼眼神一凛，手上指环拨开，尖刺瞬间划开了其中一个黄发男孩的喉咙。
那人丢下手里的匕首，捂着鲜血喷涌的脖子无力地倒下。
而阿尼则是一脚将那尚未落地的匕首踢出，“噗！”匕首如飞刀一样，直接插入了另一个男人的心脏。
“阿叶！”那个发小认出了阿叶，一脸骇然。然而阿尼连杀两人后，依然没停。
“不要！留活口！”
但阿尼脸色跟双眼都红的可怕，仿佛失去了理智，并没有听从阿叶的劝阻。
阿叶的那位发小刚回过神，想要做出反击，就被阿尼扭住了胳膊。
“咔嚓！”一个干脆利索的剪刀脚，那人的胳膊形成一个恐怖的反关节锐角，轰然倒地。
阿尼拔出另一个男人胸口的匕首，一刀往这个男人喉咙扎去。
“住手啊！”
阿叶狂奔而来，直接飞起手中的刀刃，如同他第一次从阿尼手里营救利威尔班的君达休兹一样。
那一次，阿尼放弃了杀君达，而是格挡了阿叶飞出的刀片，因为阿叶那一次的刀片是对她下了杀手的。
这一次，阿尼不管不顾，一刀刺入阿叶那位发小的喉咙里。因为阿叶这一次的刀刃没有下杀手，而是插入了她的肩膀。
阿尼无力地捂着流血的肩膀，靠着墙边大口喘着粗气，恨恨地看着阿叶。
阿叶心情沉重，来到那位发小面前。
那人脸上浮起一个虚弱的笑容，笑容里意味深长，“阿叶……欢迎……回到……地……下街……”
随后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阿叶做了个深呼吸，紧紧咬了咬牙，将这具死尸缓缓放下。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阿叶望向阿尼，声音低沉，隐隐有极强的怒意。
为什么会这样？竟然让自己连一丝挽回局面的机会都没有。
但阿尼通红的眼里却没有任何悔意。
“因为我想杀人，这个理由够不够？”阿尼冷冷地说道，“如果我不杀他们，那么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我了！”
“那么我算什么！”阿叶说道，“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对吗？”
阿尼缓缓将刀刃拔出，脸上有着凄楚的笑容，“信任？那么你这一刀，是表示你对我有信任吗？”
“叮！”沾血的刀刃落地。
“因为，你能修复……”阿叶说道。
“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对吗！”阿尼冷冷地笑道，“就因为我能修复创伤，所以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对我扔刀片，是这个道理吗？”
阿叶缓缓捡起刀片，阿尼的血并未蒸发，而她的伤口也还在继续往外流血。
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
那流出的鲜血，仿佛是这个女孩在对自己进行无声的控诉。
“你回答我啊！”阿尼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哭腔。“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依然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所以，我就该无条件承受你的伤害？”
“他是我的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阿叶叹了口气，“我只希望，有什么误会大家能好好谈一谈。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事……”
“呵呵，”阿尼笑着站起身，“阿叶分队长，人心是会变的。你美美地睡了一觉，怎知道我这一下午都经历了什么？”
阿叶心中一惊，立刻站起身。
“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里根呢？”
阿尼怔怔地盯着阿叶，许久之后，碧蓝色眸子里的光彩暗淡了许多。
“阿叶，从这一刻开始，你我再无瓜葛。”阿尼缓缓说道，她的伤口终于冒出一股股蒸汽。
阿叶突然意识到，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关心过阿尼的血和伤……
她虽然会凭借巨人之力修复，但是——她也会痛啊！
那个瘦小的身影捂着肩膀，缓缓走过街道转角处，用余光透过发丝，望了一眼阿叶。
“你的宝石生意出事了，里根他有危险……即便我现在特别讨厌你。但我不想让那个孩子出事。”
“在这个冷漠无情的地下街里，我曾以为有两个人真正关心我，如今，只剩一个了……”
阿尼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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