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传

前传：痴情引

        “一叶兰舟泛流光，伊人对月月对花，锦楫荡漪娇容颤，才知神女也思凡。”

        人间天堂，上元月夜，一片流光飞舞、花灯锦簇。

        小桥流水间的那支艋舺，载的正是杭州巨贾宛清平之女，闺名小秋。

        她对月吟诗，虽句句戏谑嫦娥思凡之意，却见目光流莹，晕生双颊，不觉已是透露出她自己的那些小女儿心性。

        “小姐，亥时都过了，我们快回去吧，再晚了奴婢就要挨老爷骂啦。”

        听了这话，望月舒怀的宛小秋收回了目光，娇容倒真如水中月影一样颤了一颤。

        真是扫兴，还没玩够呢。

        豆蔻年华，待字闺中，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有这金吾都不禁夜的上元佳节才能出来游玩，奈何玉漏相催，不得不家去了。

        船夫靠岸，舢板搭桥，小秋提着罗纱裙，由婢女搀着晃晃悠悠地上了码头。

        街上又是另一番热闹繁华，小秋四顾无暇，怎么劝都不肯坐上那顶早就候在渡口的肩舆，咯咯笑着沿街蹦蹦跳跳地走了，惊得一群侍从婢女都提心吊担地小跑跟着。

        月华如霜人如画，玉郎调笑妾动情。

        小秋一会儿看看花灯，一会儿猜猜灯谜，挤在人堆儿里笑语欢颜，脑子里还幻想着会不会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撞个玉面好儿郎，惹上一截风情，成就一段良缘。

        忽而一阵罡风吹过，竟将周遭灯火悉数吹灭，小秋愕然怔住，眨巴眨巴眼睛，又在凝脂也似的脸上掐了一把，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那满街的游人都哪儿去了？！

        正自环顾无措，但见沿街的那两排路灯，适才红晕光火接连如昼，却在片刻息灭后复燃成幽幽磷火，红烛喜蜡竟瞬间换化满街冥冷翠烛！

        小秋虽身为女子，内里却最爱大侠名士，心向往之，便渐次养得了些许大气心性，此刻尽敛人前矫作的娇媚姿态，竟是蛾眉倒蹙、目光凛冽，颇具临危不乱的风范。

        她沿着空荡荡的街道行了几步，便见周遭升起氤氲雾气，阴风阵阵，烟雾时而如丝如屡，时而凝塞滞殆，缭绕缠绵，纷扰不决。

        盘桓在街旁灯笼附近的雾气，衬着绿火幽幽，青晕朦胧，诡异骇然更甚。

        “有人吗？”

        回声荡去，如空谷传音。

        “是不是哪路鬼仙过路，小女子有冒犯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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