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萧何按样治关中

第六十四回        萧何按样治关中            陵母励子捐身躯  2

        【陆贾说服魏王豹，只用虚写。

        汉王引军出关前，所有分派，也是滴水不漏，恰到好处。

        忽插入王陵喪母事，非作者乱写，正要对应时间。】

        次日，升朝议事。萧何呈上所起新法，即上奏道：“自古以来，国非土不立，人非谷不食。今大王已王关中，自当更改社稷，立己宗庙。此乃大事，不可拖延。”汉王听了顺耳，心中畅快，便问道：“秦人祠中，所祭为何神？”萧何道：“密畤祭的是青帝，吴阳上畤祭的是黄帝，吴阳下畤祭的是炎帝，而西畤、鄜畤、栎阳畦畤三处，皆祭的是白帝。白帝对应西方，正暗合秦国。”汉王道：“寡人素闻，天有五帝，然秦只祭四帝，是为何故？”那萧何虽说博学多才，却也未必处处通晓，想了半天，居然答不上来。汉王见萧何愣在那里，甚觉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秦禁黑帝，唯恐亡国。今秦已被寡人所灭，莫非寡人竟是黑帝在世？”萧何接口道：“前者曾闻神母夜号，后来又见五行会聚，有此征瑞，复用何疑？既然五帝已齐，当添设黑帝祠，可定名北畤，到时只须有司进祠祭拜，大王不必亲往。”汉王大喜，遂下诏，设定七郡，颁布新法；再行三件大事：一是缮治河上塞；二是开放所有苑囿园池，令农人耕作；三是改秦社稷为汉社稷。萧何领诏，派人逐项去办。先是赦罪人，减赋税，继而修宫廷，施仁教。令百姓推举年五十以上，有德行之人任三老，每乡一员；从乡三老中，选出一人，为县三老，让他辅助县令丞尉。又召旧秦祀官，重置太祝、太宰，拜祭之事，皆按故时仪礼。短短十来天，关中大安。

        汉王见仅用半个月，已立显成效，便召来萧何问道：“关中从上至下，残破不堪，然丞相收拾起来，却是有条不紊。何也？”萧何回道：“臣实无良策，不过按图索骥罢了。”汉王大惑不解。萧何说道：“此皆赖当时收存了那些个典籍、图册，故而做起事来，能得心应手。”汉王听了，赞叹不已。

        刚送走萧何，内侍来报，说陆贾求见。汉王道：“快请来。”陆贾步入，拜过。汉王赐他坐了，问：“西魏王见寡人书信，是何反应？”陆贾道：“魏豹虽有忧虑，却难当重利之诱，已然答应相从。”汉王大喜，赏过陆贾，即命人将张良、韩信请来商议。韩信道：“天气回暖，道路通畅，时下正好用兵。”汉王道：“如何进兵？”韩信道：“不如取道河东。然此去当多备重礼，多带军马。如此，既答之以礼却又可示之以威，必使西魏王心悦诚服。”汉王点头称是，便让韩信赶紧去准备。次日，便在朝堂之上传令起兵：留下萧何总领关中诸事；差人往好畤，迁樊哙为将军，令他扼守废丘各要路，防范章邯；命郦商回兵泥阳，靳歙回兵栎阳，一镇北地，一镇关中；使周苛仍守函谷关，周勃、薛欧还守峣关、武关；自引大军十万，以韩信为大将，张良为军师，郦食其为副军师，曹参为前锋，吕泽为后军，择日起程东进。

        是年三月，汉王引兵望河东进发。方行至下邽，只见前面道上驰来几骑，马上之人都穿着素缟麻衣。正诧异间，已奔到车驾前，滚鞍下马，为首一人哭拜在地。汉王定睛看时，却是王陵。吃了一惊，慌忙下车，上前将他扶起，询问究竟。王陵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述说了原委。汉王听罢，心如刀绞，双眼满含泪珠。陪着哭了一会，才拭干眼泪，劝慰道：“卿之痛，亦寡人之痛也。今且住了悲伤，日后必当报仇！”王陵这才止住了悲痛，叩头称谢。列位要问，王陵之前是奉了密旨，领兵往沛县，去搬取汉王家眷。到底出了甚么事，竟会服丧而来？原来这其中，曾发生了一段令王陵痛心疾首的事，说来让人扼腕叹息。

        话说之前王陵在汉中时，夜间忽得一梦：梦见自己独身行于荒郊野外，一群狼正撕咬衣袍。当即醒来，已惊出一身冷汗。心中起疑，找来几位心腹，告说梦里之事。校尉武儒道：“此梦实为不祥之兆。”王陵问道：“有何说法？”武儒道：“独而遇狼，此恶兆也。将军近日切莫远行。”王陵笑道：“我坐镇汉中，正好无须远行。”话语未落，便听报：“汉王密使到。”忙请进来，接了密旨。看罢，不敢有丝毫怠慢，写好回书，打发走了使者，来与众人道：“汉王密书里，要我引兵前往沛县，去搬取他的家眷。你等先去准备，明日一早，便要起程。”武儒道：“将军只管安坐于此，这事且由我几个领了人去办。都是熟门熟路的，不当误事。”王陵道：“休要胡说。我若不亲自去，心里岂能安定？只是一场梦，打甚么紧！凶也好，吉也罢，管不得许多！”众人谁敢再说，各自散了。

        第二天一早，王陵留下部将林挚，来守汉中，自引了六员心腹将：武儒、单父圣、冷耳、周聚、唐厉、陈速，五千人马，悄悄上了路。途经旬关，奚娟出城来迎，道了寒暄，相互问候过了，王陵将出密书。奚娟看了，送还王陵，道：“望兄早回。”送出关门，拜别回城。王陵自领了人马，上路又行。七八天后，已到南阳。殷侯吕齮，闻王陵军马要从南阳经过，与宛城令陈恢道：“这王陵乃汉王亲近之人，不可慢待。”引了众将，出城十里来迎。一番客套，把王陵接进城中，设宴款待。留宿了一夜，王陵要行。吕齮有心巴结，便道：“但有需要，尽管吩咐。”王陵道：“如能周济一些粮草，便好。”吕齮道：“这有何难？”令陈恢急去操办。王陵大喜，赶紧谢了。中午时分，安排已毕，王陵拜辞，引兵继续上路，向东进发。

        话不絮烦。且说王陵引人马离了南阳，一路上晓行夜住，却喜无有阻拦。这一日来到郾城郊外，扎营安歇。武儒道：“再往前去，便入西楚境内。大队人马在路上走，势必惹人眼目，少不得引出麻烦来。莫如差上十来个会事的，潜入丰邑，偷偷把人接出来，岂不是好？”王陵道：“说得是。”当即唤过冷耳，令他带上十个精细的军卒，打扮成百姓模样，赶往沛县，去联络陈豨、任敖、审食其，好把汉王家眷取了来。冷耳答应，选了十个军卒，换上普通人衣服，连夜投沛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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