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就是艺术

　　贾惜春画了几笔，端起桌子边的酒杯喝了几口，苍白的脸颊中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然后又继续埋头画了起来。

　　晴雯见她画了几笔，又想喝酒，便没好气地将那酒瓶子拿开：

　　“四姑娘你才多大呢，这酒颇能醉人，还是别再喝了！”

　　这时，只听见一声朗笑传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晴雯你怎么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只见林朔迈步走进屋子，口中吟着青莲居士李太白的诗。

　　晴雯哼声道：

　　“四姑娘平日里在太太和珠嫂子的屋子里，不知管教得多么严苛，如今倒是在咱们院子里来了几天，竟是连喝酒都学会了……”

　　紫鹃也点了点头，赞同道：

　　“晴雯说得没错，这酒还是朔哥儿你弄出来的，上次咱们姑娘尝了一口，结果醉了整整一天呢！”

　　林朔无奈地叹气：

　　“竟是两个不是好货的丫头，你们岂知这酒我可是费了多大功夫才得来的？”

　　他找凤姐要了高浓度的酒，才发现这古代的酿酒技术实在是落后。

　　仅仅通过泡粮、晾晒、发酵等简易的程序，酿出来的酒虽然有种天然的口感，但缺乏反复蒸馏，所以纯度非常低。

　　酿出来的酒别说是比起酒精了，只怕就连后世的啤酒也比不上！

　　再说复杂的人工酿造程序，很容易造成失误，继而使酒的口感大打折扣。

　　比如古法酿酒需要过滤，但古人又缺乏足够精密的过滤器，所以酒液有时没滤好就会有绿色的泡泡。

　　故而唐代白居易有诗曰“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于是林朔亲手画了图样交给凤姐，让城外的琉璃厂照着模样造了套试管出来，自己建了套小型的蒸馏设施。

　　这样，他酿出来的的即使是果酒，也香醇醉人，酒量不好的人只怕喝一口就醉了。

　　比如林黛玉，整整醉了一天才缓过劲来，于是林朔给这酒取了个名字叫做——

　　“一杯不下床”。

　　但真正嗜酒的人，就喜欢这般香醇的滋味，喝了一口还想喝第二口。

　　惜春就是其中之一。

　　她气鼓鼓地看着晴雯说道：

　　“晴雯姐姐，这酒可精贵着呢，我也只能趁着自己在碧纱橱多喝几口了！”

　　惜春知道这酒一杯都是价值连城，只怕连宫里的皇上贵妃都没喝过呢！

　　林黛玉披着件纱衣，手里拿着本《五经论》，听了这话走出来笑道：

　　“瞧你，不就是几口酒吗，难道谁还短了你的不成？”

　　惜春指了指桌案上的画，努嘴道：

　　“诺，我的画已经完成了，自然没有继续赖在这儿的道理了！”

　　林朔笑着走了过去，说道：

　　“倒是让我验收一番，若是画的好，以后你喝多少杯都行！”

　　听到这话，惜春的眸光一亮，笑嘻嘻开口：

　　“那自然是极好的！”

　　林黛玉见她这般信心十足，也好奇地凑上去看。

　　只见上好的杭州宣纸之上，画着一个百鸟朝贺的头饰。

　　蜿蜒的金色树枝上，站立着数只鸟儿，正呈众星拱月的姿势，中间是一颗拳头大的红宝石，悬挂在额头的位置。

　　如果远看的话，就发现这头饰的模样，十分像肋骨的形状，环绕着中间的心脏。

　　林黛玉看见这首饰，顿时眼前一亮，倾城绝色的脸庞上闪过喜爱的神情：

　　“真美啊……”

　　贾惜春得意洋洋道：

　　“林姐姐，这可是我看到朔哥哥房间里那猫儿骨架，才想出来的灵感呢！”

　　林朔有些讶异地看向她：

　　“你竟也喜欢那标本？难道你不害怕？”

　　毕竟那猫儿骨架，晴雯和紫鹃看了都惊叫连连。

　　没想到，贾惜春竟然丝毫不害怕，还能从其中汲取灵感。

　　贾惜春笑嘻嘻道：

　　“我当然不害怕，我觉得朔哥哥你说的有道理，身体的构造才是最浑然天成的艺术品，也是老天爷给我们的宝贝，所以我不仅不怕，还很喜欢呢！”

　　林朔感慨地点了点头，若没有神农尝百草，“药王”孙思邈的人体穴位图，没有达芬奇解剖尸体画出的人体解剖图，那医学将永远不能进步！

　　没想到惜春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有了这般见识和胆量。

　　这时，贾惜春忽然有些希冀地开口：

　　“要是有一天，能亲眼看到人的骨架是什么样的就好了！”

　　听到这话，晴雯和紫鹃对视一眼，都感觉自己背后凉嗖嗖的。

　　此时，她们的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四姑娘，好像真的被自家少爷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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