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疑虑（五）
五条悟的术式是真的好用，不过是几十秒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赶到了祓除现场。
据五条悟说，这还是他为了躲避障碍物停顿了的结果，如果目的地跟起始点之间没有任何高楼建筑阻隔，他是可以瞬移到达的。
“我来救你们啦~”
银发少年这么说着的同时，一边随意地一抬手就是一个大招，困住了他同期咒术师的那座建筑物瞬间就像被爆了头一样轰然坍塌，只剩下了残垣断壁。
天内理子伸出去一半的手默默收了回来，反正已经晚了，她决定就装作自己也没有想起来【帐】的事情了。
还有，五条悟这个家伙真的是来救人而不是灭口的吗？这种行事作风，在同期里的关系一定差的要死吧？
天内理子的推理几乎是在下一秒就被验证了。因为那堆坍塌的废墟里很快传出了一个歇斯底里的怒骂声，听上去是个元气十足的年轻少女……啊，也许是因为愤怒，天内理子觉得称之为“中气十足”也完全没问题。
“滚！我才不需要你救……！”
“哟，歌姬！你这是哭了吗？”
“才没有！你这混蛋给我说敬语！”
被五条悟一记大招炸飞了屋顶，一身古典神社巫女打扮的咒术师庵歌姬一脸暴怒（天内理子猜这肯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火冒三丈地从废墟里爬了出来，一身的泥土灰尘恨恨地抬起头：
“五条！你给我听好了，我庵歌姬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需要你救……”
庵歌姬的话说了一半，突然语速变慢，目光有些不可置信地发直：原因无他，因为她看见了做在五条悟没有发动术式的另一条胳膊上，一只手还扶着银发少年脖子的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这边也“啊”了一声，因为从她的角度看去，她看见了庵歌姬身后那只对她张口欲噬的庞大咒灵，她心下一紧，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指了过去。
“危险……！”
原先同样被困的冥冥站在高处，她显然也发现了同伴的危机，刚想要出手却不料下一秒，一股她前所未见的灼热咒力已然包裹住了庵歌姬身后的丑陋咒灵！
身处险境的庵歌姬也不是傻子。在天内理子指向她身后的时候，她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然而天内理子出手太快了，她只来得及感觉到身后一阵突如其来的热浪，当她回过头时，只能看到半空中被燃烧殆尽、扑簌簌落下的残灰碎屑。
天内理子自己也吃了一惊，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和之前在废弃医院一样，她只是下意识地在心底将咒灵判定为了“非常危险、必须清除”的对象，心念一动，她的咒力就随之发动将对方焚烧成灰。
而且这一次，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比较弱还是因为她通过五条悟的看电影咒力锻炼法提高了咒力的稳定度，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丢人地昏过去。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冥冥停下了动作。她单手捋了一下长发，饶有兴趣地看向了从五条悟胳膊上跳下来的天内理子。
“这位是……？”冥冥歪着头猜测，“东京咒高新来的转学生吗？”
从刚刚一招秒掉那个二级咒灵的水平来看，感觉至少能有准一级咒术师的实力。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如果之后能活下来，大概会是新同学吧。”
“看上去比你和杰年纪还小啊……一年级？”
“还是个国中生小鬼呢，估计明年入学的话一年级吧。”
天内理子的身份对外是保密的，加上五条悟私心里其实挺希望她能够加入咒高的，索性就干脆顺着冥冥的思路说了下去。有着一头浅蓝色柔顺长发的冥冥感觉到了他的含糊其辞，“哦”了一声，打住了话题。
她直接跟天内理子打了个招呼，顺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初次见面啊小妹妹，我是冥冥，一级咒术师，特长是收集情报和监视。如果以后有需要，欢迎打电话给我寻求帮助——当然，是需要收费的。”
站在一边刚刚脱险的庵歌姬有些无语地看着这一幕，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天内理子点头感谢道：“初次见面，我是庵歌姬。谢谢你刚刚帮了我，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你直接跟我说就好……”
庵歌姬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指向性非常明显地瞥了一眼五条悟：“如果是遭受了什么垃圾前辈的骚-扰，可以立刻告诉我！我一定第一时间帮你清扫人渣！”
被内涵了的五条悟笑眯眯地看了过来：“嗯？清扫什么？刚刚被还没入学的小学妹救了一命的庵歌姬学姐？”
“五条……！！”
……
这两个人的感情说不定意外地很好呢。
只不过如果她有朝一日真的被五条悟欺负了，恐怕找庵歌姬是什么用，除非她以身相代，让五条悟转而去欺负她。
看着庵歌姬气得直接要发动术式、五条悟一边轻松化解一边继续挑衅她，天内理子觉得自己好像悟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冥冥刚刚递给她的名片还捏在她的手里，她低头看了看标准的白底黑字小卡片，轻轻叹了口气：情报收集吗……她现在的确挺需要情报的，但是很致命的一点就是她没钱。在薨星宫的时候她或许衣食无忧，零花钱也不少，但是现在她跑了想必……等等，她现在好像暂且算是回到了薨星宫的控制之下了？那她是不是可以花她之前存下来的零花钱了？
天内理子想到这里，立刻打开了自己手臂上的移动终端器，熟练地打开了自己的账户试了一下……很好，薨星宫虽然人很垃圾，但是对于金钱是真的不屑一顾，她现在可以自由地调用账户里的钱了。
用薨星宫的钱查薨星宫的事情，这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考虑到冥冥的能力和业务在咒术界高层里应该不是什么秘密，直接给她打钱简直就是在说“我在调查情报，快来看我在查什么啊”，天内理子果断对冥冥提出了现金交易。
只要有钱赚，冥冥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她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天内理子的警觉，然后就爽快地答应了。
秉持着“过几天就是同化仪式了，到时候自己如果真的死翘翘，那钱与其留给薨星宫不如直接全花了”这样的想法，天内理子毫不犹豫地将远超定金标准、账户里百分之八十的钱都取了出来，直接给了冥冥让她后续直接从里面扣。
“原来如此……”冥冥一只手提着现金箱子，一只手捏着天内理子的委托，在细细读完了内容之后指尖微微一动，莹蓝色的火焰便将纸条烧成了灰。
天内理子问她：“查清楚这些大概需要多久？”
“一两天？”冥冥说话之间便召唤出了乌鸦，“这得视情况而定……”
“半天。”天内理子直接打断了冥冥的话语，她竖起手指：“我出三倍价格。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上午，十二个小时之内，以我看到情报的时间计算，每提前一小时我就再加一倍的钱。”
夏油杰和咒高那边的人已经替她去跟黄金氏族交涉了，如果不出意外，第二天应该就会有结果，到时候她将有且只有一次机会去到御柱塔上跟黄金氏族的人对话。
天内理子想要在那之前搞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失忆以及亲生父母死亡的真相。
还真是个熟练的交易方啊……冥冥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箱子，露出笑容：“成交。”
不过这么一来，虽然没有人明说，结合一下五条悟的六眼身份，冥冥大概也能猜到天内理子的真实身份了。
在场唯一还蒙在鼓里的庵歌姬对此全然不觉，只是在反应过来五条悟忘了放帐之后立刻改变了报复思路，开始给夜蛾正道打电话告状。期间天内理子的移动终端也响了，少女低头看到是黑井美里，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大额支出估计是会被发到这位监护人的终端上的。
“‘国中生小鬼’？”
看着天内理子对着终端点头认错，并且保证不乱花钱的背影，冥冥走到了五条悟的身侧，用一种戏谑的语气道：“就算是协会高层的家伙找我交易情报也很少有这么熟练的哦？”
“天才会体现在各方面的吧……大概。”
五条悟摸着脑袋，其实他跟夏油杰已经好几次觉得天内理子不像十四岁的孩子了，不过现在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你刚刚看清楚她的术式了吗？”
“没有。”冥冥非常干脆利落，一般来说，咒术师想要发动术式都需要结印，但是天内理子刚才根本没有，她自然对她的术式无从知晓：“有什么不对吗，六眼的天才君？”
“唔……冥冥小姐。”
不知何时已经取下了墨镜的五条悟，他用湛蓝幽邃的眼瞳定定地锁住天内理子，若有所思地道：“你说，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诅咒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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