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乔木！”
她打断了他的话，“乔木，听我说，你之所以忘不掉我，是因为你认为自己对我有愧。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不恨你了。七年都过去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把我忘掉的！”
“我……”
忘不掉的。他想这么说，但看出了有意离开，他也不想再徒增对方的困扰了。其实他心里明白，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不过还是抱着一个幻想而已。今天能跟她在这里静静的坐上半个小时，喝上一杯咖啡，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招来服务生，付了钱，和她一同走出咖啡厅。
“你现在要去哪里？我看你好像很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他问。
“诺诺快要放学了，我要去接他。”
“诺诺是谁？”
“我儿子。”
乔木又是一愣：“你已经有儿子了？”
“是啊！四岁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她的儿子都四岁了……
乔木怔在那里，傻傻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如果当初不是自己轻易放手，是不是今天就不是她一个人去接儿子，而是他和她一起去？
可是，现实中没有如果。
夜曦看出了他的不舍，对他微微一笑：“他的幼儿园离这里不远哦，再走十分钟就到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他？”她想再给他一个死心的理由，让他明白，他们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好！我也想去看看他！”
最重要的，他想再陪她走一段。
当他们赶到诺诺幼儿园的时候，诺诺已经放学有两分钟了，他正在园子里和小朋友玩。当然，不止他，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凌与澈。
他沐浴在夕阳之下，身体随意的靠在一棵树杆旁，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他的手臂上。他双臂环胸，微微含笑的眼眸落在他面前的诺诺身上。好像他的世界里再容不下别的，只有这个儿子……
看着这一幕，夜曦忽然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如果他们只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家庭，他是一个很爱孩子的父亲，她是一个很爱孩子的母亲，他们是最最平凡的一家人，那该有多好？
也许是一种心电感应吧，他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缓缓的转过头来，透过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一眼就找到了彼此所伫立的位置。一眼望过去，四目交接，恍如隔世！
一时之间，他们都忘记了言语，忘记了动作，他们甚至没有走向对方。
但乔木还是觉得，他们的世界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个人了——凌与澈身旁美女环绕，他却只感受得到她的存在；夜曦不再相信爱情，却还是一眼就沉沦在他的凝望之中。
他们的世界，容不下别人了。
乔木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最后，他又看一眼夜曦，看一眼诺诺，什么话都没说，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冷战了这么久，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是该她走向他，还是他走向她？
最后，他们还是谁都没有走出第一步。是诺诺发现了夜曦，他喊了一声“妈妈”，就兴奋的扑到她怀里。“妈妈，妈妈，爸爸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妈妈也去……”
还是做一个孩子最幸福，什么都不必烦恼，无忧无虑的。
夜曦微微笑了一下，蹲下身，轻轻抚摸他因兴奋而有些发红的小脸，问：“那，诺诺是想跟爸爸去吃好吃的？还是跟妈妈回家，要妈妈做饭饭给你吃呢？”
还有的选择。
小家伙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身后走来的爸爸，想了想说：“妈妈做饭饭，诺诺和爸爸都爱吃！”
小小年纪，就懂得给他爸妈找台阶下了。
凌与澈朝他们走了过来，看夜曦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笑着拍拍小家伙的脑袋，“诺诺乖，你跟妈妈回家，只要你乖乖的，不惹妈妈生气，下一次爸爸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啊……好吧！”
父子两个达成共识。
夜曦站起身，看他准备要走的样子，她想，他今天不单单只是为了来看诺诺的吧，他对她妥协了，想主动一点，给她一个台阶下，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会和乔木一起出现，所以他生气了！
“澈！”
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她忽然喊住他：“你不送我们回去么？”
他站住了脚步。
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她喊过他的名字了。一时之间，他不敢确定这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是她的声音。
夜曦牵着诺诺走向他，试探性的语气：“澈，你忙不忙？如果送我们回去，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爸爸……”诺诺把小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他没有看她，抱起诺诺，往他车子的方向走去，倔强的不肯跟她多说一句话。
夜曦跟在他们身后，眼眶有些发红，却还是笑了笑——走出这一步，似乎也不是很难。
一路上，凌与澈闷头开车，时不时的会和身旁的诺诺说说小笑话。夜曦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听着他们说笑打闹的声音，她脸上带着笑，眼睛看着窗外，不发一语。
浅浅的悲伤无声无息溶在空气里，却无所不在的缠绕弥漫，此刻，就连儿子的笑声，都无法抹去这种淡淡的哀愁。
凌与澈一边开车，一边说笑话逗诺诺，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她。她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发表言论，什么都不说，默默的看着窗外。那样的眼神，似乎在漠视整个世界，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赢得她的重视和在乎了，可是，还是漂浮着一层淡淡的哀伤。
她在为谁伤？
乔木？
还是阿续？
凌与澈不敢胡乱揣测，不敢以为，让她心伤挂念的人是他自己。他忍了三天没有来见她，好不容易挨过了这漫长的三个世纪，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知道，自己若不走出这一步，她会跟他冷战一辈子。所以他放下男人的骄傲，来了……
她却带了乔木让他看到。
她安的什么心？
他想，她是存心要折磨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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