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国2
天空传来一阵轰鸣，跨过了昼夜。晚风徐徐，夕阳的余晖与地平线相互融合在了一起，绽放出那抹耀眼的嫣红，原本喧闹的城市变得宁静，祥和。
楼道里脚步声熙熙攘攘，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推开房门，床头旁的心率仪“滴滴”作响，暮色降临，依稀能听到窗外树叶被吹动的声音。黄晕的灯光散落在床前，老人的脸庞晕上了一圈光圈，那样的温和。顾倾晗走进，眼底些许的波光，她轻轻的替她掖了掖被子，附身坐下。
时光匆匆，老人早已是满头的白发，岁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顾倾晗理了理老人脸边的碎发，嘴角微微上扬，她的奶奶打年轻时就是个美人。眉目清淡好似一湾温泉。她并没有那些美丽贵妇身上散发的雍容华贵，只是举手投足间的亲和总会温暖你。自打顾倾晗记事以来映像最多的就是她的笑容，即使有时候做错了事，她也只是刮刮你的鼻梁说了声“捣蛋鬼”——她是她孩童时期的明灯，也是她这一生最珍爱的人。
只是命运有时候总喜欢跟你恶作剧。
床垫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许是老人睡眠浅，稍微有些动静便会醒来。抬眸对上了那湾清潭。
“晗晗”，一双干枯的手顺着床边，一把抓住了顾倾晗的手掌，“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比赛顺利吗？”
老人掌心的温度，暖暖的贯进心底，那双眼睛平静而清澈像能把她看穿一般。原本组织好的话语，刚到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老人语气急切，抓住手掌的力道重了重。
顾倾晗猛地反应过来安抚地拍了拍老人的手背:“没什么大事奶奶，就，就是被刷下来了。”
老人听了，一顿，开始说到：“刷下来就刷下来了，咱们不难过，只当他们被风迷了眼睛，不识货。”
这样的理直气壮，引得顾倾晗“扑哧”笑出了声。迎合道：“对，就是他们不识货。”
顾倾晗张开双臂钻入老人怀中，低声呢喃“你怎么这么好呢，顾老太太……”
顾倾晗是跟着老太太姓的，对于父母她都记不清是长什么样子了，也不愿谈起。对于孩童时期的记忆现在能想起的也都是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唯一最清晰的是在福利院，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那时的她常常躲在角落里不说一句话，也不愿跟其他小朋友玩耍，大家都把她当作怪物。直到有一天老太太出现在她眼前，迎着阳光浑身发亮，就好像太阳女神，带着温暖静静地淌入心底。而后“太阳女神”告诉她，“别害怕，以后有我陪着晗晗”。
那一天她终于憋不住，嚎啕大哭紧紧抓着老人不放。
“睡吧，睡吧，累了就睡吧……”老人轻轻地拍着顾倾晗的背，，嘴里哼唱着那熟悉的歌。
亲爱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
却找不到别人倾诉
聪明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
在风中寻找
从清晨到日暮
亲爱的小孩
快快擦干你的泪珠
我愿意陪着你
走上回家的路……
夜色沉沉，皎洁的月光在夜空中布下的银缎，裸露的，尽是薄凉。那是灰白的透过纱帘，斑驳的印在了男人身上，散发着寒意。
“傅总，您终于醒了。”站在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言语里透露着欣喜。
男人有些吃力地撑起身子，身子被裹上了层层纱布，脸色更是白得发慌。却依旧像以往那般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的情绪，由着医生再次对他进行检查。
“还好，情况正常，只是身上的伤口要注意些，这段时间不要碰到水……”医生收起了器具边说到。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了，“傅总。”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恭敬地站在一侧。
男人示意他说下去。
“上将来电。”说着男人递上了接受视频通话的遥控器，傅宸接过，接受了视频通话的请求，其他人都识相的离开了房间。
面前的液晶电视出现了一个男人看着四十来岁的样子，剃着寸头，皮肤黝黑，五官平淡但一身的军装看着别样的英气，心生敬意。男人十指相扣放于桌前。
“你好，波恩上校。”出于礼貌，傅宸率先开了口。
“你好，傅先生，抱歉这次让你涉险了，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没什么，各取所需罢了。”男人嘴齿轻启。
各取所需？没错。
面对傅宸的提醒，波恩抿了抿唇“放心，你要的东西我们会尽快落实，只是军方要的，还望傅……噢不，应该是上校牢记在心。”
傅宸闻言，轻挑了眉，“调查我？”
“是的，我觉得作为合作伙伴应该坦诚相待。”对于傅宸的成功逃出，他一直相信另有隐情也许是傅宸没来得及告诉他，但是为了确保两人之间的合作万无一失，他有这个知情权。
“没错，亚当已与我达成合作。”声音慵懒，不轻不重。
“亚当？”这个名字波恩不得不熟悉，他看向傅宸，眼睛不禁紧了紧，“傅先生，这会不会太冒险。”
“冒险？我可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上将。”语气里透露着轻蔑。
波恩停顿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好吧，有需要请联系。”
傅宸合上眼点了点头，切断了通话。
早秋的夜里，清风拂过，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微的冰凉。望向窗外的夜色，几颗明星点亮着这夜空再无其他色彩，一切都变得幽静冷清。床头的某样东西折射出淡淡的光，修长的手指拂过，攥起了那样东西，指腹轻轻磨砂过上面凹凸的字体，冰冷的触感渐渐有了暖意，一块银色，刻着某些数字的牌子静静的躺在手心里。寂静的夜里只剩下了不深不浅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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