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三章 明实情兄弟惆怅
五儿忙道：“不，皇上。当小人再次见到露王时，小人已经是太子最信任的亲随。因为太子常带小人在身边，所以小人多次见过露王，虽然小人每次遇上露王都有招呼，但是我们并没有任何都没有交接，以至于小人一直以为，露王早已经不记得不认识小人了。直到那年的八月，也就是云华公主出事前的十天左右，小人黄昏回家，突然有个年轻人来找小人。”
龙云青道：“那人一定就是露王府的人吧？”
五儿点头道：“对，那个人说有个故交要见小人，领着小人来到一家酒肆雅座，原来就是露王殿下，他早在那里品茶等候。”
龙云青道：“那次露玉就直接和你商议谋害朕大哥的事情？”
五儿忙摇头道：“不，那次露王只让小人喝茶喝酒，说起南征的事情，他还遗憾地说当初因为喝了酒，所以忘了带小人走。到后来想起时，才知道太子先要了小人，所以他没有再找小人。那次露王还问起小人家事，感叹地说小人跟着太子，太子身份不问常人，他不好在人前和小人说话，也担心太子多疑。露王问太子对小人好不好，一直夸小人是个好汉，说太子成储君后淡情还过于节俭，对下人苛刻。那次小人喝醉了酒，觉得他露王比太子更亲近人更重义气，最后还是露王派人送小人回家。此后隔了三两天，露王又请小人到那个酒肆喝酒。这次他似乎心情很糟，说了他很多苦闷，说自已南征军功只在秦王您之下，身上还多处负伤。如果他是储君，绝对比太子更称职。小人那时鬼迷心窍，觉得露王也确实委屈。那次露王还送了二十两银钱给小人，说太子只知道节俭，有些太苛刻下人，让小人拿去填补家用。小人当时不接，但是露王再三说，他已经把小人当成自己的好兄弟，说知道小人家里贫寒才出手相助，所以小人才接了。那次始终都我们没有说害太子的事情。一直到八月初十的晚上，露王又一次让人来小人家里请小人，说皇上本来很看重他，但是因为有太子，皇上不想重用，于是让小人想法子让太子生一场病。小人想到太子虽然很少赏赐东西给手下，但是对小人确实不错，所以没有答应。”
龙云青道：“你没有答应？”
五儿点头道：“回皇上，千真万确没答应。但是只过了两天，露王手下那人给了小人一封信，还有二十两银子，说是露王写的，还让小人当时就拆开看信。小人接过信看了后，犹豫了好一会儿，只好说让小人想想。那人要回了那封信，当即离开。次日晚上，那人又来小人家找小人出来，说露王这两天没有空，但是十五日皇上太子要去城楼看灯，那时皇宫人少，可以在宫里见面再说事。”
龙云青道：“王五儿，那封信上写的就是以你家人要挟吧？”
王五儿点头道：“皇上说得没有错。那人说了露王的意思，说露王的心事，除了他几个心腹，只有我知道。若我不帮他，那他只有除了我，还有我的家人。还说露王贵为皇子，如果小人将这些事情告诉太子，太子未必会信，因为他什么也没有做。况且太子不可能随意怀疑自己的手足兄弟，皇上也不可能听小人一面之词，所以小人只好答应中秋节晚上在皇宫和露王本人见面后再定。”
龙云青阴沉着脸道：“所以那个晚上你们在假山那里谈论怎么害朕太子哥哥时，云华公主来了。你说清楚，到底是谁动的手？”
五儿忙道：“回皇上。那次露王再三说只想让太子生病，说绝对不会上太子性命，还说他和太子是骨肉兄弟，兄弟相残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做。他的法子是要小人将一把天竺特制的玉壶送到太子那里，说那玉壶上的药效是慢性的，要用上三个月后人才有病症，而三个月后，那玉壶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药效，就是太医也不可能查出来。所以小人那时想到家人，想到露王承诺给的富贵，就提出要露王先付一半承诺的银子。露王果真答应次日就付给小人一半银子，于是小人就答应了。正在这时，没有想到云华公主一人来了，她应当听了好一会。露王爷先发现动静，走出假山出手控制了她，小人吓得急忙离开，只听到那人说了一句‘三哥，是我’，小人听就是云华公主的声音，后面露王和云华公主说了什么小人不知道，只知道云华公主被发现时已经在荷花池里死了。”
龙云青听了，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但是很快强忍住火气，端起茶喝了几口，然后厉声问道：“王五儿，你是怎么把玉壶送给太子的？太子犯病后你要离开，朕太子哥哥就没有怀疑过你？露王花了怎么多银钱给你，为什么那时没有杀你灭口？”
王五儿忙道：“因为太子喜欢喝茶，特别喜欢别样的茶具，所以小人对太子说有个外面回来的朋友，偶然得到一套上好的天竺玉壶，价格也不高，太子听了让小人卖回来。于是小人就将露王给的那个玉壶给了太子。太子看了玉壶很喜欢，当即就泡茶尝了一下，十分喜欢，于是每天开始用这个玉壶泡茶。太子犯病以后，小人诚惶诚恐，觉得良心难安，也怕露王不守承诺害了小人及家人，于是向太子借口说母亲病重要去南方兄长家，没有想到太子同意了。小人自然想到露王爷可能会对小人灭口，所以在太子犯病前，小人几次将家人送到皇城岳父岳母家，然后又接了回来。在太子犯病的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一，小人把妻儿送到了二十里外一个偏僻的亲戚家。小人知道，那天露王爷是绝对不会想到小人会送人出城，因为大家都忙着过年。然后二十一日，小人才离开太子，骑马从小路多变离开皇城，接了妻儿从山路逃出皇城，最后到了德州。”
龙云青又问道：“你在德州怎么多年，怎么又突然想回皇城了？”
王五儿叩道：“十年了，小人一家在德州，依旧小心，不敢抛头露面，生怕露王会发现行踪。后来听说露王一家去了洛阳封地，秦王殿下你做了天子。所以小人曾偷偷回过皇城看母亲，因为小人的母亲并没有随小人走，她分别在小人的亲戚家和岳母家。去年开始，小人的母亲常常生病，几次捎信说可能大难不远，她又不愿意随我们在德州。想到快十年了，小人岳母说这些奶奶并没有人来她家打探过我的事情，小人身上的银钱也已经不多，于是让收拾了积余，让妻弟在离他家不远，但是一定要偏僻些的地方买房置地，准备离开德州回皇城。因为银钱不够，无奈之下小人只好把当初太子和露王给的东西，拿到夜市出卖，没有想到遇上了雪公主。幸好太上皇没有为难小人，信了小人的话，但是小人惊慌不已，次日便贱卖了住所，乘船返回了皇城。没有想到露王爷的手下还是找到了小人的踪迹，下了杀手。”
龙云青见小曲子在认真记录，又盯着五儿道：“你只怕还没有说清楚吧？你说你和露王再次相聚，是在八月份。那五月底露王让人买软骨散的事情，不是你做下的？”
王五儿听了一惊，忙叩头道：“软骨散？五月底？皇上，小人做过的一定承认，小人确实不知道软骨散一事。露王爷确实是八月才让人找小人的，从没有说过软骨散的事情。”
龙云青阴沉着脸道：“那你仔细想想，你和露王府的人接触时，有没有那次提过软骨散的事情？或者提过朕的事情？”
五儿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露王爷还有他手下，都没有提过皇上你的事情。”
龙云青厉声道：“没有过？王五儿，你是不想你的家人活命吧？你不是说露王爷第一次约见你时，说了好些苦闷的事情？你若想不起来，朕可以让人帮你想起！‘？”
王五儿听了，慢慢回思，很快叩头道：“皇上恕罪，小人现在想起来了。露王那次确实说过皇上，说除了太子，最让他心里不平的就是你，说皇上偏爱你，肯定当初董皇后临终交待的。当时露王身边的一人说了一句‘爷，对不起，没有想到秦王用了那么厉害的药，竟然好了。’当时小人见露王的脸色特难看，狠狠瞪了那个亲信一眼，那人就不说话了。小人不知道那人说的厉害药，是不是皇上说的软骨散。”
龙云青厉声道：“说那句话的露王亲随是谁？他几次约见你，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吧？”
王五儿想了一下道：“回皇上，小人记起来了，那人叫李根，下巴有颗黑痣，年纪和小人差不多大，很会喝酒。”
龙云青看着王五儿道：“朕不想再问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到了刑部天牢，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做。晋王二十六日大婚后，朕和太上皇一定会细查你说的这些事情，在此之前，除了狱卒，你谁都不可以见，你可明白？”
王五儿叩头道：“皇上放心，罪人明白！罪人只想告诉皇上，一切罪孽，都在小人一人，小人的老母家人，都不知道实情，希望皇上和太上皇明察，放过小人家人，其他小人没有要说的了了。”
龙云青道：“这个你放心，只要你的家人确实无辜，朕自然会对她们网开一面。至于的罪孽，也会按照朝廷法度判决。”
五儿于是再叩头谢恩，上前画押，龙云青于是示意龙来洲让人将五儿带下去，自己也起身告辞。
龙来洲送龙云青出来，突然停下问道：“四哥，刚才你说的软骨散一事，臣弟怎么不知道？”
龙云青于是将当日中了软骨散的上前说了一些，叹道：“七弟，这事不单你不知道，就是父皇也不知道，当时的太子哥哥也一样，我们兄弟姐妹，只有你六哥和雪皇姐知道。我之所以瞒着，因为那时父皇正在江南，况且与云妃有关，她毕竟是我的生母。还有露王，是我一母同胞。他可以无情无义，但是我做不到。若不是现在五儿证实云华和太子哥哥的事情是露王做下的，我会把这件事情一直瞒下去。”
龙来洲点头道：“四哥，臣弟明白了。父皇年纪大了。他每次说起大哥二哥和云华，都感伤不已。若知道我们兄弟还自相残杀，他只怕受不了。臣弟不敢告诉他五儿说的事情，也是担心这些。”
龙云青叹道：“七弟，你做得对。我们都先瞒着。如今我们都做了父亲，古语说‘虎毒不食子’，就是现在，抓露王容易，要下旨处死他，不要说父皇，就是我，也还是有不忍，虽然他从小就一直排挤我。”
龙来洲道：“可是三哥的罪，按照朝廷法度，他是不可能活命的，只怕他露王府的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
龙云青叹道：“七弟，知道五儿这个人的人，你要好好嘱咐他们的嘴巴。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你应当知道，老三和老五是一起的，很可能老五也知道这些事情。怎么处置他们，自然要听父皇的意思。你大婚在即，先瞒着父皇吧。你有什么法子，随时进宫告知，晚上你亲自送五儿去刑部，嘱咐好他们！”
龙来洲点头道：“四哥放心，就是臣弟母妃，臣弟也没有告知。臣弟自然都听四哥你的，晚饭后臣弟亲自坐车送五儿去刑部大牢，定会交代好那些狱卒。”
龙云青用手拍了一下龙来洲微笑道：“好了，这事让四哥想想，快成亲了，先把这些不快的事情放下！”
龙云青说完，和许寒小曲子一行上马回宫。
刚回到勤政殿坐下，外面的小曲子进来禀道：“皇上，云太妃娘娘让嬷嬷送了点心过来。”
龙云青忙道：“让她进来吧。”
很快嬷嬷提了一个食盒进来，给龙云青行过君臣之礼，禀道：“皇上，太妃娘娘说皇上辛苦，让奴婢做了些精致糕点，还有一碗参汤。”
龙云青点头道：“难为她了。请转告太妃娘娘，就说朕现在很好，让她多保养身子，你们好好伺候，有什么事情即使转告朕就是了，太妃现在身子还好吧？。”
那个嬷嬷忙道：“回皇上，太妃娘娘现在身子还好，林皇后让人送了新鲜板栗，牛皇后也送了东西过来，太妃高兴，说过几天去东宫看小皇子呢。”
龙云青道：“那就好，东西放这里，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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