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可以预见的是，新月教终将没落。就算李衍没提出那些条件，吴松海一样会明智地选择选择封闭宗门，这是暂时保全新月教的唯一出路。

否则一旦周遭的宗派势力摸清了新月教的底细，风烛残年的吴松海就独木难支了。等到他一死，新月教无异于是落进狼窝的年迈雄狮，等待新月教的是最疯狂的报复。

只是吴松海不知道的是，被他当作最后希望的“新任教主”水北晴，满门心思都放在了寻找下落不明的顾清晏上面。

水北晴离开新月教后，易容便装，沿途中按照顾清晏所说，体验着平凡的生活。然而水北晴心门被顾清晏敲开后，俗世中这些庸庸碌碌活着的男人，又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呢？

顾清晏下落不明的消息，李衍思量再三，还是选择了告诉白菲菲。白菲菲是顾清晏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李衍不认为瞒着她是一件好事，反正早晚会瞒不下去。

白菲菲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倒也没有第一时间寻死觅活。既然还有希望，那便去努力寻找。

粱景行一声令下，梁国千万雄师压赴边境，陈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向来和陈国皇室一个鼻子出气的新月教，迟迟没有传出任何音讯，更没有派出一人支援军方，陈国皇室叫苦不迭，只得仓促应战。

徐沐诗和萧酷乐加入了梁国军方，缓解了粱景行的压力。文殊菩萨手下五台山的人，开始向陈国传递梁国的军力部署信息。然而自从重创萧无赦后，再也没有传出过他与人交手的消息。

自李衍救回白菲菲过后，大战又再持续了三个月时间，双方血流成河，以陈国灭国作为结尾。徐沐诗和萧酷乐下手阴狠无比，陈国六大供奉尽皆遇害身亡，梁国同样是要数十年才能恢复国力。

顾清晏下落不明，凌寒宇身负重伤，李衍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他并没有参与战事，而是选择去寻找顾清晏的下落，勉强算是对他错误判断的补偿。

“我能感应到，他就在前面了。”白菲菲这话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李衍和苏灵儿二人依然不厌其烦地跟着她一路搜寻。

李衍和苏灵儿都能理解白菲菲此时的心情，并没有任何怨言。红尘俗世芸芸众生，“情”字最是磨人害人。

李衍同样也寄希望于她和顾清晏间那隐晦的联系，真的能够帮忙找到顾清晏。他听顾清晏说过，修炼纯阳玄阴鉴过后，能与炉鼎之间形成共鸣，达到阴阳同济的境界，并不是单纯的采阴补阳损人利己。

无论如今顾清晏的实力还能不能担起“都市王”这三个字，在李衍心里，十殿阎罗的都市王只能是他，永远是他，毕竟没有他拼死相救，自己和凌寒宇早已丧命。

“嗯，走吧，慢慢来。”苏灵儿快步跟上，轻拍着白菲菲的后背，示意她不要慌张。

由于不知道顾清晏如今是什么个情况，三人怕感应有遗漏，一路上都是快步疾行，同时靠目光不断搜寻顾清晏的身影。而疯狂消耗目力，对精神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折磨，李衍也不例外。

“再过半个月，就是靖良大婚了呢。”李衍微微摇了摇头，用力眨了眨干涩的双眼，为郑靖良感到无奈。

身居高位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娶一个素未谋面的邻国公主做皇后。日后哪怕遇到再喜欢的女子，也只能让她位列妃嫔而已，正宫之位，必然是梁朝云。

苏灵儿扭头笑道：“梁朝云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嫁给靖良倒也般配，只希望他结婚后能收敛点，让这个世界上少一个伤心的女子就好。”

“她还能有我的亲亲灵儿美吗？”李衍油嘴滑舌道，“只希望她和你一样懂事呢，日后能镇得住靖良的后宫最好。你看有多少皇帝，在人前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结果后宫乱成一团。”

“谁是你的亲亲灵儿？你给我走远点哦！”  苏灵儿掩着樱桃小嘴，开玩笑道，“不过看靖良的行事作风，不像是想开后宫的样子啊。”  

“那是，靖良只要不开后宫，潘少名下的青楼就都是他的后宫。”李衍随手摘下两朵花，一朵戴在苏灵儿头上，一朵递给了白菲菲。

“去你的，没个正经，以后咱俩分房睡，你也别半夜来敲我门！去和你的靖良兄弟花天酒地，最好把晴月他们几个不正经的都带上。”苏灵儿故作愠怒，别过头去。

“其实也没什么的呀。”白菲菲嗅了嗅花，开口道，“就像是顾郎，他和其他女人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真的。无非是人的天性而已，一个人喜欢吃鱼，并不妨碍他喜欢吃熊掌。”

“哈哈哈哈，梁朝云只要有半分嫂子你这觉悟，何愁镇不住靖良的后宫。”李衍点了点头，相当认可白菲菲的话。

“菲菲，你这样的话很吃亏呢，怎么老帮着他们男人家说话。”苏灵儿笑着接过白菲菲手中的花，细心给她戴在头上。

“没有呢，咱们女人家也是一样的呀。换个方式想想，今天你和你朋友喝酒聊天很开心，明天你会不会，因为他和别人喝酒聊天而生气呢？”白菲菲洒脱一笑道，“爱情要来是拦不住的，和友情没太大区别。尽管你很爱一个人，但你依然做不到永远不爱上第二个人。”

“我知道顾郎心里永远爱着我就行了，不管他和别的女人如何，哪怕他心里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也无所谓的。他就算同时爱着别的女人，一样会对我好呀。”白菲菲笑着向前快步走去。

白菲菲在说顾清晏，但在李衍听来，更像是在说如今的自己。白菲菲口中每一个字都像是千钧重锤，狠狠锤在李衍心头。李衍看不通透，苏灵儿也同样看不通透，更何况是任性霸道的妙妙。

这种不知正确与否的思想，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李衍当然不会因为朋友去和别人喝酒聊天而生气，但是如果说妙妙，或者苏灵儿，有一天爱上了别的男人、和别的男人欢好，对李衍来说比死还难受。

苏灵儿从来不争名分，李衍也就装糊涂尽量不提，免得二人苦恼。但是有很多尖锐的矛盾，日后侥幸不死的话，总归是要面对的。

在一瞬间，李衍脑海中甚至还掠过了琴心的面容。那个不知道多少岁了，依然心思单纯的女孩，不知道现在又换成了什么名字，在哪个部落自由自在地牧马放羊？

“合欢宗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居然能培养出顾哥这种人才。可惜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李衍越想越头疼，不由感慨道。

“那你重建一个？宗主？徐姐姐灭了合欢宗，纯阳玄阴鉴应该有收录的。”苏灵儿柔声笑道，“我这炉鼎先凑合用吧，等妙妙醒来，你再换她。”

“别了吧！不行！不行！不行！这样太委屈你了。”李衍连忙摇头，虽说这样可以同时精进二人的功力，但实在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况且日后妙妙醒来，要是知道自己成了“合欢宗宗主”，那事情就闹大发了。

“委屈什么呢，天性，懂吧？”苏灵儿活学活用，但也没继续给二人添堵，沉思道，“时间不多了呢。”

“是啊……”李衍考虑了片刻，扭头道，“再找五天，如果还找不到的话，你就先回郑国参加靖良的婚礼，我留下来继续找，帮我和靖良说声抱歉。”

郑靖良的大婚虽然重要，但顾清晏杳无音讯，每拖一天，找到他的希望就会小上一分，万一他如今身陷险境，生命垂危正在等待援救呢？

“嗯……”苏灵儿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欲言又止，还是决定暂且咽在心里。

事情的轻重缓急苏灵儿还是分得清的，她也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让李衍烦恼。毕竟事关顾清晏的安危，太自私了也不好。

“怎么了？难道郑国那边有什么事？”李衍察觉到苏灵儿表情细微的变化，关切道。

“想什么呢？能有什么事？全国上下喜气洋洋等着靖良大婚呢。”苏灵儿嫣然一笑，拉着李衍继续赶路。

“这次肯定没错了，顾郎他一定就在前面！”白菲菲忽然有了某种玄妙的感应，瞬间加快了步伐。

对于这种情况，李衍、苏灵儿早已见怪不怪了，不过闻言依然加大了感应力度，目光不断扫视着周遭，不敢错过分毫。

不久后李衍面色一喜，他也凭借大衍玄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苏灵儿夹在中间，望了一眼李衍，再去看白菲菲，她面上的惊喜之色更甚。

“真的找到了？”苏灵儿心头一松。

“嗯！”李衍开怀笑着望向前方，“顾哥的气息，绝对没错了。不过……好像还有两股挺熟悉的气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你在陈国也有熟人？”苏灵儿歪着头问道。

“没有。走吧，到了就知道了。”李衍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不过依然是笑容满面，向着前方疾速奔去。

三人又再赶了半个时辰的路，在某个山巅停了下来。这是一处深山环绕的村落，大量的民房紧密分布在两座青山间的大河两侧。

对面半山腰上有着几座茅草屋，而在山间背着竹筐埋头采药的顾清晏，就这样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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