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头颅
“真没礼貌！好歹我还救过你一命！”那雾气不断的一缩一胀。
“你什么时候救了我？”
“你六岁那年，身中剧毒，不是我，你活得过来吗？”
听着雾气有些邀功的语气，灵小丸一愣，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早死得透透的了好吧！如此说来，这怪物待在这副躯体里的时间，竟比他预想的还要久！
想起这怪物，灵小丸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十年来憋着的怒火正要发泄时，他突然想到了雾气刚刚说得两个字：我们。
“你刚才说，你们？”
灵小丸有些诧异，莫非那雾气下潜藏着的，不止一个怪物？
“不，你跟我，‘我们’！”
雾气一阵升腾，从中衍生出一只乌黑的手臂，指了指四周的妖兽残尸，“这些，就是我们做的！”
“谁跟你‘我们’啊！神经病！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灵小丸咆哮着，曾有多少次，他都想当面质问这个怪物，问问其为何出现在身体里，为何给自己带来近十年的精神折磨，又为何在冲破了封印后，还纠缠着他不放。
若不这怪物，他早突破了蕴灵境，成为了一名灵师！
可当他真正面对的时候，雾气一口一个‘我们’的言论，让其心中升起的骇然到达了极致，再也把持不住，他如今什么也不想知道，悄然后退着，就要伺机逃离。
却不想灵小丸刚一扭头，再转过来时，那顽石之上竟一下子没了那黑雾的踪迹。
灵小丸急得四下寻找，却闻刺啦一声，那黑雾于头顶上方的空间中陡然出现，并以不可闪避的惊人速度，撞向他的头部。
“是什么，何不自己看看。”
黑雾尽数的钻入灵小丸的头颅，并有声音响起。
...
当灵小丸醒转过来的时候，看着眼前陌生的空间，心中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竟是化身成了一个庞然巨尸，一半是累累白骨，毫无血肉，另一边尽是鲜红的肌肉组织，没有皮肤。他所踏之处，山川破碎，尸横遍野。
不远处的天边大地上，四面八方尽是密密麻麻的黑点将他团团围住。
呐喊声，嘶吼声，在这片天地响彻。
那些黑点无边无际，有身跨奇珍异兽的人族灵师，有化为妖体的强横妖兽，还有诸多灵小丸从未听说过的族群，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面目狰狞，向自己发动着一拨又一拨的攻势。
眼看着向身体各处袭来，毫无间隙的攻势，一股没来由的愤怒填充了他的理智，他想要将那些呐喊中的黑点尽数抹除，甚至，他想要将脚下的世界也给摧毁！
暴虐、疯狂、愤怒、嗜杀之意，化为一道惊天震地的怒吼，‘灵小丸’抬起手臂，护住头颅后，就已被四面八方的无尽攻势给淹没。
“‘十方’已经力竭！联军的攻势撑不了多久！北寒宫主还在等什么！”
在人族灵师队伍的最前方，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脚踏虚空，急不可耐的对身旁轻纱拂面的女子吼道。
女子闻言，淡薄轻纱下的绝美容颜上，泛起泪光。她匍匐于脚下的巨大冰凤身上，喃喃道：“‘十方’之劫，我身为北寒宫宫主，自当舍生忘死！可凤儿你呢，你我朝夕相伴几十年，愿意随我，欣然赴死吗？”
似是心神相连，女子话一落音，其身下巨凤掀起一阵嘹亮凤鸣，燃起了周身上的冰蓝羽毛，化为炙热中泛着森森寒意的深蓝焰火，携悲壮之势，狠狠的向‘灵小丸’胸前撞去。
‘灵小丸’胸腔上跳动的心脏，在刚一接触这股寒焰，骤然放缓，寸寸坚冰，由心脏处瞬间蔓延，很快便覆盖全身。
随着‘灵小丸’的不停挣扎，坚冰之上已是布满了裂缝，只听‘砰’一声巨响，左手已然挣脱而出，这时，妖族中响起一阵起伏不定的蛇鸣，就见一头九首龙蛇，在嘶鸣中，九个蛇头层层暴涨，很快沿着‘灵小丸’的身躯攀岩而上，化为九根粗大绳索。
其中最小的那个头，在企图控制住‘灵小丸’挣脱出的左手时，被他大手一把捏住，蛮横的扯断。有了这一份耽搁，余下的八个大蛇趁机一拥而上，或撕咬，或缠绕，巨大蟒尾发力间，和‘灵小丸’的左臂形成了对峙。
可以看到，在这纯粹力量的对峙下，蛇身上的龙鳞在拉扯中寸寸破碎，显然撑不住多久。
突然，无形中降临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灵小丸’似有所察的看去。
只见在‘灵小丸’膝盖骨下的某个山峰顶部，正有百来个男女，从体内引动绚烂耀眼的光华，化为形色不一的谶皇花本体，其中最低的也是有着七阶妖兽的实力。他们嘴中似有喃喃，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凋零，引动着一股又一股的强横威压降临。
‘灵小丸’意识到了不妙，嘶吼中，已是挣脱了坚冰的束缚，正与其角力的八蛇，见此也是败退而去，但显然，坚冰和九头龙蛇的牵制，让那股浩荡威压，成功凝聚，并降临到了‘灵小丸’的身上。
山峰上的谶皇花前仆后继，纷纷消融间，却悍不畏死，在一名女子的带领下，让整片天空都开始塌陷，似乎连天空，也承载不住这浩大的天命威压。
‘灵小丸’痛苦嘶吼着，这股伟力的挤压下，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撕心裂肺之感。
四面八方的攻势，在天命威压的加持下，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力，再次亮起，汇聚的终点，正是‘灵小丸’。
在这一刻，天地间被一道极致耀眼的白光点亮，轰隆巨响伴着白光先发后至，‘灵小丸’的身体被尽数击碎，掀起一阵血海，和无数的残尸碎片。
这时，周遭景象泛起波澜，层层波动间，消失不见。
灵小丸睁开眼，入眼一片蔚蓝之色，无边无际，却又空无一物。
那种俯视万物，举手抬脚间天地震荡的感觉，那种只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的震撼，那种想要屠戮掉世间万物的愤怒...
“是一场梦吗？”
“怎么感觉那个山峰上领头的女子，像极了谶灵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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