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昙花一现
李衍已经恢复了理智，虽说失去了杀气的加持，然而在炼妖塔的帮助之下，此消彼长，实力并没有衰退，反而略有增长。
渡空大感不妙，在这之前，尚可和李衍打得有来有回，甚至略占上风。但现在李衍已经不再是一头仅剩本能的妖兽，麻烦大了。
渡空暗自结了一道法界虚空菩萨印，将身子放轻，并没有回答李衍的话，随时准备开溜。这一切早已落到了李衍的眼底，李衍嘲讽一笑，笑得渡空心底阵阵发凉。
“你想逃？”
李衍同化完炼妖塔后，也多了许多感悟和记忆。龙口一张，满嘴龙牙比先前更加锋锐，看起来古老悠远，仿佛流转着万载时光。
渡空在他说话的空档，直接转身逃去。然而那极其恐怖的触感传来，渡空忽然发现自己逃跑的速度变得极慢。
“为什么你也会？”
渡空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去，一掌拍出，金色的手印很快便碎裂开来，李衍施展的，竟然也是吞星噬月！明明是不同的妖兽，怎么会有同样的天赋玄通？
“我媳妇儿能会，我就不能会？”
李衍再度猛力一吸，渡空感觉整个肉体都快要分裂开来，不容他再逃跑，只得顺着吸力的方向，老老实实回到了李衍面前。
“宇宙湮灭！”
宇宙湮灭，正是那斩伐之力汇成的血红色剑气名字！是属于镇鬼那部分的天赋玄通！
随着镇鬼中的记忆彻底涌入心头，李衍对斩伐之力的运用，变得更加纯熟。李衍挥出这一剑，心头也一阵惊颤——宇宙湮灭，所言非虚。
无情、寒冷，血红色剑气斩碎了沿途的一切，经由吞星噬月汇入李衍体内，不断强化着自身。
渡空凄凉一笑，顶上两朵莲影破碎。他很清楚，在无法躲避的情况下，硬接这道剑气，若是被它重伤，就连碎去莲影与李衍拼命的机会都没了。
随着莲影一道破碎的，是渡空无数年的期盼。他苦苦等待，活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继任域主，成为海角域的最强者。
这一战后，实力注定会无法逆转地跌至元婴期，渡空彻底丧失了接受传承的资格。渡空满腔的不甘化作滔天怨恨，怒视李衍。
莲影破碎后，渡空气势猛然暴涨。渡空借着莲影破碎的威势，强行将佛门道术和道门功法，融合在了一起，在境界上再度迈出一步。
现在的渡空，实力已经开始接近九花境的岳亭川和方万城，大概和化鹏而出的南溟鲸鲲不相上下了。
“金刚手！”
渡空这一次施展的金刚手，再也没了先前那种外强中干的感觉。金刚手硬撼李衍的这一招宇宙湮灭，居然将之紧紧握住。金刚手在不断破碎，而宇宙湮灭暗淡的速度更快。
“吞星噬月！”
吸纳之力持续不断自李衍龙口传出，贪婪地吸收着崩碎的金刚手碎片，用于补充自身的消耗，竭力维持着宇宙湮灭。
“没用的，今天你们夫妻两个，还有他们，全部都要死！”
渡空越想越气，实力跌到元婴期、无法接受传承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实力大跌后，方万城定然不会再给自己好脸色，今日过后多半会被九重天阙除名，怕是活不过一天，就会被得罪过的仇家乱刀分尸。
渡空只想着在死前多拉几人下水，再度加力，宇宙湮灭被巨手捏碎。布满裂痕的巨手狠狠砸下，李衍龙首被砸得一偏，往后暴退，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且深的恐怖沟壑。
“你先走！”
李衍再度将妙妙护在身后，妙妙心知继续留下去只会妨碍李衍，远远逃开，向着子言锋的方向赶去。
“跑？走到哪都是死！”
渡空金佛护体，想要一掌击杀妙妙，然而李衍龙爪一挥，流云剑气肆虐，勉力击碎了袭向妙妙的金色掌印。
“忘了你还会无形冥火。”
道术被流云剑气破去，红光袭来，渡空也没自负到用肉身硬扛宇宙湮灭，连忙抽身避过，暂时搁置了击杀妙妙的计划。
“我会的还多！”
李衍抢占住先机，以爪为剑，空门大开，再度施展出了那套以攻代守的家传剑法。
“降世不动明王印！”
渡空单腿独立，稳稳扛下了李衍一爪，明王虚影的手臂发出金光，再次施展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金刚手，自上而下，一掌拍在了李衍头顶。
李衍庞大的龙躯被拍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土坑，尘沙飞舞。李衍引以为傲的家传剑法，居然也无法通过强攻占到丝毫优势，甚至连以伤换伤都做不到。
“你还会什么？凭这把剑也想杀我？”
李衍勉力抬起头来，再度被一掌拍下，龙躯不断抽动着，龙首被巨手摁住，无法动弹。渡空左手一挥，牢牢捏住了自身后袭来的神泣，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李衍面前。
渡空正准备加力，将李衍彻底击杀。然而李衍运转起大衍玄策，整个龙躯变成了玄玉之色。流云剑气遍布全身，巨手的手掌处开始破碎。
玄气的躁动感传来，渡空强忍疼痛加力，却感觉有力使不出来。掌中的龙首慢慢变成细沙、流水一样，渡空亲眼看着巨掌抓了个空，李衍就这样缓缓抬起了玄玉色的龙首。
“你不是和风神秀杀了徐北枳吗？光见过无形冥火，没见过化天秘录？”李衍快速修复着伤势，冷眼看着渡空。接连几击下来，饶是这副强大的身躯也吃不消。
无形冥火和化天秘录，正是初代圣王项雨田为了掩人耳目，为流云剑气、大衍玄策改的名字。
“见是见过，不过你比他强了不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初就不应该理会徐南橘，直接剿灭截天道。”渡空摇了摇头，双手已经在结印。
“呵呵，你的本事要有吹牛功夫的一半，域主就该你来当了。况且我这身功法，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李衍冷冷一笑。
当年徐南橘出面调和，不过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而已。否则渡空和风神秀在击杀徐北枳过后，立马和截天道拼死一搏，谁胜谁负暂且两说。
……
“感觉好像还是不太对劲啊，完蛋了。”烛世冥才刚燃起了希望，然而下一秒渡空碎去莲影，再度压制住了李衍。
“他好像也不是方万城的对手。”子言锋面向最上方交战的岳亭川、方万城，心里有了定论。
渡空做的再不对，也是为了人族的利益考虑，或者说是站在了方万城一边。而子言锋因为一时意气，与青夕休战，悍然对渡空出手，方万城若是取胜，定然会秋后算账，到最后子言锋多半是死路一条。
“怎么？后悔了？”青夕冷笑着问道。
“后悔？我这辈子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后悔。”子言锋轻抚着六灭，在考虑要不要碎去莲影，助李衍一臂之力。
烛世冥感受到青夕目光的扫视，嘟囔道：“看我干嘛？我就开个玩笑。你看我这样子，方万城能放过我？要死一起死呗，好歹死得体面点。”
“慌什么？方万城就算能赢，也没功夫去收拾龙笛他们了，妖族是不会灭族的。”开明一阵叹息。
“说到他们那五个废物，老子就来气。分两个支援李衍，分三个支援岳亭川，这不就成了吗？”烛世冥越骂越来劲儿。
“你想的很好，不过也不用着急，你看。”妙妙望着李衍，始终对他充满了信心。
……
“别跑！站住！”
“那你他妈倒是别追啊！”
李衍知道硬来是行不通的，而渡空这个状态也不能持久，竟然一点脸面都不要，开始到处乱窜起来，气得渡空牙痒痒，有力没处使。
神魄力量在不断耗散，虽说在追逃的过程中，渡空数度伤到了李衍，但是李衍恢复能力实在过于可怕，速度竟然是分毫不减。
“如意千手观音印！”
“灭相神掌！”
“金刚手！”
“……”
渡空再次施展如意千手观音印，一招接一招挥出。李衍虽说看起来像是某种龙族妖兽，滑得却跟一条泥鳅一般，哪怕受伤也决不还手。
“别打了，疼！”
李衍一边逃一边扯淡，这话落在渡空耳朵里，更像是在嘲讽。渡空气得火冒三丈，一掌捏了个空，狂怒之下，巨掌狠狠砸在了地上。
“好了，我不逃了！”
李衍估计渡空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受伤下去，也会对后续的战斗有所影响。李衍打好了算盘，解决渡空后，还要尽可能支援岳亭川一手。
李衍忽然停下身子来，反而让渡空一愣。渡空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金刚手砸下，李衍全力挥爪，这次金刚手已经不再坚不可摧，开始迅速崩裂。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李衍一边和渡空交手，一边问道。
“问！”渡空说出这话就后悔了，明知道李衍不会有什么好话，却忍不住想听。
“我逃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支援一手方万城呢？”李衍面带笑意看着渡空。
渡空闻言，一口老血喷出。先前气急败坏之下，光想着要追杀四处逃窜得李衍，却忘了本可以不管他，助方万城快速击杀岳亭川。
如果选择出手支援方万城，李衍逃跑也就没了意义。而方万城或许会看在他碎去莲影的情分上，将他留在九重天阙，护他余生无忧。这，本该是渡空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后悔已经没用了，渡空察觉到实力在疯狂消退，再也没了支援方万城的余力，同样也不再是李衍的对手。
“吞星噬月！”
“宇宙湮灭！”
两招齐出，渡空的身体，在血红色剑气中迅速分解，消融。
“只剩下方万城了啊。”
李衍抬头，岳亭川和方万城，也到了要分胜负生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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