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他走了
屋子里是极安静的，安静得可以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天已经亮了，蒙千言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抬眼看向洛子衍。
洛子衍就坐在她的对面，眼神里满满的痛楚和悔恨。
明明早就发现了钥匙不见了，明明早就得知了仓库里进了人，可他为什么不去连夜赶工，把所有的货都换掉呢？
也许那样，就不会出今天的意外了呢？
他闭了闭眼睛，深沉地喘息。
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蒙千言侧目，透过窗子看了出去。只见是冬儿站在那里，正踌躇不安着，不知道是进来还是不进来似的。
蒙千言便下了椅子，拉开了房门。
冬儿端着两份清粥和一碟小菜，“少夫人，奴婢准备了一点吃的，你看，你和二少爷要不要吃一点？”
“好啊，劳烦你了，我端进去吧。”
“嗯。”
“母亲那边怎么样了？”
冬儿皱着眉，“唉，二少夫人，昨晚的事情可把家里的人全部都吓到了，这粥，奴婢熬了一锅，各房里都派了婆子去送，可是，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尤其是二夫人和子明少爷他们那儿，这灯现在还亮着，他们是一夜未眠……听下人说……子娴小姐哭了一个晚上了……”
蒙千言听罢，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事发突然，二叔就这么被抓走了。
二叔可是二房的顶梁柱，他这么一被抓，二房的天岂不是要塌下去了么。
她想了想，对冬儿道：“你这样，先去母亲那，把二房的情形告诉给她，想必，她会去安慰安慰的。我先给子衍吃点东西。”
“是，奴婢知道了。”
冬儿快步退下，蒙千言端着清粥小菜到了洛子衍的身边，“来吧，一起吃点东西。”
洛子衍的眼神怔怔的，眼底一片乌青色。
“你不吃，算怎么着的？难道咱们家人不吃不喝，这事情就解决了吗？二叔就能回来？家里的生意就能继续做了？”
蒙千言叹了口气，“洛子衍，你要是有担当的话，就得立刻起来，填饱肚子，把事情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害我们。这么阴的手段，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做的。”
“我知道了。”洛子衍抬起了头，端过碗筷，一口气就把一碗清粥喝掉了。
他喝完了粥，对蒙千言道：“千言，你说得对，我也想了一个晚上了。事已至此，无论怎样，我们都不应该再在自己的情绪上浪费时间了，我得调查清楚。给二叔给我们洛家一个清白。”
洛子衍的口气沉稳如斯。
这一个晚上，他并不只是在自责和发愁，他也在想着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去吧。”蒙千言对他点点头。
洛子衍来到了洛子明的睡房里，他正靠在床头，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已经哭得眼睛通红通红了，哽咽着。
洛子衍蹲下身子，用袖子擦去他的泪水，“好了，子明，你已经哭了这么久了，够了，不能继续哭下去了。”
洛子明满脸泪痕，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二哥，我，我爹……都怪我，肯定是我丢了钥匙造成的……应该被抓的人，是我……”
“别这么说，这是有人在故意害我们。对方早就想好了对付我们的法子，就算你千防万防，也未必防得住。”
“那可怎么办呢？”洛子明的手臂都在颤抖，“二哥，我爹要是真的……我……我再也没有脸面去面对我娘和子娴了……”
“子明，你冷静一定。我和你是一样的，洛家丢在我手里，唯洛又毁在我手里，我又有什么脸面面对爹娘，面对列祖列宗呢。所以，子明，我想过了，我们必须，必须得调查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人在谋害我们洛家！”
望着洛子衍眸低的坚毅，洛子明慢慢停住了哭泣。
他重重地点头，“二哥，我听你的，我们一定要找出真相，给我爹和洛家一个清白。”
洛子衍拍了拍洛子明的胳膊，“那就跟我起来，吃一点东西，我们再好好回忆回忆，这段日子，到底有什么纰漏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
洛子明在洛子衍的劝说下，吃了东西。
两个人回忆起了这段日子几乎每一天都在做些什么。
洛子衍甚至找来笔墨纸砚，把洛子明所说的细节一一都记录下来。
蒙千言站在窗外，望着里面两个人认真的神情，她踏实了很多，她去了二房薛氏这，和吴氏继续宽慰着薛氏和洛子娴。
“我记得，七月底，我们的货就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那时候我很高兴，还给裁缝们都给了奖励。对了，还有石弘亦，我和他喝了几次酒，每一次都大醉而归。”
洛子衍记录着，认真地分析着，“那么八月初呢？你又在做什么？”
“八月初一，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们的货已经装入了仓库里，我做了最后一次检查，我还记得，锁都是我亲自在锁的。”
洛子衍点点头，“初二和初三呢？”
“初二……”洛子明想了想，“初二我记得，我们完成了淮阳的一批单子，货也送了出去。初三……初三那天，事情很少，我心情特别好。石少爷找我喝酒，我又喝得大醉而归，也就是这一天，我一觉睡醒的时候，二嫂就发现了仓库里进人了的事情。回到成衣坊去，我发现我的钥匙丢了……”
“等一下！”
洛子衍的冷眸中闪过一抹探究，“那天你和石少爷在一起着？”
“是啊，他找我喝酒……”洛子明的琢磨着，“二哥，你该不是怀疑是石少爷？”
“我当然怀疑，我怀疑每一个人。所以，子明，你再好好想想，在你喝酒之前，钥匙还在你身上吗？”
“在！”洛子明肯定地道：“八月初三，仓库的门是我锁的，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你交代过，必须要谨慎。”
“石弘亦……”洛子衍重复起石弘亦的名字，“不对呀，子明，你想想看，我们是不是已经有些日子都没有看见石弘亦了？”
洛子明回忆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是啊，好像，好像我只有前几天在路上偶遇了他一次。”
“子明，我们去找阿姐！”
“你们问我石少爷最近在做什么？”洛子亭摊摊手，眼神满满都是感伤，“我怎么知道……”
“阿姐，你和石少爷可是奔着成亲去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你们两个人不是常常在一起的么？”洛子明问道。
洛子亭摇头，“并不是啊，说起来，我也有五六天都没有看到他了。”
“为什么？你们之间有了矛盾？”
洛子亭脸上浮着委屈，“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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