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滔天大祸

自天门大开后，海角域玄气浓度开始激增，子言锋这些因为天地桎梏，迟迟停留在金花境后期的修者，纷纷突破。

被压制了许久，众人的积淀同样极深，导致他们的实力暴涨极快，包括岳亭川在内，实力都在猛涨。经过了第一轮的猛涨过后，众人依然能感受到实力在缓步稳定增长。

南溟、北溟、东溟的尽头，玄气灌涌之下，不断衍化出陆地，陆地很快便被海水淹没，向着虚无之境蔓延，海角域以及螭吻界，向外推衍的速度变快了无数倍。

“果然是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李衍感受着囚牛不断逸散的玄气，不禁感慨道。

就像是紧贴着一个火炉，穿行于冰原之中，不会感觉到寒冷。囚牛逸散出去的玄气，便足以将妙妙笼罩住。妙妙并没有因为周围毫无玄气的虚无之境，而感到任何不适。

“再来个几次，我怕是要不行了。”囚牛微笑道。

穿行虚无之境带来的损伤是不可逆的，远比妙妙当年穿行玄气稀薄的赤沙大漠要严重得多。而李衍了解到，赤沙大漠便是当年李唐伦突破九花境，疯狂吸纳玄气后留下的杰作……

“我就不明白了。推衍大道有个什么意思……你少倒腾几趟，说不定还能多得瑟个几年，这样不好吗？”李衍耸了耸肩。

“我已经活了太多年了，世间的一切我都体验过了，没什么挂念。我本来就肩负推演大道的职责，死是早晚的事。你看我们后面。”囚牛说完，往后望去。

李衍、妙妙回头，李唐伦则是继续埋头赶路。四人经过的地方，囚牛身上逸散出的玄气不断演变成陆地，向着虚无之境扩张。

这便是他们这九只后天神兽，以及先天神兽真龙诞生的作用——不断游走于虚无之境，加速宇宙的推衍，寻找最终的平衡。

只是苍天也没想到，万千生灵大多都具有怕死这一特性，连另外八个后天神兽和真龙也不例外——宁愿一辈子龟缩在一个地方无所事事，都不肯舍弃一部分漫长且无趣的寿命，出去走走逛逛。

“三莲重元，就能有你现在的实力？”李衍望着这一片片缓缓成型的陆地，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妙妙在赶路的过程中，已经借助囚牛逸散的浓郁玄气，突破到了九花境中期。虽说势头稍微缓了一点，不过仍然在稳固上升。等到三花聚顶过后，便是进行合道，形成三莲重元。

然而妙妙如今的实力，若是任由玄气流入虚无之境，最多不过能衍变出小片的土地罢了，远远不能称之为陆地。仅仅再突破一个大境界，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突破？妙妙和囚牛实力对比，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咳！咳！咳！因为三莲重元，就是这片宇宙修炼的顶峰了。再往后，实力主要和自身的玄气浓度挂钩。说起来，睚眦、螭吻他们也是三莲重元的实力，不过是身负更加浓郁的玄气和气运罢了。”囚牛解释道。

他这句话，无疑是在说明一个问题，同样是三莲重元的实力，可能差距比九花境对上练体期还要悬殊。

“轰——”

四人正闲谈间，一阵阵的恐怖波动，竟然透过了空旷的虚无之境传来，可见战斗是多么得剧烈。连囚牛和李唐伦都忍不住身形一颤，这种感觉，自当年乾坤九分的一战过后，就再也没感受过了。

囚牛大惊之下，左手持握阴阳镜，阴阳镜忽然发亮，绽放出万丈光华。光华在虚无之境迅速穿梭，仿佛穿越了过去、未来。

“窥探古今！”

囚牛右手掐指一算，猛然抬头道：“已经过去三十三天了，完了，螭吻界和睚眦界早就开始碰撞了。”

九界独立于虚无之境中，随着时间推移，早晚会连成一片。然而李衍三人破开天门，急剧加速了螭吻界向虚无之境蔓延的趋势，按照现有的衍变规律，螭吻界和睚眦界，应该在七天之前就发生了第一次碰撞、融合。

而两界彼此交融过后，睚眦终于决定冒险出手，在亿万年前乾坤九分的一战之后，再次对螭吻发起了进攻。

囚牛长话短说，解释清楚了从阴阳镜中预言到的一切，摇头道：“老九或许要死了。”

“他死了会怎么样？海角域会被毁灭吗？”李衍自知闯祸，他实在没想到，打开天门会引发如此大的祸患。

螭吻死不死并不是他关心的，他怕的是睚眦会效仿真龙，在获得足够实力后，将螭吻界连同海角域的一切全部斩碎吞噬。

“能重新融合九件先天神器的，只有龙牙所化的炼妖塔，以及螭吻自真龙血脉中继承的吸纳之力。若是再出现第二条真龙，这个宇宙就完了。”囚牛无比悔恨。

宇宙已经衍变了亿万年，九界也不曾相融。这让囚牛放松了警惕，来到天门对面，潜心等待着大衍之人的出现。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天门的破碎，居然加速了螭吻界和睚眦界的碰撞、融合。睚眦虽说失去了浮沉剑，实力依然不可小觑，而螭吻却恰巧身负恐怖的吸纳之力，如若螭吻死在睚眦手中，对宇宙来说，毫无疑问是最坏的结果。

“也就是说，螭吻不能死？”李衍诧异道。

“至少不能让他死在睚眦手里。”妙妙倒是比较冷静。

“对，他不能死在睚眦手里，不然集结两大后天神兽之力，这个宇宙再也没人是睚眦的对手。”李唐伦点了点头，看着囚牛道，“千载老鬼，咱们先去海心域？”

海心域，便是螭吻界的中心，也就是螭吻常年蛰居的地方。哪怕两界已经互相碰撞相融，睚眦依然要穿越极长的距离，以耗散玄气、气运为代价，才能到达海心域迎战螭吻。

“可恶啊。亿万年都过去了，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个几十年。”囚牛捂了捂脸，几十年指的自然是李衍成长到足以和神王抗衡所需的时间。

“别墨迹了，睚眦和螭吻应该已经打起来了，再不去就晚了。”李唐伦眉头紧锁，透过虚无之境，望着远处的螭吻界。

“别看我，要回就回，我没意见。九界不关我的事，但海角域关我的事。”李衍点了点头。

“好，那只能先阻止他们打下去，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了。”囚牛咬了咬牙，转过头去，向着海心域赶去。

其实囚牛并不认为赶回去有什么意义，阴阳镜预言的结局，哪怕预言对象强如睚眦、螭吻，也有七成的可靠性。或许现在赶过去，能改变一点螭吻死后的事态走势吧……

……

“呵呵，多年不见，二哥苍老了不少啊。”螭吻身着一袭蓝衫，中年男子模样，立于一道冰墙之后。

“九弟你也不差啊，竟然连万域冰封都维持不住了，这是怎么了？”睚眦身着金色帝装，眉目间透露阴冷之色。

构成天门的那招万域冰封，是螭吻在亿万年前，获得螭吻界掌控权时所施展的。时光流逝，再加上这些年螭吻界无法抑制地向虚无之境扩张，这招万域冰封早已削弱了无数倍。

而妙妙身负螭吻血脉之力，记忆中存有这招的破解之法，流云剑气又是世间万千道术的克星，所以才被三人耗费数十天的时间，缓缓破去。

“闲话少说，你跑这么远来找我，不会是为了切磋吧？”螭吻已经和睚眦有过交锋，暂时看不出太大劣势。

哪怕数年时间，对他们这等存在来，也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已。二人打了接近两个月，这才停下手来，开始对话。

“我来是为了取回我的东西。”睚眦并没有表露太多情绪。

“哦？当年你我一战，你取了睚眦界，我取了螭吻界，现在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螭吻依然没有撤去面前的冰墙，时刻戒备着睚眦，继续装糊涂。

“我说的当然是浮沉剑。你不会以为，拥有了浮沉剑和炼妖塔，就能和我对抗了吧？”睚眦逼问道。

当年真龙陨落，二人拼斗之下，炼妖塔和浮沉剑双双落入虚无之境，这也成了睚眦的一桩心病。当然他所图并非仅仅是浮沉剑，浮沉剑只是托辞而已。

螭吻的命，或者炼妖塔，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我如果找到了浮沉剑和炼妖塔，你还有命和我说话吗？”螭吻摇了摇头道，“我们两个，还有他们几个，派出去的神使，都被我们的好大哥囚牛给杀了。”

螭吻也感觉有点不妙——神使全部被杀，无一活口，除了身处螭吻界的自己外，其他七人应该不知浮沉剑和炼妖塔的去向。

睚眦虽然暴戾阴冷，但也不是鲁莽之辈，怎么可能在不知自己底细的情况下，冒险来到海心域找事？果真不怕被杀？

“是吗？”睚眦迟迟没有收到神使回信，早就怀疑他们都死在了螭吻手中。

但螭吻若是得到了浮沉剑和炼妖塔，定然会以之迎战。二人打到现在，始终不见螭吻取出浮沉剑、炼妖塔，螭吻刚刚所说的话，睚眦相信了大半。

“现在浮沉剑和炼妖塔都在一个叫李衍的人身上，他被大哥带走了。要不你去把大哥杀了吧，炼妖塔一起送你。”螭吻唯恐天下不乱，微笑着出谋划策道，“先前他在我螭吻界边缘的海角域附近，现在应该是往囚牛界走了，你还赶得上。”

这些地方，螭吻、睚眦绝对不愿意涉足。走上一遭，现有的实力寿命至少要折损一半。如果他们有这个魄力，当年交战之后，就会穿入虚无之境，寻回浮沉剑和炼妖塔了。

“呵呵，这个不急。既然炼妖塔不在你手里，那杀了你也是一样的。”睚眦一声冷笑，一身古老而厚重的石质鳞甲，缓缓出现在了身上，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碑文。

“天元甲？怎么会在你这？你把六哥杀了？”螭吻不安之感更甚，郑重凝视着睚眦，早就猜到了睚眦是有备而来。

“不只是天元甲，还有锁神鞭、生死断。老七、老八都死了。否则我怎么可能，大老远跑来找你？”

锁神鞭狠狠绕上巨大冰墙，睚眦挥手一拉，冰墙顷刻间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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