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老将军之死
水寇来袭，烧杀一片，只是这次是真正的水寇。
训练有素，阵法井然有序，一刀一剑都是冲着取命去。居老将军这集结起来的士兵抵挡起来迅速就占了下风，眼见就要落败，对方确是率先撤离了。
“他们是来试探的。”楚江秋在远处高地遥望到了一切，他将这些水寇的阵法也统统看在眼里，果然是楚家军的打法。
楚家军的作战方式，第一战永远是试探无论是上风还是下风。
这是处于上风，贸然追击则可能陷入敌圈，若处于下风，那就更应该避其锋芒再从长计议。
水寇背水，居老将军身后则有一大块空地，若老将军撤退他们不好冒然追击，选择在此时撤退无疑是最好选择。
那伙人的领袖蒙着黑面，看不见他的真容，发号施令也都是用一种很奇怪的手势，比划着给身边的人打暗号。
这一切冷玥也都看在眼里。
那是现代的手语，他们不可能会，那就只有可能是别人教给他们的。在战场上表达的信号无非几种，学起来也不过就是一炷香时间。
她斜眼看了楚江秋，对方愁眉紧锁，眼看着那战场之地，一句话也不说双目深邃而凝重。
想说的话她也是吞在喉咙里，那手语的秘密还是不要告诉他了，有些东西暴露的太多不好。
这些日子总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楚江秋在怀疑她，但不是那种带着恶意的怀疑，而是怀疑她的身份跟来历。
若是再暴露出她会这手语，说不定居老将军都要怀疑她是水寇的内应了。
鸣金收兵，将士们有了居老将军的带领倒没有伤亡多少。这一次水寇主动撤退也算是打了半个胜仗，分发了一点酒水犒劳这些辛苦的弟兄。
“为民除害是我们应该做的，如今不过才得了这一场胜，我们哪敢喝酒！”
“居老将军不喝我们也不喝！”
一众将士见了那些酒，心中也是过意不去。这些日子居老将军一直教他们要忠君爱国，男儿大丈夫要顶天立地，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才算不枉此生。
居老将军这些日子对他们也无半点架子，就是王爷也常常来问候他们，这些酒他们实在是受之有愧。
“这老将军实在是统兵有术，这才过了多久，这一帮虾兵蟹将就被他哄得服服帖帖。”冷玥瞧出了居老将军的领导之才。
这样的人是天生的统帅，为人又是难得如此的正直忠义，实在是世间罕有。
可惜这样的人却留不到楚江秋的身边，有必要的话还得除之而后快。
若是居老将军知道楚江秋有反叛之心，凭他的这一股忠肝义胆，只怕宁愿死也不会背叛那皇帝老儿一分一毫。
对此楚江秋也心知肚明，他愁眉深锁不单是因为水寇还是因为居老将军。
等到水寇平复之后，他要如何摆平这个老将军？有此功劳，他一定会进京论功行赏，父皇极有可能将它留在京都任职。
怎么说居老将军也年事已高，再统领水军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本朝年轻将领也该顶上，不然岂不是让外界各国耻笑他们弘警无人。
然而当夜，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居老将军居然悬梁自尽死在了房梁上，室内整洁如新，门窗都关的好好的，谁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密室杀人。”冷玥细细检查了各处，全是密封的。居老将军还特地多上一层栓，可惜他这份防范之心没能救他的命。
当地府衙是一个楚家子嗣，胆小懦弱，碌碌无为。这案子楚江秋也懒得交给他去查，直接录了卷宗找衙役协助调查。
居老将军脖子上的淤青斜吊向上，很显然是直接在这上面吊死，而并非勒死才掉上去。
虽然居老将军老了，可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除非他自己走上这椅子吊上去，否则没人能争他这样吊死。
斜斜的椅子上还带着他的鞋印，地上也落着海滩上的细沙，他的一身盔甲还没有脱下来，看来昨天回来之后不久他就吊死了。
没有遗书，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本王在刑部处理的案子成千上万，还从来没有遇到一件这么诡异的。”楚江秋心头也是打上了一个结。
“先快马加鞭将此事并告你那皇帝老爹吧，若是晚瞒不报，又给了别人污蔑你的机会。”冷玥望着那摇摇晃晃的尸体。
居老将军是证明楚江秋没有与水寇勾结的重要证人，他这一死，有些事情在皇帝老儿面前只怕也说不清了。
“为了污蔑我不至于要居老将军一条命，将他迷晕带走更省事些。”楚江秋环顾四周整整看了三遍，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若是对方设下如此完美无缺的计，杀掉居老将军栽赃陷害他，那倒是白费功夫多此一举了。
主要居老将军失踪，外人就可以弹劾他抱有私心将老将军掳走。
居平这人忠直敢言不是一天两天，只要对方说他威胁老将军不成便将人掳走，朝堂上文武百官跟父皇都会相信几分。
“把老将军的尸首送回京都。”楚江秋不打算让仵作动一分一毫，这一目了然的死因也没必要再验。
交到京都给给当地府衙，让他们去检验更好，省得有人说他在尸体上做了手脚，做贼心虚，想要隐瞒什么？
“如今你可是步步惊心，每一句话都得小心慎言，不然让别人捏住了把柄，可就得把你往死里逼。”冷玥见他却小心谨慎，心里也是替他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过尽量不突兀罢了，居老将军海防多年立下战功赫赫也是该送回京都加封，这才对得起他多年的兢兢业业。”楚江秋冷笑，也只有这样才能显得父皇圣明贤德。
居老将军这一死，水军的统帅自然得换人，楚延广不可能其余楚家子嗣更加不行，想来想去也只有他自己顶上。
“需要帮忙吗？”冷玥心觉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
“领兵打仗我也不是第一次，以少胜多的战役也随几位老将军打过，小小的水寇还用不着帮忙。”楚江秋轻笑，转身朝着居老将军鞠了一躬便让人将他好好收敛。
鱼城府衙门前，楚延广负荆请罪，众目睽睽之下就跪在那里，昂首挺胸。
“楚大人这是做什么？”楚江秋不解，名义上他还是这鱼城太守，以往纵容楚家子弟也做了不少恶事，这时候负荆请罪只怕是没安好心。
“居老将军惨死，楚延广身为太守保护不当，这是一罪。水寇来袭无能领兵作战，反倒让居老将军首当其冲，这是二罪。长兄如父，我没能管教好自己，身为巡抚领兵的兄弟，这是三罪。”楚延广朗声说道。
围观的百姓摇头叹息，细细碎碎，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动容之情。
冷玥蹙了蹙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俗话说的好，事不过三。这三条罪已足够楚延广愧对太守之职，今日在府衙门前便负荆请罪，辞去太守一职。”楚延广朝着府衙磕了三个响头。
百姓们更加的喧闹起来。
“楚大人你是好官啊！”
“亲兄弟明算账，弟弟做的错事，怎么能由哥哥来承担？”
“楚大人我们不怪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鱼城百姓还都仰仗你呢。”
百姓们声声求情，皆是上前搀扶写了眼前这个言之凿凿在陈情的人。
“如今居老将军没了，这抵御水寇的重任自然就落在楚大人你的身上。想当年你十六岁击沉寇船的事，我们都还记得！”
众人欢呼雀跃，纷纷拥立楚延广带领海水军。
形势忽然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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