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客气些

紫鸢是个狠人。

        前世，顾家姐妹在明镜寺被山匪劫持，紫鸢赤手空拳放倒看守，为她们争取到了逃亡时间。但之后，顾雨浓因紫鸢目睹她被山匪轻薄而起了灭口心思。紫鸢愤而反抗，反杀了三个暗卫后才重伤毙命。

        顾雪贞需要这样的狠人。

        午间，蕙兰收拾完了屋子，就被顾雪贞派出了门去，至晚方归，带回了两张卖身契。

        一张是紫鸢的，另一张是她弟弟江河的。

        “我寻思着你心有挂碍，也没法好好当差。”顾雪贞将江河的卖身契直接烧毁了，才慢条斯理解释道：“人已在京兆府消了奴籍，送去京郊皇庄了。日后科考也好，从军也罢，权看他自己造化。”

        紫鸢望着那被火苗吞噬的身契，感激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含泪朝顾雪贞“咚咚”磕头，仿佛不把脑袋磕出血来，都表达不出她的感动。

        有些事，占了个先机之后，就显得无比容易了。前世她注意到紫鸢时，江河已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弄走的小人物，若想通过他收服紫鸢，绝无这般轻巧。

        蕙兰扶起紫鸢：“好了，小姐从象姑馆买下你弟身契，可费了不少银子。你若有心，就在小姐这好好生当差，日后月例减半，权当还债。”

        紫鸢忙道：“我不要例钱！小姐的大恩大德，紫鸢便是当牛做马到来世也报不完，我……”

        顾雪贞摆摆手打断她：“不必谢我。我图个忠诚，你图个前程，咱各取所需罢了。你只需谨记，今日我能给的，来日也能收回。”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情义哪有利益让人心安呢？

        顾雪贞安排紫鸢负责外院一应事务，便回屋歇下了。

        蕙兰则小声与紫鸢道：“我们小姐素来面冷心热，处的久了，你就知道了。”

        翌日，新妇要入宫给帝后敬茶请安。

        萧渐鸿虽冷待顾雪贞，可此事还是躲不过的。

        帝后面前，他倒是装的不错，温柔体贴地仿佛是真的爱重她这太子妃，在皇后为难她时，还回护了一二。

        但离了宫上了回府的马车，他就又恢复了那冷漠疏离的样子，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

        顾雪贞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若不能与他修好，至少也得获得他信任，才好为他筹谋。

        她默默在心底打了好几遍腹稿，才沉吟着开口：“殿下，贞儿有一事不解，想请您解惑。”

        萧渐鸿翻动手中书页，权当未听见。

        顾雪贞微微皱眉，却兀自说了下去：“您是打算只与我做对人前恩爱的表面夫妻吗？”

        萧渐鸿翻书的手一顿，剑眉略挑：“怎么？你难道还想与孤举案齐眉，蒹葭情深？你不嫌恶心，孤还嫌脏呢。”

        这话可真够难听的。

        顾雪贞皓腕轻抬，撩车帘扫了外面一眼，发现紫鸢已将马车赶到了自己想要的路上，便收敛了面上那做小伏低的神色。

        “殿下若还想与妾身在人前做样子，私下里能否稍客气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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