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项羽大破诸侯军

第六十八回        项羽大破诸侯军        汉王巧遇美人儿  4

        【做书的全文中，绝无半句贬刘邦话语，只深读、细读者，方可看出内里味道。】

        君臣相见，各都欢喜，当下说了话，便准备去投吕泽。汉王与戚仲父女辞别，单父圣见汉王无马，便牵过自己那匹马来，给了汉王。一行人马离了庄子，取路往下邑来。走了多时，到一岔路口，正打算下马歇脚，却听背后喊声震天，大叫：“休教走了刘季！”靳歙见了，道：“你俩保着陛下快走！我且在此抵挡一阵。”汉王策马便走，周苛在身后，单父圣弃了衣甲，执刀跟随。穿过一片树林，将近中午，迎面又见兵马赶来。单父圣奔走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走不动，便跑到密林里藏了。周苛护着汉王，也顾不得他，拍马望刺斜里飞奔而去。身后面，喊叫之声持续不断。汉王、周苛伏马疾走，一口气奔出七八十里，回头看不到有兵追来，才将战马带住。两个站在道路上，也不知来到了何处。正不知所措，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个汉子拿柄锄头却好在田里翻地。汉王便下了马，来那汉跟前，施礼道：“迷途之人，不识地方，请小哥指点一二。”那汉见面前之人，相貌堂堂，彬彬有礼，便回答道：“此处名叫安来村，地方归留城县管。往北过去，便是沛县。”汉王听了，吃了一惊，心里道：“要往西去，怎走到这里来了？”回头对周苛道：“既已来到家门口，好歹回去看一看。”便谢了那汉子，两人骑上马，径奔丰邑来。

        君臣二人，急急往西赶。沿途道上，碰上一群群难民，听他说话，却都是当地口音。汉王见了，心里祷告：“但求神灵保佑我，家小平安。”不一时，赶到丰邑城外。带住马看时，却见许多百姓，挑担背包，正由城内望外奔走。汉王心里慌乱，哪里还顾得危险，径入城中。二人来到庄前，跳下马，推开门，只见院子里冰冷彻静，全家老小踪影皆无。当时捶胸顿足，大哭道：“必是遭了毒手。”周苛劝道：“大王切莫乱想。许是躲在了某个地方，也未可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快些赶到下邑，重将人马收拾起来。”汉王听了，没奈何，只得止住悲伤，出庄上马，离了丰邑城，望西而走。

        出城不到十里，正往前走，只见一彪楚军，约莫百来骑，从斜刺里撞将出来。汉王看见，叫苦不迭，拍马望南便走。楚军里一将，张弓连射，内有一箭，正中汉王坐骑。那马熬不住，扑地倒了，汉王返身落马。比及站起身，追兵已到。危急关头，只见夏侯婴驾着一辆车，引数百汉兵赶到，大喊：“勿伤我主！”敌将纵黑马奔来，夏侯婴执枪相迎。战不到三合，夏侯婴大喝一声，刺敌将于马下。众兵奋勇上前，杀散敌骑，抢下三四匹战马。夏侯婴跳下车来，拜见汉王。汉王又惊又喜，攥住夏侯婴的手问道：“你如何却在这里？”夏侯婴说道：“自打昨日在九里山前被贼军冲散之后，便带了这点人马，到处寻找陛下。正当失望，谁想却在此间相遇。”汉王道：“寡人教那贼兵一路追赶，好几次差些丢掉性命，幸亏皇天保佑，才得躲过这阵劫难。”夏侯婴道：“如今将去何处？”汉王道：“吕泽尚把守着下邑，可先到那里落脚。只是方才摔落时，不慎扭伤了左臂，难上马去。”夏侯婴道：“既如此，请陛下快些上车，臣骑马在后面保驾。”便扶汉王上了车。正要上路，忽听身后有人呼叫，汉王回头看时，只见一伙难民从东赶来。离得近了，却才看清，其中二人，一个是陈豨，另一个是任敖；身边带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女。

        当下陈豨、任敖拉了两个孩子，过来拜见。汉王问：“怎就你们几个？”任敖道：“前几日就得知汉军取了彭城，只是迟迟不见大王来召，因此未敢赶去惊驾。今上午，却又听说败了。正不知所措，季布已带了人马杀到。我等见势头不好，急忙护着大王家小奔出城来。谁知离城不远，便教一伙骑兵给冲散了。那审食其与太公、主母，也不知去了哪里？陈豨与我，只好保着这双儿女，随了一群百姓乱走。不想却在这里，遇见大王。”说罢，抹泪而泣。汉王听他一说，惊喜之余又担起几分忧愁来。正当说话，却听周苛叫道：“陛下快走，追兵来矣。”众人回头看时，只见来的路上，尘土飞扬，喊声大作，无数人马杀奔而来。夏侯婴疾步上前，将一双儿女抱上车去，又把夺来的两匹马借给陈、任二人骑了，自己上了那匹黑马，催促众人赶紧走。

        追赶来的，正是季布人马。原来那伙骑兵被夏侯婴杀败，向东退避数里，恰逢季布引军经过，得知汉王就在前面，便带上人马追了来。夏侯婴、周苛不敢接战，护着汉王车驾只顾往前奔逃。季布领千余骑军，紧追不舍。汉王频频回头来望，见追兵如恶狼也似赶来，慌急得冷汗直冒。看身旁两儿，心里道：“这一车载了四人，这等奔下去，那马必要累倒，我亦当为贼所擒矣。”想到此，把心一横，伸手将两个儿女推下了车。夏侯婴见了大惊，急喊车夫停住马车，翻身跃下马来，将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抱起，放到了车上。汉王怒目而视，只是发作不得。夏侯婴装作不见，转身上马，护着车驾，继续逃命。走不出一里，却见汉王又将一双儿女推下车来。夏侯婴大叫停车，飞身下马将两儿救起，重又抱上车来。汉王见状大怒，骂道：“匹夫欲害我也！”拔剑来刺。夏侯婴闪过，惊愕道：“陛下为己，岂可连自家亲生骨肉也不顾了？”将战马给一军士骑了，脱去袍铠，推车而走。耳听得身后，追杀声不息，喊得人心惊胆颤。汉王望见追兵愈来愈近，心中惶恐，又要将儿女推下车去。夏侯婴大叫道：“此子乃汉室之嗣，安能丢弃？夏侯婴便是拼了一死，亦要保护！”说罢，纵身跳上戎车，一把推下驭车军士，手执六根辔绳，奋力驱赶，往前疾奔而走。

        汉王见了，便不忍再推。看着追兵迫近，也只能望天长叹。正当追上，只听前面鼓声响起，就见树林背后，突然撞出一彪人马，拦住去路，唬得汉王魂飞魄散，惊恐万状。正是：千层罗网已冲破，万重障碍难逾越。

        欲知来的人马是谁？汉王能否脱险？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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