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她的毅力就坚持到这里？
不行，他不能再在办公室里坐下去了，这股烦闷的气氛要把他憋疯，在待下去，他非窒息不可。
看看手表，现在才四点多一点，他合上面前的文件夹，拿起车钥匙就离开了公司。
开着车在街上逛了一圈，他也没有个目的的，转着转着就来到了诺诺的幼儿园。
今天周二，诺诺最后一节是课是游戏。他正在园子里，和小朋友们快活的玩着游戏，那天真快乐的笑容看起来，一点点的烦恼忧愁都没有。
但是吸引凌与澈的不是儿子脸上的笑容，而是在幼儿园的对面，那个坐在石椅上的纤细的身影。她一动不动，眼睛痴痴地望着院子里玩耍的儿子。神情很飘渺，像是在思索别的事情。
一时之间，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夜曦是在想事情。自从曲悠然和夏子衿的一番话敲醒了她以后，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力又回来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是，太想念儿子啊，去凌与澈那里，他不会让她见儿子的。
与其这样浪费时间，她不如就坐在这里，感受着阳光暖暖的照耀，看着不远处的儿子玩耍，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忽然间，头顶上的阳光被遮住了——一道黑影挡在她面前。
她慢慢的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英俊脸庞，她什么话都没说，又慢慢的站起身。
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两相望，四目对视，一种朦朦胧胧的很不真实的感觉将他们包围。不过才几天相思，这一刻却仿佛，恍如隔世！
久久久久的沉默，两人都不发一语。
她想说一句说，话到口的那一瞬间，又咽了下去。
这一刻望着他，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么高大帅气，那么英气逼人，她却感觉自己好苍老好苍老了。
还能说什么呢？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算了。她又慢慢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望着不远处幼儿园内正在玩耍的儿子，继续着她的沉默。
他们现在，已经形同陌路了么？
这个认知让凌与澈的心里很不好受。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似乎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段感情里他付出的，不比她少。演变成今天这样，是他一个人一手造成的么？
她不想说话，他也没话说。坐到她的身边去，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儿子，他就一直看着她，看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在望着儿子的时候才会闪过一抹光亮。
他想，如果自己今天没有来，是不是就不会知道她来过？
是不是他不主动妥协，不主动低头，她就不会再往他身边迈进一步？
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那天，她在他公司外面等了他那么久，她不是有话要跟他说么？怎么现在这么轻而易举就面对面了，她却一句话也不说了？
他想问她，那天在他公司外面差点晕倒，是怎么回事？她有没有去看病？整天在医院里守着，为什么她的脸色看起来还是那么苍白？都没有人管她么？
这些问题在他口中盘旋了好久，最终也没有问出来。
“诺诺睡觉以前总要听一个童话故事才能睡着的，你如果不知道该怎么讲，就去书店里买一本童话故事书，照着念就好了。他最喜欢听的就是《海的女儿》、《一千零一夜》、《世界上最美丽的一朵玫瑰花》；这几个故事他百听不厌。”
她忽然出声说话，声音有些沙哑，一时之间，他竟有些不习惯。动了动嘴皮，也没说出什么来。
她像是在自说自话，没有喊他的名字，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但她知道，他在听。
“诺诺虽然年纪还小，但生活上他喜欢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现在天气不是很冷了，他的衣服他能够自己穿，你没有养成早上没有叫他的习惯，如果工作太累，你担心自己会忘记的话，可以给他设定一个闹钟，提前个十来分钟，他自己穿衣服，会比较费时间。”
他不答话，静静的听她说。
“今天晚上我会把诺诺的衣服整理一下，明天让暮还给送过去。小孩子有时候玩起来比较疯，衣服上每天都会沾上很多细菌，我常常都是一天给他一洗。你不必这么麻烦，他的衣服很多，一天换一件也够穿半个月了，你只要记着每星期把他的衣服送到干洗店就可以了。”
“……”
“还有，外面的食物一般不怎么干净，小孩子身体抵抗力差，不要总是带着他在外面吃饭。吃饭前，记得要让他洗手。也不要给他买那么多玩具，小男孩，不能太宠他了……”
她陆陆续续说着一些关于孩子的事情。
她这是不准备要孩子了？
不准备与他“战”下去了？
还是对他彻底失望了？
凌与澈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侧脸清瘦优美的弧度。她的神情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如何。
他在那一瞬间就心软了，是不是不应该这样逼她？
他们静静的又坐了将近半个小时，接下来她几乎都是在说一些关于诺诺的事情，不看他，不叫他的名字，仿佛他们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可是这两个人，却一个是孩子的爸爸，一个是孩子的妈妈？
是不是特别讽刺？
五点时间一到，幼儿园的门准时打开，她最后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儿子，站起身，准备走了。
他也跟着站起身，目光牢牢的锁在她纤细的背影上，看她要走，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出声唤道：“你不要孩子了么？”
“你会把他还给我？”
“不会。”
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要他如何还？他只想要把她逼回自己身边，怎么就这么难？
“既然不会，就不必问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了。”
她要孩子，她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回自己的孩子，但是，她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
始终不肯回头看他一眼，又听到她那极轻极轻极为淡然的语气传来，他心里像是被几根羽毛划过一样，痒痒的，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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