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盘账

寇详弥在方家场看石头等灵羊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算起了这一阵的进出账，账面上出多进少，到账的全是四界妖魔鬼怪的买卖，边看边自言自语，“没想到一不留神成了卖货郎，我公司不生产妖魔鬼怪，只是妖魔鬼怪的搬运工。”算了算已经投进去的钱，想起还有点“破烂儿”可以拿去抵押。

“昂子，我这几套公寓，能抵多少钱？”寇详弥从兜里掏出五本不动产证摆在桌上，“抵押借点钱出来用，公司用，不耽误收房租，帮我算算。”

“行啊，知道用公寓，不拿别墅。”吴昂昂翻了几本证，都还是不错的地方，选了两本出来，把另三本推到一边，“我建议先抵押这两套，加上捉的几只妖魔，还有地里的收成，至少够一两年的开销。”

寇详弥把两本证单独塞进一个袋子，一股脑放回背包里，“行，听你的。还有个事儿，只能找你。”

“是不是想找灺堇黎？”吴昂昂看他忍了那么长时间没提估计是快憋不住了。

寇详弥猛劲儿点头，“对，对，对，我想这事儿只有通过你才能解决。”

“解决不了吧，现在还没找到合理的方法。”吴昂昂从方暚那边等到的消息，知道瓶颈在于至今为止所有可能算成功的抢夺降神都是从寇详弥身上抢走的，现有方案走到死胡同，暂时无解。

寇详弥长叹一口气，“手头的几个方案都试过了，不行。不过，我认为一定有方法搞定，只是没找到正路。”

“你想做的事就不是正路。”吴昂昂似笑非笑地咧咧嘴，完全不是平时一本正经的模样，“是不是又琢磨出邪门歪道了？”

寇详弥见他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就知道他留有后手等着自己跳坑，在跳与不跳之间犹豫了一下，“等我去一趟钱塘界回来的。”

“哎？”吴昂昂有点小惊讶，马上回复一脸正经，“怎么？去找你姐救援？”

“没到那程度。”寇详弥泄气似的趴在桌上，“我想找与我们几个不一样的人加入，一种不太能遇到的人，为了某种理想会放弃很多眼前利益的理想主义者。”

“某种理想？某种是哪种？”吴昂昂扁扁嘴，“去哪儿找？就算你找到了打算怎么拉他入伙？”

寇详弥摇摇头，“还没想好。但我们需要这么一个人，不然没方向，也推不动。”

“你的方向不是做雇佣兵吗？怎么又没方向了？”吴昂昂听说他想找个理想主义者，这一阵没少折腾周围的人，有些老板甚至还到他这边打听寇详弥是不是要挖角他们公司的金牌销售和专业技术人员，  “秦淮界的人不够你挑的，去钱塘界挖人？”

“差不多，也不全是。”寇详弥举起手掌一个个数着指头，“不是秦淮界的人不够，是能让我挑的人不够，互相看得上的都不在我需要的范围内。想主动合作的，人家都不鸟我，一点机会不给。总不能强买强卖，你情我愿才做得好生意。”

“倒也不是，你的话嘛，可以用骗的。”吴昂昂煞有介事地喝了口咖啡，“估计那些人的能力还没达到让你千方百计非要得到不可的程度。”

寇详弥使劲儿点头，“对的，对的，没有能让我提起力干活的。”

“现在找到了？”吴昂昂认为他明明白白说要去钱塘界又不是找他姐和危不连，肯定是有了目标，“谁的人？”

“不是四界的，没谁的人，是谁还不知道。”寇详弥翻出一次性杯子倒了杯咖啡喝，“能不能找到，请不请得来都还没准。”

吴昂昂忍不住笑了出来，“寇大少爷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少见啊。”

“这不是没跟正经人接触过，经验不足。”寇详弥顺势拐了回来，“你怎么勾搭上的灺堇黎，给我传授一下经验，她那种一本正经的女人该从什么方面突破？”

“你做个正常人，正常穿衣，正常表情，正常交流，正常说话不乱开玩笑，可以了。”吴昂昂觉得没有什么可传授的，认为只要他表现得像个正常人，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一旦放飞自我，不一定是进医院还是进警局。

寇详弥突然端坐板起脸，压低声音说，“你看这样行不行？”

“让你正常，没叫你面试。”吴昂昂建议寇详弥学一下揭城在秦淮、钱塘两界交流会上的样子，“你回去看看会议视频，他那种叫装作正常，有分寸感，商务中略带一些亲切，亲切里带着一些距离。”

“真的？你等等，我手机上有存货。”寇详弥翻出手机里之前拍的视频，小看了一会儿，“果然，专业！”

吴昂昂点点头，“那是，你回想一下他来我这里和在你家，跟你偷摸做任务时候有什么区别。”指指自己的嘴，“尤其是在说话用词、语气和语速，练习练习，说正经事时，少挤眉弄眼，乱七八糟的表情忍住。”

“你说我要不要带点礼去？”寇详弥小心翼翼问，“可是不知道人家能看中什么。”

“送礼这事儿就难了，送贵的可能人家不敢收，送便宜的办不成事儿。”吴昂昂说完又觉得不太对，“不过吧，你要找的人可能比较难送对礼，是个追求什么的人？”

“对啊，这事儿难就难在没谱。”寇详弥长叹一口气，“我先去跑一趟，是敌是友、能用能弃都得先探个路。”

寇详弥的探路历程还没启动先被预定上了，刚到家接到苏笛云的电话，通知他后天下午四点到办公室一趟。

“云姐，要不是我有存你手机号码，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寇详弥皱着眉头又看了一遍来电显示，“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我不知道，檀亚祝同学跟我说的，说你会找她，但她觉得还是先问问我，我没头绪，你决定吧。”苏笛云知道檀亚祝是阅书人，但凡阅书人算出的事情应该都没什么毛病，又是自己教的学生，举手之劳该帮还是得帮，“你不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我，寇家头号乖宝宝，怎么会？”寇详弥一听名字觉得应该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个谭雅竹，名字怎么写？”

“檀香的檀，亚洲的亚，祝愿的祝。你认识她？”苏笛云不觉得这俩人会有什么交集，但檀亚祝说出寇详弥名字的时候，着实吓了她一跳，“你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都没见过她，怎么对她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说了，她长得那么壮，我能对她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寇详弥被苏笛云问得烦，急着辩解。

苏笛云越听越迷糊，“你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长得壮？”

“我……”寇详弥百口莫辩，“云姐，这事儿有点说来话长，石头店陆老板托我给你带一套湘妃竹把件，他跟我说的。”

“怎么还有陆老板的事情？”苏笛云更糊涂了，“搞不懂你们，反正不做什么坏事就行。”

“也不能说不做坏事。”寇详弥倒也诚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坏事，到你哪儿再说吧，我现在还没谱，说不准。”

苏笛云想了想，阅书人应该不会主动惹祸上身，寇家也不能允许寇详弥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需要我准备什么不？”

“呃，需要……等等。”寇详弥琢磨了一下，“要不，给我挑个封阵人作陪，要漂亮的，我觉得孟绪就不错，好看养眼。”

“想什么呢？”苏笛云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准备好钱，过来请客吧。”

“行嘞！”寇详弥高高兴兴撂下手机开始筹备起来。

虽说不是面试，其实没多大区别，而且觉得自己是被面试的人。寇详弥认真学习了揭城的会议协调，第二天去给陆老板送石头的时候还询问了面试要注意些什么。陆老板被问得一愣，没想到他这种衣食无忧的少爷也要开始自食其力找工作了，这才几天，难道做了啥大逆不道的事情被父母赶出家门了？寇详弥也没解释，他所有心思都在明天的碰头上。

一大清早，寇详弥开始准备，选了一套不算特别正式的休闲西装，掏出很久都没碰的黑皮鞋，翻出一个没什么花纹的斜跨黑皮包，拿出框架眼睛，全副武装。还没出大门就碰到在整理草药的老妈，“哎……你，你，你给我过来，这一身打扮又要去哪儿坑蒙拐骗？”

“我去钱塘界见苏笛云，给她送湘妃竹把件套装，不能太给你丢脸，去大学里穿得正经点。”寇详弥只好把苏笛云搬出来当挡箭牌，“没有坑蒙拐骗，不信你可以问云姐。”

“臭小子，少给我惹事儿。”老妈扬扬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太晚的话住宾馆，别总打扰你姐。”

寇详弥没想到，绝杀总在方寸间。他深呼吸几大口气，硬着头皮走进苏笛云办公室，一抬眼，满腔子的底气没绷住全泄了，“姐，你，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要找漂亮的封阵人吗？不够漂亮吗？”苏笛云笑着瞅瞅身边的寇湘弦，问寇详弥，“你自己说，漂亮不漂亮，美丽不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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