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千山鸟飞绝（5）

这太监露出了真容，他有一瞬间的慌乱，用袖子遮着自己的脸。

        “不管你是谁，你得跟我去复命了。”洛子衍道：“来人，带他去承乾宫。”

        此时的承乾宫一片沉寂。

        李婉颜还被吊在树梢上，身上着着那件素色的里衣。

        而承乾宫里面，墨苓和蒙千言等人都陪在皇上的身边。

        他们每个人都在焦灼地等待着。

        倒是皇上似乎并不着急，靠在床边，由着老总管给他喂药，平静地喝下去。

        也许经历得太多了，所以对于此内心也还是平静的。

        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洛子衍先进了门来，而后那个太监也被人丢在了地上。

        “皇上，儿臣抓到了。”

        洛子衍的话落下，众人齐刷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墨苓怒气冲上，看向那太监狠狠道：“把头抬起来。”

        那太监却始终不愿意看见自己的脸。

        洛子衍示意，身边的人把太监抓了起来，强迫他露出自己的面容。

        这一瞬，空气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蒙千言蹙起了眉头，“这——”

        “啪！”

        一声碎响。

        药碗打翻在了地上，众人朝着皇上看去，只见皇上和老总管皆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父皇，别吓到你——”墨苓上去挡着。

        皇上却撑着身体，挣扎得爬了起来，他几乎是滚下了床来，踉跄着，冲到了这个太监的面前。

        太监看见了皇上，眼底里浮现出来憎恨的神情。

        而皇上却跪在了他的眼前，伸手去摩挲过他的头发他的脸。

        皇上的双唇颤抖着，“竟华，竟华，是你，是你吗？你回来了？你怎么会回来的？我不是说了吗，让你走得远远的。不对，你还在，你还在世？”

        皇上望着面前的人，忽然就老泪纵横。

        面前的人身形一凛，却躲开了他的手，“皇上，何必来这一套呢，竟华已经不是当年的竟华了。”

        “不，竟华，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皇上的眉头深深皱起，他又看向了洛子衍，看向了墨苓。

        墨苓也十分惊诧，“父皇，这是谁，你认识他？”

        “阿苓，他是你的皇叔，你的皇叔啊。竟华皇叔你应该知道的。”

        墨苓似乎想起来了。

        蒙千言倒是一脸迷茫，她站在洛子衍身边，“子衍，他是谁？”

        “如果他是墨竟华，当年先帝在时曾经最最宠爱的小儿子。传说，他生于七月十五，月圆日。他出生的时候就极为美貌，传说，他出生那天夜里，连月亮都因为嫉妒他的容貌而躲进了云层里。能与月色争光华，于是，先帝给他取名叫做墨竟华。”

        墨苓回忆着过去的一些传闻，脱口而出，“竟华皇叔不是已经死了吗？”

        “呵呵呵呵——”

        墨竟华阴冷地笑了起来，歪着头，声音沙哑，“我怎么会死？我为什么要死？皇上都还没死，我怎么能死。”

        “竟华，你在说什么，朕不懂。”

        “墨磐华，你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假仁假义？我脸上的疤，我沙哑了的嗓子，哪一个不是拜你所赐？”

        墨竟华低吼，沙哑的声音听得人都觉得刺耳。

        皇上瘫坐在地上，忽而想了起来。

        这是洛子衍抓回来的那个太监。

        他皱着眉，“竟华，是你？给朕下毒的人？是你？”

        “哼，不然呢？不然我能有什么办法让你倒霉，让你痛苦。”墨竟华笑着，“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们抓到我就抓到我吧。反正，我要做的，我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洛子衍冷静的问道：“请问皇叔，你都做了什么？”

        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交代出来他犯下得罪。

        “哈哈哈，那可多了，我给你数一数。”墨竟华望着皇上，“比如你的好儿子墨砚，一心谋反，事实上，背后一直指点他的人是我，让他发起宫变的人，也是我的。你看，你的亲儿子死在了你的手里，你的心里一定很痛苦吧？哦，还有墨允，你最有实力的儿子，知道那个惑乱宫廷的女人是从哪里来么？是我送给他的。墨砚临死之前，我告诉他一个秘密，他一定告诉了墨允，那就是当年梅妃的死因。哈哈哈，你看看，你的儿子们，都在怨恨你。而你的女人，也在毒害你。哈哈哈，墨磐华，我一直都在暗处，看着你如何一步一步家破人亡，如何一步一步在百姓中声名狼藉。嗯，对了，还有看你如何一步一步毒发而死掉。”

        墨竟华望着皇上，高高勾起了唇角，尖瘦的下巴翘起。

        他很得意他的杰作。

        月贵妃应该是听明白了，来到了墨竟华的面前，“那李姑姑呢？李姑姑跟了我那么多年，也你让她背叛我的？”

        听得这话，墨竟华朝外面看了一眼，“哦，你说婉颜。贵妃娘娘，真可惜，婉颜从来都不是你的人。她是我的女儿，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为我做事。所以，你看，你的好皇上也要被你毒死了。”

        “你太可恶。”月贵妃咬牙，冲上去卡住了墨竟华的脖子。

        墨竟华一个挣扎，月贵妃便摔在了另外一边。

        蒙千言过去按住她，“母妃，你先冷静一些。”

        月贵妃激动极了，已经红了眼。

        墨戈意和墨苓亦同样愤怒地望着面前这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家伙。

        原来，所有的一切这个人都有参与。

        若不是他的存在，也许现在的墨氏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皇上听闻了墨竟华的话，亦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竟华，你竟然这样对我，你忘了吗？我们小时候的感情有多好？”

        “小时候，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吧。”墨竟华操着沙沙的嗓子，“当初，你毁我容貌，你毁我嗓子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以前的竟华了。”

        “不是这样的，竟华。你既然活着，你就应该明白，当年并不是我想这样，而是我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性命。你的外祖父私通于蒙古国，引得先帝大怒，先帝诛杀了你外祖父一家还不解恨，他亲手勒死了你的母妃，我只是为了救你。而你的容貌和声音太特别了，如果不是这样，我无法让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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