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河南王献地依刘邦 韩

第六十三回      河南王献地依刘邦      韩太尉领兵伐郑昌  2

        【申阳投降，一半是畏惧汉军强盛，一半是见张耳已在关中。

        两个韩信，皆由张良举荐，妙。】

        正说间，人报赵国差使者蒯彻，前来拜见汉王。张良道：“此必是陈余惧项羽伐赵，恐其一国之力难敌强楚，故派蒯彻前来，央求陛下出兵，好解他燃眉之急。”汉王道：“寡人与陈余素无来往，他如何会差使者过来，请我出兵？”张良道：“陛下可召入蒯彻，一问便知。”汉王遂令内侍将蒯彻请进宫来。少顷，蒯彻由内侍引到殿下，大礼参拜已毕，即说明来意。汉王望着蒯彻，说道：“寡人平定三秦，只是为践义帝昔日之约。今心愿已了，复有何求？”蒯彻微微一笑，道：“关中之地，理当归陛下所有。只可惜未等多久，却又将拱手让与他人。”汉王问道：“何以见得？”蒯彻上前半步，道：“项羽心中所恨者：田荣、陛下、成安君三人耳。今田荣已死，陛下与成安君又岂能独安？一旦赵为项羽所灭，则汉离亡国亦不远矣。方今之计，唯有两家结盟，同舟共济，协力抗楚，才可保得汉、赵两国无忧。”汉王道：“公所言甚是。只是赵复国不久，兵微将寡，又安能与西楚相抗？”蒯彻道：“赵虽弱，然尚有甲士十万；且代地亦可征得三四万人马。河北民众闻齐国惨遭屠噬，无不惊骇，唯恐灾难临头，皆愿舍身报国；其势不可低估。但得赵国上下一心，三军同力，纵然强敌当前，亦不惧也。”汉王大喜，道：“先生言语铮铮，一身侠骨。寡人疑虑已散，即日当商议起兵，共讨项羽。”蒯彻拜谢，辞别汉王，当日自回襄国不提。

        隔日，汉王便在栎阳大聚文武，开始部署：自引大军十万，出函谷关，进逼河南；传令薛欧、王吸，领本部一万人马，兵出武关，以为接应；又驰书南郑，急调萧何、陆贾到关中；却附一份密令，教王陵领所部人马，出旬关，过南阳，往沛县搬取汉王家眷。安排已毕，立马出兵，赶奔函谷关。到第三天，军马来到函谷关，周苛、周昌、周緤三将迎住，歇了一日。次日一早，即命大开关门；十万大军，杀出关来。

        中午时分，前锋已离陕县只有十里。陕县令飞报洛阳，一面引兵拒敌。汉军前部先锋曹参，率领一万人马杀将过来。两军交锋，未过三合，曹参便将陕县令斩于马下，趁势夺了陕县。于路无话，大军过了渑池，径直杀到新安城下。守将不敢应战，只得出城投降。汉王兵驻新安，即修了一封书信，差谒者陈署，送往洛阳，交与河南王申阳。

        陈署去了三天，回来对汉王说道：“申阳虽被封了河南王，却自觉力量太弱，实难与人相争，故一直指望能找个靠山。他素知我主为人宽厚，面有帝王之气，早心存依附念头，只是未得机会。昨日见了大王书信，并无半点犹豫，便答应明日，亲自赶来新安请降。”说罢，递上申阳回信。汉王看了大喜，道：“果然如韩将军所言。”第二天，见探马来报：“河南王带了文武官员六十余人，正往新安来。”汉王忙引了张良、韩信及诸将，出新安三十里，来迎申阳。两下里相会，申阳下马来拜，汉王慌忙下车还礼。申阳道：“申阳仰慕陛下已久，早有归附之心。”汉王道：“素闻河南王忠义，今幸得相见。既蒙见爱，寡人日后也必不负足下。”当下迎回新安。经过城外，申阳见汉军营盘，旌旗相照，蔽夺日光，一座接连着一座，漫无边际；进得城来，又见门禁甚严，把守钤束；心中称赞道：“真乃虎威之师也！”暗暗庆幸，自己择对了路。当日，汉王就城中设下筵宴，款待申阳。席间，仍让他镇守洛阳。申阳见汉王虽然免除了他的河南王尊号，却并未夺去地盘，甚为感激，遂谢道：“陛下盛德日隆，天下仰望。臣既已归顺，终不敢有贰心，必当尽心效力，补报陛下恩德。”次日，领了人自回洛阳去了。

        且说汉王见河南已定，自是十分欢喜。送走申阳，便留下张良、韩信二人，问道：“河南既下，接着该当如何？”张良道：“韩王郑昌，乃项羽私立，名不正而言不顺。且此人薄待故吏，不得人心。臣今保举一人，陛下如能用他为将，夺取颍川则是易如反掌。”汉王问：“军师将保举何人？”张良道：“此人身高八尺五寸，容貌非常，乃故韩襄王孽孙，叫做韩信；先前跟从张良，后来归了陛下。今这人正在军中，陛下要用，随叫便到。”汉王想起，道：“那人在汉中时，曾劝寡人出兵关中，与项羽一争天下。军师如此夸他，想必真有本事。”张良道：“这韩信文武兼备，极具胆识，足可独当一面。陛下只须给他一支兵马，用不到一个月，便有喜讯报来。”

        汉王听了大喜，即将韩信召来，道：“郑昌助纣为虐，寡人决意发兵征讨。汉营中战将不少，军师却惟独举荐了你，说了公子许多好处。寡人权衡再三，想让公子引兵去取颍川，你可愿意？”韩信拜道：“郑昌虽能王韩，却民心难附。如大王肯与我人马，末将定当将他活擒来，献于大王。”汉王道：“若能擒得郑昌，寡人便立你为韩王，决不食言。”韩信道：“大王恩重如山，末将便是结草衔环，亦难报答。”汉王听了，点了点头，当即拜他为韩太尉，拨给人马一万，随去伐韩。韩信跪拜在地，称颂不已。当日，韩太尉便提了一万人马，带上文官冯梁、孙奋，武将赵既、王喜，辞别汉王，离了新安，杀奔阳翟而来。

        兵过河南，因申阳已降，自无阻拦。这一日，军马正到尸乡，小军来报：“偃师城内守将，是那郑昌部下藏丕。闻将军引兵来，已令其副将凌丰，在城西五里处，扎下一座营寨，与城内遥相呼应，准备厮杀。”韩太尉道：“这厮倒也识些兵法。我当趁他不备，今夜先拔了此寨。贼见寨破，必定丧胆。”即令人马就地歇息。

        捱到夜晚，韩太尉尽率人马赶到凌丰寨外，一声呐喊，从四面突入。凌丰未作防备，仓促间披挂上马来迎时，汉兵已杀到中军营帐。当面正遇韩信，战不到三合，赵既、王喜也引了人马杀到，趁势放火。寨兵抵挡不住，往四下里乱窜。凌丰急待脱身，早已乱了方寸，被韩太尉一矛搠下马来。余下的兵卒见了，纷纷弃械投降。

        偃师守城军卒望见西寨火光冲天，慌忙报知藏丕。藏丕恐中埋伏，不敢出城来救。直到天色放亮，才知道营寨已被汉军夺了，心中惊惧，急聚众商议。人中闪出校尉倪方，道：“末将不才，愿领军马出战，替凌将军报仇。”藏丕道：“城中缺少兵马，难以抵敌。不如凭城坚守，等巩县、缑氏两处救兵到，再与他厮杀。”倪方道：“汉军乘夜袭破西寨，实属侥幸。我愿借一千兵马，出城退敌。”藏丕见倪方执意要出战，拗他不过，只得应允，便拨一千军给倪方。倪方提刀上马，引人马出城迎敌，早望见韩信领兵赶来。两阵对圆，赵既出马搦战。倪方纵马来迎。战有二十余合，不分胜败。韩太尉大怒，挺手中长矛，骤马出阵，直取倪方。倪方吃了一惊，却待来迎，韩太尉飞马赶到，矛起处，心窝上早中，翻身落马。众兵见倪方被杀，都拖戈而走。韩太尉挥军追杀一阵，斩获大半，残败军都奔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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