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无妄沙漠
此山名为流云，乃人界修仙门派衍圣教的一处分殿。
衍圣教分殿遍布天下，人界三十州，几乎能见到教徒身影。
教中圣女新亡，长老会下达圣令，着各殿圣使遴选适龄女童去总部参加圣女选拔。
......
“婆婆，什么是圣女？”
丰洵儿认真听林婆婆说完，睁大眼睛问着。
林婆婆笑道：“圣女是最接近神的人，神仙若有神谕，会通过圣女传达。在咱们衍圣教，圣女地位还在长老会之上。”
“婆婆说的神仙，是不是飞在天上，刘圣使会飞，他就是神仙吧？”
林婆婆大笑着，牵起丰洵儿的小手。
“不同的，刘圣使只是略通仙法的修士，算不上神仙。我说的神仙是掌握天道，无所不知的天仙。”
“哦——”
丰洵儿点头应着，大概明白了婆婆说的神仙是什么。
她心想，和平常拜的灶王爷、土地公、阎罗王相同吧。
“婆婆。”
丰洵儿泪眼婆娑道：“我不想做圣女，洵儿只想回家。”
林婆婆将她搂到怀里，语气中满是怜惜。
“哎呀，女孩儿眼泪是珍珠，婆婆心都化了。”
说着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铁盒子，递给丰洵儿。
丰洵儿接过，打开盒子，却是满满一盒子蜜饯。
泪珠儿还在眼眶，脸上已经堆起笑容，塞一颗嘴里。
“好甜啊，婆婆，这是什么，我从没吃过如此好吃的零嘴儿。”
林婆婆抚着她的头发。
“这是蜜枣儿，婆婆像你这个岁数最爱吃了。”
“蜜枣啊，为何我吃的枣不长这样……”
林婆婆看着怀中的小女孩，忽然叹了口气。
“哎，若是我也有孙女，也该这个年纪了。”
“婆婆知道你想念爹爹娘亲，可机会难得。教中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才会更换圣女，有些人做梦都想当圣女，可是没有机会。若是被神仙选中，成为圣女，便有机会得闻大道，此乃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事。”
丰洵儿嘴里吃了蜜枣，含糊应着。
“婆婆说的是，可我从小在山中长大，只懂上树抓鸟，下水摸鱼，对外面的世界一窍不通。若是参加选拔，少不了竞争，总归是不成的。”
林婆婆大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本事，我看参加选拔的女孩子，在这点可都不如你呢。”
她将丰洵儿抱得更紧些，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用安静而沉稳的声音说道：
“挑选圣女是本教大事，牵扯实大。参加的女孩子大都和你年纪相仿，就算学识高，打从娘胎便开始修行，又能到什么地步？对选拔的帮助也不大。首先看的是心性和天资。婆婆就看好你，说不定你就是圣教下一个圣女。”
......
几天时间，丰洵儿和林婆婆已经熟稔，大约是一个从小没有祖母，一个膝下无子无孙，天然登对。亲密无间，寻常人看一眼，还真以为是一对祖孙。
刘圣使见此，也是大感意外。只要丰洵儿不折腾，好好参加选拔，其他的倒不在意。
当他听到林婆婆舍不得丰洵儿，要随着一起去总坛，只犹豫一息，便答应下来。
三人驭云飞行，一路向西而去。
足足飞了三个月，出发时满是翠绿的林木，现在放眼望去，已是一片光秃秃的沙海。
沙海偶有沙尘漫起，刘圣使撑起一个光罩，倒不用担心侵蚀。
“圣使，此地便是无妄沙漠，听闻圣教总坛就在其中，为何我们飞了三日，迟迟未见到？”
“你可听过沙眼？”
“沙眼？”
林婆婆摇头，“老婆子孤陋寡闻……”
“大海中有暗流有旋涡，沙漠若是足够大，也会如大海一般生出暗流。深入地底，寻常察觉不到。暗流生出旋涡，在沙海中便会形成一个沙眼。圣教总坛就在沙眼之中。”
“那沙眼在何处？”林婆婆问道。
刘圣使摇头。
“沙眼并非恒定，沙漠越是广阔，暗流就越汹涌，沙眼位置变化也越大。无妄沙漠无边无际，被誉为人界第一。沙眼变化，更是诡异难辨。”
林婆婆眉头皱起。
“那......那该如何寻找？”
刘圣使并不着急，说道：
“圣女选拔，来人肯定不少，教中自有安排。咱们耐着性子再找找吧。”
无妄沙海广阔无边，御空飞了三日，不过边缘。刘圣使认准方向，继续向中心而去。
......
两日后，远远看见遮天蔽日的沙尘蔓延而来，风助尘势，滚滚如海啸降世。
刘圣使目光一凝，眉头皱起，风尘中隐隐有白芒闪动。
“哇，沙尘中有雷电。”丰洵儿在云头指着远处。
“不错，这次的沙尘比先前都大，有些不同寻常，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林婆婆道：“圣使是不是太谨慎了些，风尘势大，不过凡力。我们有法力在身，又怎会在乎。”
“你的话不错，谨慎些总归没错。”
说着遁光下落，光芒散去，三人已站在一个巨大的沙丘旁。
刘圣使用法术在沙丘底部撑开一条通道，当先进去，林婆婆牵着丰洵儿跟在后面。
深入二十余丈，刘圣使这才停下动作，挖出一个丈许空间，三人藏于其中，颇为宽敞。用法力加固，封住洞口。
周围瞬间暗了下来，刘圣使和林婆婆都是修仙者，法力渡到眼睛，便能勉强视物，丰洵儿肉体凡胎，可就摸瞎了。
“嘻嘻。”
丰洵儿伸手入怀，摸出一个拳头大的石头，在黑暗中发出盈盈白光，正是她在流云山甬道偷的日光石。
日光石能自动吸取灵气，将灵气转化成白光，越是黑暗越是亮堂。
小小一块石头，已照得洞中宛如黎明。
刘圣使嘴角抽了抽，准备渡到双目的法力刚运转一半，在一声微不可闻的惊叹中，法力一滞，停下施法。
沙尘暴很快袭来，整座沙丘都在震动，若非有法力撑着，沙洞早就坍塌。
刘圣使盘膝坐在一旁吐纳，此人这辈子的兴趣好像就是以这个姿势坐着，无论飞在天上还是在地上。
日光石被他用法力悬在半空，丰洵儿颇有些百无聊奈，从怀中摸出铁盒，打开一看，蜜枣只剩下最后一颗。
恋恋不舍地吞下。
林婆婆看在眼里，不觉大笑，面色慈祥地伸手入怀，变戏法般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铁盒。
“洵儿，你看。”
丰洵儿神色激动，飞扑过去，接到手里，重量颇足，打开一看，果然满满一盒蜜枣。
“婆婆，婆婆，洵儿最喜欢婆婆。”
丰洵儿搂住林婆婆双腿，像一块牛皮糖般粘在身上。脑袋只到腰部，林婆婆笑着，伸手去抚她的小脑袋。
刘圣使睁开眼睛，眼里光芒一闪而过，嘴角挂起一个几不可查的弧度。
“没想到林婆婆竟随身带着零嘴儿。”
话音刚落，忽地眉头皱起，神色警惕地看向前方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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