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公报私仇

　　过了一会儿，只见那官员又带了几个守卫进来了，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桶水，宋宁渊挥了挥手，示意官员动手，那官员专门审讯犯人，凡是允许的手法什么没见过，但是还真没见过用灌水了审犯人的。

　　他苦着脸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萧陵，心中郁闷，这二位难不成就这么站在这里，看世子胡闹？

　　“啧，我让你动手，你看他们做什么？”宋宁渊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官员急忙把眼神移了回来，心一硬，反正皇上王爷都无视了他的眼神，他也就豁出去了，反正是世子命令的。

　　于是两个守卫上前一上一下掰开了那刺客的嘴巴，刺客疼得嗷嗷叫了起来，因为本来下巴就是被卸下来的，再这么掰，只听得骨头一阵格拉格拉的，像是要彻底断开一样。

　　宋宁渊不管他的嚎叫，说：“继续，灌，让他把这些水都给我喝进去。”剩下的两个守卫便也走上前，搬起大桶就往那人嘴里灌，水从他的嘴里不断往外冒，守卫们倒是贴心，速度也不快，怎么也不能太浪费水不是，第一桶几乎喝了个干净。

　　由于灌下去的速度太快，那人终于还是没抵挡住，嗷的一下就吐了，水和其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噼里啪啦顺着他的衣服流了下来，流了一地，萧陵微微皱了皱眉头，宋宁渊见状，将萧陵往后拉了拉，避免水溅到他。

　　萧呈煜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躲到了安全的位置，唯有他被弄脏了袍角，气愤难耐。

　　他又不能指责什么，只能大步往后退，指着宋宁渊，说：“你说，你这是何意？”

　　宋宁渊笑笑说：“皇上别急，这才刚刚开始呢。”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完，继续对那官员道，“继续，把这几桶水都给我灌下去。”

　　“是。”那人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继续指挥着守卫灌水，不出一会儿，刺客就已经喝水喝到翻白眼，支支吾吾地叫唤，现在大概是不能自尽了，咬舌的力气都没有，宋宁渊慢慢走过去，双手一扭，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人的下巴就回了原来的位置，嗷的一嗓子，有气无力的。

　　宋宁渊伸手挑起那人的下巴，低声道：“为什么刺杀萧陵。”

　　那人嘴里冒出了一股水，宋宁渊嫌弃地将手撒开，说：“来，他不说，继续灌。”

　　旁边的守卫干这活干得挺欢快，举着桶就跑了上去，一个猛倒，水从他头顶往下流，那人被呛到了，咳嗽地地动山摇，直到两桶水都灌下去，那人就动都动不了了。

　　宋宁渊满意地看了看，对那些守卫说：“把剩下的人，都这么灌，莫怕浪费水，看着他们不准方便，谁若是失了禁就接着灌，喝死为止。”

　　萧呈煜对她的行径简直是目瞪口呆，任他当皇上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狠的。

　　不过宋宁渊更狠的还在后头，这点，根本不算什么。

　　随着一牢房的水声哀嚎声响起来，宋宁渊慢慢走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那里有个人幸免于难，此时正瞪着眼睛，丝丝的看着宋宁渊。

　　是赵元举。

　　宋宁渊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萧陵和萧呈煜都没听见的话，赵元举的脸一下子白了，他开始剧烈挣扎，但是因为同样被卸了下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宋宁渊满意地看着他，随后转过身去，向萧呈煜行了一礼，道：“皇上，您和皇叔要不要先出去，这里交给我，不然这里实在太过污浊，恐怕污了您的双眼。”

　　“不必了，朕……”可惜萧呈煜话还没说完，他面前的一个人就失了禁，声音还挺大，颜色诡异的液体滴滴答答流在了地上，同样诡异的味道几乎盖住了血腥气。

　　萧呈煜一句话憋在了喉咙里，愣是没有说出来，最后，干脆也不说了，抬腿便往外跑，萧陵愣了愣，正对上了宋宁渊的视线，宋宁渊对他笑着，眨了眨眼睛，嘟了嘟嘴，于是即便是这样的环境下，萧陵还是心中一动，脚就不听使唤地动了，走到门外，顺便关上了门，他知道宋宁渊是有什么事情要干，若是她想要说，总会告诉他的。

　　此时这里只剩下了宋宁渊和那名官员，还有那些个正灌水灌得欢快的守卫。官员冲着宋宁渊露出一个苦笑，走到门口做透明状，实在是这个世子太可怕了，这么折磨人的招数，试问还有谁能够想出来？

　　宋宁渊走到赵元举身边，手一动，他的下巴就回了原位，赵元举恶狠狠地看着宋宁渊，哑着嗓子道：“宋宁渊，你要杀便杀，要审便审，今日我栽到你的手里算我倒霉！”

　　“那怎么能行呢元举哥哥。”宋宁渊笑着，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纯洁欢快，让赵元举一瞬间愣了愣，想起了从前的宋宁渊。

　　不过下一秒，宋宁渊就变回了方才的表情，似笑非笑，那幽深的眸子里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东西。

　　赵元举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方才说，浅汀……”

　　“我什么都没说哦。”宋宁渊笑得十分在张扬，她叉腰站在那里，打量了一番赵元举，说：“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痴情种，知道箫浅汀不喜欢你，喜欢的是萧陵，就想刺杀萧陵，这可是最没本事的人才会干的事，也难怪。”

　　“你瞎说什么，此事和汀儿没有任何关系，你杀了她，就是你杀了她！”赵元举突然间喊出来，眼珠子鼓着，像是再用力就要挤出来一样。

　　“我可没有。”宋宁渊矢口否认，不过她方才小声说的可不是这般，宋宁渊带着一点恶趣味，看着赵元举的反应。

　　她突然从旁边抄起一把生锈的刀，看似随手一挥，只听得一声惨叫，就连门外的萧呈煜都吓了一跳，往里面探头看。

　　宋宁渊此时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被人看在眼里，却是莫名得可怖，她看着手中带着血迹的刀，似乎有些不满意，轻叹：“这刀也太钝了些。”

　　赵元举眼睁睁地看着她，疼痛让他叫都叫不出来了，只能呜咽着，带着恨瞪着宋宁渊。

　　“你别那么看我，这些还不都是你们自找的，一报还一报，箫浅汀和你将宋宁渊害死，我回来报仇，理所应当，你也别委屈，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说我本来都放过你，懒得理你了，你又蹦出来找死，别怪我以公谋私，送你下去和箫浅汀见面。”

　　宋宁渊说着说着，对准他右手的手筋，又是一刀下去，这刀本就锈了，挑手筋很难，但是宋宁渊用的力道足够大，不仅仅能将手筋挑断，还能让赵元举疼到想死。

　　“宋宁渊，你，你好狠……”赵元举有气无力地说，他怎么也没想到，宋宁渊真的能够这么，冷血，像是个整天杀戮的杀手，绝不像个在京城中长大的公子哥儿能够有的冷血。

　　“那谁让你动的人是萧陵呢，我的人，你可是差点伤了他，我现在可是将你剁碎了的心都有哦。”宋宁渊说，她手往上一抬，一道伤口就出现在了赵元举的胸口，宋宁渊则是像在看一个艺术品一般，欣赏地看着。

　　“告诉我，背后的人是用了什么手法，他在京城可有别的势力，别的后招？”宋宁渊厉声道。

　　“我恨你，恨不得你现在就死，你以为我会告诉你？”赵元举咧着血盆大口笑了起来，像是疯了一样，他浑浑噩噩活了这么久，早已不是个正常人了。

　　宋宁渊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回答，她手中刀又是一挥，这下赵元举的腿也变得软绵绵的，而他也只是哼哼了一声，没有了叫的力气。

　　“你还挺能忍，那就接着来。”宋宁渊说，手中的刀直接刺进了他的肩膀，穿过肩胛骨，愣是让本来没力气叫的赵元举又叫出了声。

　　外面的萧呈煜听见这动静，十分不平静，就要往里走，说：“宋宁渊这下手也没有个轻重，若是真的把他们都弄死了怎么办？朕找谁审问去？”

　　萧陵却是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皇兄，我相信他。”

　　“你信，我不信那！”萧呈煜大叫道，一边的钱芷筱见状，将温热的身子靠了过来，蹭了蹭，道，“皇上，你别急。”

　　萧呈煜脸上的神色柔和了起来，声音也温柔了许多，轻轻道：“好好好，筱筱都这般说说了，朕就等着。”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萧陵将探究的目光看向钱芷筱，她感受到了萧陵的目光，感觉手脚都僵了，只能用力往萧呈煜怀里钻，明显是在躲避。

　　“啊啊啊啊！”里面又传来嚎叫声，这声音撕心裂肺的，就连萧呈煜听了都肝颤，钱芷筱更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有意无意地说：“世子殿下哪里学来的这般可怕的手法，这刺客叫成这般，定是很痛苦。”

　　萧呈煜刚想回话，萧陵就淡淡地说：“钱妃想来是可怜这刺客？”

　　他说话的语气微微上扬，似有似无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钱芷筱身子颤了颤，如坠冰窖。萧陵这个人太深不可测，总是给人一种他什么都看懂了的感觉，他站在那里，不管有没有武功，会不会杀人，那种天生的气场就会让人变得胆怯起来。

　　牢房里面，赵元举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完好的地方了，整个人已经成了血人，他透过猩红的眼睛看向宋宁渊，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面前这个残忍嗜血的人，真的是宋宁渊？也怪不得汀儿会栽在他手中啊，他突然觉得心有些疼，若是汀儿死之前也受了这样的折磨……

　　“宋宁渊，汀儿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他的声音似有似无，也就宋宁渊听力好，这才能听见。

　　“我杀的。”宋宁渊用他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欢快地说。

　　“你到底是谁……”

　　“是给宋宁渊报仇的厉鬼。”宋宁渊嘴角上扬，脸颊处沾了一点血迹，这让她看起来更加邪魅。

　　“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宋宁渊问。

　　赵元举用最后的力气笑了笑，说：“你问不出来的，别白费力气了。”他虽然快死了，但是宋宁渊最后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赵元举觉得心里还是有些满足的。

　　“是吗？”宋宁渊说，她将刀扔在地上，拍了拍手，突然道：“把刚才那个人带过来。”

　　守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灌水，从旁边揪过来一个人，扔到了地上，宋宁渊半蹲下来，揪住那人的领子，笑眯眯地问：“你刚才，是不是已经都招了，已经将我想知道的东西都写在纸上了？”

　　那人不敢看赵元举的模样，他猛地磕头，说：“是，小的全招了，和那些人来往的不止是元举世子，还有我，我什么都说，别打我，别打我！”

　　他实在是被吓怕了，方才频繁的灌水和失禁已经让他的人处在崩溃状态，本都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奈何一念之差被拉上了贼船，当着所有人的面丢脸，呕吐，大小便失禁，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如今看到赵元举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便什么都说了。

　　宋宁渊摸了摸他的头，说：“乖。”然后让人把他带到一边去，这才笑眯眯地看着赵元举。

　　赵元举被气得拼命喘息，敢情他受了这么半天罪，就是个垫背的，又或者说他是个杀鸡儆猴的猴子？此时宋宁渊嘴上的笑实在是刺眼，他知道自己又输了，输给了宋宁渊。

　　“宋宁渊，宋宁渊，你……”

　　“别说我狠，是你活该。我也不是宋宁渊，宋宁渊的确已经被你们搞死了，我是她求来的一个厉鬼而已，专门杀了你们给她报仇的，方才也不是在审问你，其实那个人早就招了，我之所以折磨你这么久，不过是为了泄愤外加报仇而已，我刚说过，敢动我皇叔的人，我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

　　没错，宋宁渊就是在公报私仇，她大庭广众之下将赵元举折磨死，但是她还是个功臣，多气人。

　　赵元举等着血红的眼睛看宋宁渊，看着看着，便不动了。宋宁渊好心地上前，伸手把他的眼睛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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