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张俊山
时间稍稍回退，李度望着那个即将成为自己皇妃的女子转过身，袅袅婷婷的离去，心有缱绻。
寒冷湿润的空气里还残留着她的体温，深吸一口，唇齿间的泛着淡淡的甜。
“哎！哎？寒林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那样的语调，李度差点以为秦羽霓去而复返，刚想开口问为何又回来，目光落在出声的女子身上，才知道是认错了人。
“唐三小姐。”李度拱拱手，又一颔首，“别来无恙。”
唐婉纱一身劲装打扮，头发学着秦羽霓一样在脑后扎成高马尾，原来是晨练回来，在小院里碰巧遇上。
方才见到秦羽霓的背影，本来想打个招呼的，见得她打扮得正式，脚步也急，想来是有生意上的事情处理，也就没有再做打扰。
只是她发髻上多了一支兰花羊脂玉簪，看着不似凡品，而且......有些眼熟。
到得踏进院子来，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人。
欣喜？谈不上；讨厌？也不算。
或许应该是讨厌的，毕竟先前与他有过两次不那么美妙的接触。况且，若是他在云中衣会那天后半夜说的话属实，自己更是要离他远远的。
凌云帝国的三皇子李度，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存在，从江湖上打听到的消息，靖月司出来的都是一个个恐怖的魔头。
可是......
“嗯，嗯......别来无恙。你的事情忙完啦？”
李度点点头，迈开腿往外走。
唐婉纱小跑着，拦在他面前：“今日师父没有来练功，有些反常，你大清早的出现在这里，莫非......哎，等等呀，别急着走。”
和外人说起这等事情，李度只觉得怪怪的，想避开，她却不依不饶。
“......你昨晚是和师父在一起的？”
“......什么时候来的？”
“师父头上的簪子是你送的吗？以前都没有见过，她的头面首饰我都知道的。”
李度左右躲闪，却是绕不开唐婉纱的纠缠，只好无奈地道：
“羽霓的事情你干嘛打听的这么清楚？学手艺、学武功也就罢了，连她说话穿着打扮你都学？”
“因为我......”唐婉纱微微一怔，“师父是我的偶像嘛，我当然要学她了。”
李度手指点了点，摇头道：“你什么都学她，那你自己呢？”
“哎？不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
“好吧，三小姐高兴就好。”
“哎、哎，别走啊。”
李度眉毛拧到一起，环抱双臂：“你还有什么事？”
唐婉纱神色变得凝重，认真道：“婉纱确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公子。”
李度目光一缩，示意她继续。
“是这样的。”唐婉纱顿了顿，“这几日我随师父练功，那个什么，对！甩、拍、钻、劈的那套掌法，她不肯教我，说是从你这里学的，要学也只能找你，要不你教我吧！”
李度嘴角抽了抽，这套叫做“小奔雷手”的掌法是大内侍卫统领，带御器械李再兴的家传绝学，只能传给皇族子弟和世代为大内侍卫的自家子侄。
不过倒是没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也就认定了秦羽霓，非她不娶，李度这才传给她。
再传给唐婉纱，那成什么了？
“三小姐，这套掌法是我家传的武艺，不能教给外人的。”
唐婉纱噘着嘴，头扭朝一边：“我不信，若是这样，你为何要教我师父？”
“因为......”李度顿了顿，“因为我要娶她过门了啊。”
“哈，娶了就能......你是说，你们要成亲了？”
“是！”
唐婉纱张着嘴，愣在原地。
李度见她不动了，怔怔的出神，想了想似乎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不过她这会不再纠缠，李度便绕过她向外走去。
筹备婚事需要的准备还挺多，若是没有母亲下的密旨倒是可以让长姐帮衬着，这些事情她和姐夫轻车熟路，定然能够安排得妥妥当当，现如今郡主府也是调查对象，很多东西不能牵扯过多。
三书六聘，各式彩礼，最麻烦的是现在的身份还是郡主府侍卫李寒林。问名、纳吉、合八字，顶着别人的名字成了亲，新娘子算谁家的？况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师弟......
李度一路心事重重的到了秦衣楼前堂，抬头便见到一个五短身材，圆脸留着八字胡的男人。
是他！
他怎么来了？
那人仰着头，似乎注意力被墙上的东西吸引着。须臾，他垂下目光，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正好与李度对上。
他若无其事的回过头去，说道：“原来如此，秦会长节哀，告辞。”
秦羽霓送他出去，到得他的背影消失，李度心里翻起波澜。
他来云中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李度沉着脸来到门口，遇到秦羽霓开口便问：“方才那位员外，就是云上京来的贵客吗？”
“嗯，他叫张端佑，是在云上京做云香纱生意的，他想拿云香纱和秦衣楼换迷花绫。你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了？”
呵呵，张端佑......
他可不是什么云上京的商贾，他真正的身份是靖月司副司丞——张俊山！
说是自己的副手，其实却不听自己的调遣，在靖月司另起山头，和自己分庭抗礼。
为人心狠手辣，心思深沉，表面功夫却是做得很足。擅长给人罗织罪名，在靖月司中设立推事院，撰写一部《罗织经》，详细记录了各种残酷刑具，刑讯逼供手段。任意捏造罪状致人死地，遭他枉杀灭族者多达数千家。
并且贪赃枉法，横行无忌，常常编造各种罪名谋夺他人家产。
伙同绫家下毒害死林语桐，便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到云中郡来，找上秦衣楼，其目的不言而喻。
做生意是假，谋夺迷花绫的工艺恐怕才是真！
其实不难猜测，绫家在洛川郡没有得手，现在发现云中郡突然出现一种比迷花缎更好的布料，便如同饿狼闻到了血腥味，伺机而动。
随便和秦羽霓说了些什么，李度跨上马向郡主府疾驰，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立刻要安排人手护住秦衣楼，还要去会会张俊山，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羽霓，咱们的婚事先缓缓吧。”李度在马上自言自语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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