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挖蓝一贵墙角

　　“工钱？”刘祥顿时瞪大了眼，似乎对这两个字有点耳生，“佟爷，当初我来天和轩当伙计时，蓝掌柜只说管吃管住，包教手艺”

　　“包教手艺？”佟奉全不禁一笑，又问道，“噢，那《宣和注录》、《金石录》、《石渠宝籍》学得怎么样？”

　　“爷，说来惭愧的很，只有《金石录》看过一点。”

　　佟奉全顿时面露疑色，“不会吧，刘祥，你可当了三年伙计，怎么……”

　　刘祥脸色有些尴尬，一时默不作声。

　　佟奉全又目光四下扫视一圈，问道：

　　“诶，王财去哪了，怎么没瞧见他人影儿？”

　　“噢，我师哥已经回去歇着喽。”

　　佟奉全不禁咋舌，“哎，怎么晚，把你一个人落下看店，这可不对，回头我跟蓝掌柜说说。”

　　“佟爷，千万别。”刘祥面色有些慌张道，“您要是跟我们掌柜的说了，保不齐他会以为我心生懒惰之心。”

　　“不是吧，这么晚又没客人，搁店里挨冻，何必呢？”

　　刘祥又不哼声了。

　　佟奉全的茶杯渐空，刘祥又赶紧给他满上喽。

　　默然半晌，佟奉全望着刘祥，正色壮容道：

　　“刘祥，问句不该问的话。老实说，你在这天和轩干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过换个铺子？”

　　听到这话，刘祥沏茶的手猛一抖。

　　他有些神色慌张，支支吾吾问道：

　　“佟爷，您这话问的。小的，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刘祥，爷我相信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婆婆妈妈的了。明说了，你想不想来我这边干，工钱好谈。”

　　刘祥顿时一怔，眼里闪着些许惊讶神色，忙说道：

　　“佟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蓝掌柜他待我不薄，这不讲仁义的事儿我不能干。”

　　这个回答，让佟奉全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蓝一贵对伙计一向是既苛责又抠门。

　　他又意味深长说道：

　　“刘祥，你是个感恩图报的人，爷我知道。但蓝掌柜对你究竟如何，你比我清楚，没错吧？”

　　刘祥朝门口看了看，声音低沉说道：

　　“蓝掌柜虽然平日里对我严厉了些，但都是为我好。”

　　佟奉全默然半晌，又言辞恳切说道：

　　“刘祥呀，老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相信，这世上没人会甘心一辈子只当个伙计，是吧？

　　话说回来，你在天和轩已经当了三年伙计，还是二伙计。你扪心自问，你究竟学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刘祥看了看佟奉全，似乎陷入了沉思。

　　佟奉全又叹声道：

　　“人生又有几个三年光阴经得起耗？趁着年轻还有得选，可要把眼睛擦亮了。”

　　见刘祥低垂着头，佟奉全则又话锋一转问道：

　　“刘祥，我店里的伙计福全和福山你认识不？”

　　“回爷的话，打过几回照面。”

　　“福山原来是我店里的二伙计，福全原来在燕居阁当伙计，他们俩入行比你晚。

　　但如今，《宣和注录》、《金石录》、《石渠宝籍》他们都已烂熟于胸，会活学活用，差不多能出师了。”

　　“佟爷，是我脑子不灵光，学东西忒慢了。”

　　佟奉全呵呵一笑道：

　　“人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又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所以说，如果师父没有领进门，那徒弟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刻苦用功，一辈子也只会是个门外汉。”

　　见刘祥没有接自己的话，佟奉全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

　　“刘祥，要我讲，福全和福山都没你机灵。不过，他们他们马上就要当掌柜喽。”

　　“掌柜？”刘祥顿时眼睛放光，长大了嘴，惊讶问道，“佟爷，您说福山跟福全要当掌柜了？”

　　佟奉全点了点头：

　　“刘祥，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了，现如今我开了三家铺子，当然需要人打理。”

　　说完话，佟奉全发现刘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他摆了摆手，“行了，太晚了，我该回去歇息咯。”

　　“佟掌柜，您稍等一下。”刘祥忽然叫住了他。

　　佟奉全转过身看了刘祥一眼。

　　刘祥轻轻拽了拽拳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佟奉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说道：

　　“刘祥，什么也甭说了，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等你想通了，来找我。如果三天之后你没来，那就当我今天没踏进过天和轩的大门。”

　　佟奉全等了快三天，却没有等来刘祥的人影儿。

　　“既然他不乐意，那就由他去吧。”

　　佟奉全已经放弃刘祥了。

　　可就在第三天晚上，佟奉全刚准备给铺子上板儿，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佟爷，您先别打烊，我有话跟您说。”

　　佟奉全回身一看，竟是刘祥这小子。

　　进到里屋。

　　佟奉全沏了两杯茶，说道：

　　“在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甭拘束，坐吧。”

　　刘祥这才缓缓坐下。

　　“怎么说，刘祥，想清楚了没？”佟奉全面色和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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