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返祖

“要死了！我要死了！”方暚被诸怀追得满阵里转着圈跑，“我快跑不动了，持戮真的不行。”

寇详弥在一旁看热闹，鼓掌着大喊，“照你胳膊上的字多念几遍，融会贯通找感觉。”

“找你-妈的感觉，我真的持不来。”方暚更气的是朱满根据他的跑圈路线还在加大封阵的范围，诸怀对他的攻击性不算强，看起来更像是在玩耍调戏，未能持戮也谈不到挑衅的程度，杀气更是一点没有，“我都念了十几遍了，放弃吧，放弃吧。”

“别啊，你现在不是挺有力气的嘛，不要灰心，还有希望。”朱满一边给方暚打气一边跟降神商量不用着急，一旦能持戮就可以搞定诸怀，再给持戮人一些时间。

常遇春倒是满不在乎，一身便装站立在石柱边，没想到这次被招呼下来既不是擒妖也非捉鬼，竟是帮忙进行持戮教学，现在看情况教也未必能教上，眼前这位像是一直在做体能训练，“我看他跟诸怀玩得挺快乐。”

“对，这样不行，没有必须持戮的条件，他会一直拖，拖到大家都认为没希望为止。”苍尚尚对方暚的拖字诀了如指掌，“要不要给他点个火，不要命不出效果。”

寇详弥点点头，“下狠料，我来，这种事我最喜欢。”说罢掏出打火机跑到阵边直接持戮，降神瞬间与寇详弥合二为一，持戮着韩傀的寇详弥行动速度明显加快，手中匕首血刃延长寒光凛冽直刺向诸怀。诸怀原本专心与方暚奔跑玩耍，腰间突然被刺剧痛难忍转头冲向寇详弥。

“来来来，对，怒火烧起来，暴走走起来，这样才有吃人的样子。”寇详弥不断挑衅诸怀，从各个不同方向刺它激它，诸怀的情绪瞬间呈暴怒状态，周身火红在封阵内踏地狂吼，撕嚎尖叫着用蹄子不停猛击坚硬的岩石，头顶前端两只长角插入岩石缝中狠劲儿往岩壁里拱。寇详弥见诸怀不攻击方暚，上前拽住它的尾巴用力往外扯，顺势在臀部又扎了几刀，诸怀的皮硬而厚，连续几刀进进出出后灰白色的液体从皮肤中缓缓渗出，在炽红的身体上划出道道沟壑，发出灼烧的滋啦声不停冒着白烟。被拽的诸怀逐渐失去耐心，忍耐也到了极限，怒目转身向寇详弥发起反击，头顶四只角由短变长由浅变深顶端迸出鲜红色的刺刀形状的新尖。

寇详弥看火候差不多了，引着诸怀径直跑向方暚，方暚见持戮着韩傀的寇详弥和诸怀一前一后飞奔而来，寇详弥在自己面前迅速转向送走身上的韩傀，冲方暚咧嘴笑得猖狂，拍了拍他的手臂，“交个你了，那边常遇春等着上场。”说完转身离开封阵全身而退。

“我操……！”方暚眼睁睁看着诸怀奔腾而至，像团冒着热气的火球，“我等死吧。”自暴自弃地双手捂脸，心想自己真的不该任由寇详弥摆布，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如果没有掺和进来的假设，无尽地后悔与愤恨喷薄而出，歇斯底里地啊啊大叫，叫声刺激到奔跑的诸怀拼着命向他顶过来，头顶四只角戳向方暚，幸好他及时站起加上腰细身瘦，结结实实卡在角上，被诸怀顶了起来。

诸怀感觉到头顶上叉着什么东西，于是前蹄弹跳后蹄踹地开启了狂甩乱拱模式，抢地冲山把挂在头上的方暚挑上了天。方暚重重摔在地上被诸怀一顿狂踩后又用角挑了起来，这次一只角插入侧肋疼得他眼泪直飙，浑身冷汗止不住流，想叫也再叫不出声，挪不了身使不上力，几乎完全放弃了挣扎，任由诸怀蹂躏折腾。

“蛮皮实的哦。”朱满看着封阵里奄奄一息的方暚，“细皮嫩肉没遭过什么罪，还挺抗揍。”

寇详弥叹了口气，“算工伤吧？亏钱了啊，这伤还真不轻。”

苍尚尚倚在一棵树下乘凉，“他到底能不能持戮……”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还在悠哉看热闹的常遇春轰的一声被股强大的吸力拉入封阵内锁在方暚身上，常遇春在方暚身上感受到强大的气力，双手直接掰断了卡在身上的角，扔掉两只稍短的，一手握着一只长角，双脚踩在头顶，上身前倾冲向诸怀身后，生硬地将两只角撕扯下来，翻身骑在诸怀身上，高举双手将刺刀般的角直插入它的侧脖颈，力气之大将诸怀径直钉在地上，在控制住它的同时，右手中出现一道闪电似的光，从诸怀的印堂位置穿入，后脑穿出后又从脊背进入腹部捅出，把它彻底串了个透，闪电的光顺脊柱切了一圈，将诸怀剖成两半，灰白的血蔓延在封阵内接触到底面逐渐变成了明蓝色。常遇春看看手中闪电般的长枪，望向朱满，示意他已经结束。朱满见诸怀已经搞定走向方暚，他浑身上下笼罩着类似电流的东西，手碰上去并没有受到电击，只有类似蜘蛛网的轻飘飘难易察觉的触感。送走常遇春后方暚还未清醒，身体以肉眼可见地快速恢复，大约三五分钟后从表面看方暚已经完全恢复到被攻击前的状态。朱满收了封阵招呼寇详弥和苍尚尚一起过来观察方暚，寇详弥踢了踢诸怀的残骸，“这玩意儿废了，能用的先搬到车上，不能用的就地埋了吧。”

“他这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苍尚尚伸手推了推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方暚，“好像没知觉了。”

朱满蹲下给方暚把了把脉，“没事儿，一会儿就能醒。”三个人搬了个充气床垫，把昏迷中的方暚扔在垫子上，没找到毯子勉为其难拆了些纸壳箱子给他盖上，加上打斗之后的一头乱发和破烂衣服很像露宿街头的流浪汉。三个人在旁边支起了露营灯，喝起啤酒可乐吃着鸭脖鸭掌聊上了天。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方暚迷迷糊糊像是刚睡醒似的晃悠悠坐起来，撑着纸壳板坐在垫子上发愣，“怎么回事？我没死？吃什么呢？给我点，饿了。”

“没死，没伤，你再琢磨琢磨，回味回味。”寇详弥夹了根鸭脖放在纸巾里递给方暚，“先吃，吃饱了在想，今天的KPI基本完成，别着急，慢慢想。”

方暚若有所思地嚼着鸭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看看手表计算一下时间，从他被诸怀追着跑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四个小时，眼瞅着就要天亮了，但清晰的记忆只到寇详弥降韩傀激怒诸怀的部分，诸怀冲向自己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印象特别模糊，只能隐约记得一些闪烁的光晕和恍惚变幻的颜色。晃了晃胳膊扭了扭腰，只是感觉乏力，不觉哪里疼，脑袋晕晕的像是失血的反应，衣服破了不少地方还有很多血，潮乎乎的没完全干涸，照理说应该是自己的血，可身上也没发现大伤口，连小伤也没，至多筋骨酸痛像是心血来潮健身后的反应。努力几下没力气站起来索性歪坐在垫子上倚着纸板继续吃，“啤酒给我一听。”

“你刚恢复，酒不行，可乐先喝着。”寇详弥拎了听冰镇可乐塞到方暚的纸板卡角中，“冷静冷静继续想，想明白为止。”

朱满摇摇头，“我看他想不明白，能想明白早就明白了，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水平。”

“他什么情况？”苍尚尚好奇地问，“那个算持戮吗？”

寇详弥点点头，“算，但跟你我的持戮不太一样，他属于返祖。”

“返祖？”苍尚尚抬抬手让寇详弥继续说，“更强？”

“不一定，应该不会更强。”寇详弥边喝酒边吃鸭掌边解释，“很久以前，记录上说是几千年，我觉得没那么久，四界人最初就是既能封阵也能持戮，后来经过几百年对付大堆大堆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发现封阵能力强的人负责封阵，持戮强的人负责持戮，打配合战效率最高，而且比单打独斗安全得多，死少伤轻。你看，真要是像方暚那种自己直接上的，遇到个诸怀半条命就没了，要是我们这种专业的持戮人三下五除二，活捉！培养后继人也容易不少，只要封阵人带封阵人，持戮人带持戮人，水平相当的人一组，递通那边掌握几个主要的能力层次，看任务下菜，流程顺得很。朱朱手上派任务只要核对一下谁擅长什么，水平高低，对应得上就上，方暚这种真要是靠他自己的水平，八百年能拿到个完整任务不错了。”

“我持戮成了？”方暚诧异地问，“怎么成的？我用的什么持戮？”

“空气电离。”朱满在空中画了个圈，“的确是空气。”

方暚没听懂，拿出手机搜索了空气电离，还是不太懂，“你的意思是我用的是空气封阵和持戮？”

朱满点点头，“对，就是空气，你对空气操作极不稳定，封阵和持戮就很不稳，周围环境和你的情绪都有直接影响。”

“怎么办？还用吗？”方暚不清楚为什么持戮期间会失忆，“我记不清持戮时的事情，意识不请的话也没办法控制持戮，这跟不会持戮不都一样嘛。”

“当然不一样，你持戮起来就是个杀戮机器。”寇详弥比比大拇指，“大杀器，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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