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波又起

“你是谁？”李衍并没有第一时间和这人打起来，也没有用言语过分相激。

这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和他闲扯一会儿，殿内的众人便可多回复几分气力。就算众人合力都不是他对手，至少跑起来可以多几分把握。

李衍挥手示意苏灵儿和徐若弗退回大殿，脑子里开始飞速思索起作战计划。最好是能不打便不打，李衍和郭东明、秦晴月不同，可不会为了和强者交手而放弃一切。不管是下毒还是偷袭亦或是其他为人不齿的手段，只要能增加取胜的概率，李衍会毫不犹豫下手。

“九灵蛇族，九无，你是何人？报上名来！”九无居高临下正声问道。

还不待李衍回答，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改口道：“虽说我是九灵蛇族，但我现在听命于大楚皇帝楚青尧。”

李衍闻言一笑——在方万城的多年震慑之下，这些妖兽都已经怂到这个地步了吗？

“朋友，这里没别人，就算有，风神秀和渡空也会先杀我再杀你。十殿阎罗平等王李衍。”李衍将轻蔑藏于心底，遥遥抱拳道。

九无面色一变，身边的传令官开口道：“大胆！罪人李衍，还请九无大人……”

“闭嘴！”九无打断了传令官的话，颇为忌惮地望着李衍。

九无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什么玄气波动，但九无再怎么缺乏江湖经验，也知道眼前这人绝对不可能像感应到的那样不堪一击。能让楚青尧割让三城请开明老祖出山阻拦，此人绝非易于之辈。这活该是老祖干的，没必要冒险揽在自己身上。

九无甚至都有点后悔了，和楚青尧的交易本来就只局限于替她拦下眼前此人及其帮手，出手镇压洗剑阁只是他回昆仑底渊可以卖个顺水人情。若是知道李衍在这里，以九无惜命的性子必定会远远躲开，将这些事交给开明老祖。

自己虽说在九灵蛇族中修为也可位列三甲，但有开明老祖坐镇，他说白了也只是个传话之人，一切都还没最后裁定，贸然招惹上十殿阎罗，那楚青尧就又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

“我听过十殿阎罗的事。”九无思量再三，也不敢直接动手，抱拳道，“说起来我们九灵蛇族的开明老祖和秦广王岳亭川也算是故交。”

“那就再好不过了，岳亭川是我大哥，改日有空必定和我大哥一起登门拜访。”李衍再度抱拳道，“那就有缘再见了。”

“嗯。我来这里也只是遵从楚青尧之命杀几个洗剑阁的人而已，朋友慢走。”九无听完这话也缓了口气，言语间都是拿楚青尧来撇清关系，生怕所作所为惹怒了方万城他们。

传令官终于发挥出了自己的作用，拉长了嗓音喊道：“皇上有令，命九无先生诛杀洗剑阁贼寇。”

李衍正准备转身招呼众人离开，见这两人一唱一和，脸瞬间便黑了下来，仰头冷声道：“洗剑阁的人是我们十殿阎罗的朋友，要杀他们，除非先杀我。”

“啊这……”

九无一时间进退两难，传令官已经开口，不动手的话合作的事情基本就告吹了，动手的话能不能杀李衍都还两说，况且合作的事情还没一锤定音，开明老祖没有最终确认，他也没胆子做这个主。

“要杀他们，除非先杀我！”李衍感受着大殿内众人的气息已经基本上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再次重复了一遍这话。

九无被李衍这话激起了火气，再加上满脑子邪念，都是苏灵儿和徐若弗的影子，冷哼道：“岳亭川在这也不敢说这话，好大的口气！你莫非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此处离昆仑底渊不远，若是真打不过的话，竭尽全力往昆仑底渊跑去，只要开明老祖有所感应，自己这条性命总归是无碍的。九无打得一手好算盘，言辞也就不再客气。

“哈哈哈哈！这话你有本事当着岳老大的面去说，你看他把不把你九个头拧下来泡酒。”李衍放肆一笑，右手倒提镇鬼，无尘等人也都缓缓站到了自己身旁。

罗灿还在入定，头顶已经隐约有莲影显现，正是想借此一举突破到玉花境。若是他临阵突破，那不解封杀气的情况下，说不定能和九无分庭抗礼最后全身而退。

“你找死！”

虽说慑于方万城和风神秀、渡空压迫，开明和九灵蛇族蛰居底渊，多年以来极少在外行走，但九无知道在这片区域，玉花境就足以横行无忌，他乃是八阶圣兽，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九无正要酝酿一招道术，哪知李衍竟然选择和妖兽贴身近战，右手提着镇鬼迎击而上。九无心底暗笑一声临时变招，将那积蓄到一半的玄气立时聚作一柄长矛扎下。九灵蛇族本就以速度和灵敏见长，李衍的速度在他眼里着实上不得台面。

李衍将镇鬼举过头顶，先用流云剑气迎上长矛。由于是临时变招，长矛的威力不算太大，在流云剑气一击之下迅速虚晃起来。斩伐之力汇聚而成的血红色剑气接踵而至，正面与长矛对碰。

九无手中临时变招凝聚成的长矛终究还是敌不过流云剑气和斩伐之力，不过李衍也没讨到太多好处，血红色剑气破开长矛之后已经变得透明暗淡，速度也减慢了不少。九无并不托大，依然是选择侧身避开。

与此同时，李衍身形已经到了九无面前，使着那套以命搏命的家传剑法，镇鬼一剑挥出。九无看出了李衍的目的，身形变换，双手向两侧撑开，形成了两面无形的屏障，将无尘道长等人施展的道术尽数拦下。

“妖兽不是肉体强悍吗？躲什么？”

李衍空门大开，一剑接一剑往九无身上招呼，气得九无咬牙切齿。无尘道长几人站得极远，九无并没有机会先行出手杀掉他们。而李衍这等打法处处透露着古怪，九无并不敢贸然和他换招。哪怕他出招再快，伤李衍的同时也少不得要吃上一剑。

和李衍缠斗了一刻钟，九无始终没有看出李衍哪里藏拙了，挥剑的速度依然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九无感觉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了，再一想眼前之人在十殿阎罗里也只是排行老九，实力未必有多强，当下不再犹豫，以招换招一指点在了李衍肩头。

这一指点下可不只是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洞，巨力撕扯之下，李衍整个左肩都快要裂开。这还是李衍迅速催动大衍玄策，将这一指上的玄气导出大半的结果。

与此同时镇鬼斩向九无左腿，九无感到一阵剧痛，也不管身后袭来的道术，身形猛退。九无左腿被镇鬼的钝刃划开了一道约莫两寸深一寸宽的创口，九无权衡利害关系后，全力驱散着创口处的流云剑气和斩伐之力，硬生生吃上了无尘道长等人的合击。

谁知李衍不退反进，仿佛不怕被道术波及一般，耷拉着左臂再度挺剑而上，一剑狠狠刺向九无的胸口。

九无右腿勉力一蹬，双掌合力夹住镇鬼的剑身两侧，手掌接触到流云剑气和斩伐之力的时候只觉得血液沸腾，手背的皮肤将要爆裂开来。九无强忍疼痛双手借力一推，哪知再生变故，背后双剑袭来，而九无已经避无可避。

众人身形拉扯开来，李衍受伤最重，左肩之上全是外露的血肉，虽说在极为缓慢地恢复着，但短时间内决计难以复原。除此之外李衍在九无之后扛下道术余波，浑身都在淌着鲜血。

九无同样是吃了大亏，左腿的伤虽说假以时日定能痊愈，但现在已经到了影响行动的地步，对于交战来说殊为不利。九无浑身上下也在淌血，背后两片肩胛骨上，一边一道深约一寸的剑痕触目惊心。

罗灿手执双剑立于九无身后不远处，顶上莲影宣示着他已经晋入了玉花境。李衍在剑容手里接下神泣，再算上罗灿和无尘道长，虽说依然不及当日对战何雪昭的阵容强悍，但九无已经在大意之下受了不小的伤，多少可以弥补一下这中间的差距。

无尘道长飞身上前，与李衍、罗灿三人各站一角，将九无团团围住。其他人插不上手，远远走开以免三人受到掣肘。而那个传令官，早已在先前的激战之下被道术余波轰得尸骨无存。

以伤换伤之下没有谁会好受，不过李衍仗着肉体强悍恢复迅速，不被连下死手的话自然是耗得起。

“动手！”

李衍左臂看起来已经再无力气，挂在身旁，右手猛挥镇鬼，正是要和九无再度以伤换伤的样子。罗灿和无尘道长自两侧的后方抢攻而来，短兵交接之下九无首尾难顾。

九无大喝一声，两侧肋下又再多出两双手臂，一个头、六只手、两条腿，刚好凑齐九头之数，每一处都相当于是他的一条性命。

九无虽说肩胛骨被伤，最上边两只手臂行动不便，但剩下的四只手臂和一条右腿各由一颗心脏控制，灵活无比，应付三人的攻击倒是显得游刃有余了。

“你寻死就怪不得我了！”

李衍依然没有改变打法，被九无抓住机会，闪身避过李衍一剑后，三只手臂拦下了无尘道长和罗灿，腾出一只手臂来，化掌为刀猛戳李衍心门。

李衍藏拙许久，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身体异于常人，根本没有骨骼经脉和脏器，左肩上的伤也没有严重到影响左臂施展。神泣自芥子中凭空出现，李衍那本来无力垂在身侧的左臂忽然挥剑，而九无已经收招不及，手臂离剑锋不足一尺，只得将错就错再度加力，务求以手换命。

“啊！”

九无的惨叫声响起，手臂被李衍挥剑斩下，而那只手臂在被斩断的前一瞬间，五指插入了李衍胸膛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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