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骗得了谢言朝吗

谢言朝没理会忠安伯的冷嘲热讽，只淡声问道：“为什么要杀十皇子？”

        忠安伯倒也不藏私，正儿八经地答了，“我只听从王爷的命令做事，至于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倒是有些猜测，大约是想借此来刺激大皇子和五皇子互相攀咬吧。”

        “但是没想到，一向支持大皇子的太后竟然改了主意，默不作声。五皇子呢，又是个心机深重的，与信国公结了亲，提前给自己找到了靠山。大皇子……”

        说起大皇子，忠安伯啧啧两声，面上神情似笑非笑，“身份倒是真贵重，嫡长子。呵，可这能耐实在配不上他的出身。”

        “你既然早知大皇子难以成事，为何还要撺掇他谋反？”谢言朝问道。

        忠安伯眼睑下压，他当然知道大皇子不成，所以他一直都在暗中操作，起兵的武将亲眷都掌握在他手中，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他做足了准备，却不想如今还是身陷囹圄，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谢启亭，他的儿子，也是他未必没有过多防备的人。

        “论撺掇，郡王才是好本事，连我的儿子也能撬动。”这是他失败之处，因而说话的语气都没那么“友好”了。

        不过，这也是他不解之处，“你是怎么撺掇谢启亭的？”

        忠安伯很早就开始培养谢启亭，他自认对儿子的教养恰到好处，谢启亭有温儒的外表、稳重的内在，还有对为人处事的通透，并非悲天悯人的小傻子，却又不是杀人如麻的大坏蛋。

        所以即便他和北越往来的事情被谢启亭知晓，他也并不担心。他以为他了解儿子，儿子会理解他甚至还会出手帮他。

        却不想，一切只是他以为，事实却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

        “晚妍是不是没死？”忠安伯很快就有了猜测。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不会为利益所诱，那么便只可能是因为谢晚妍的缘故了。

        都不用谢言朝回答，忠安伯就已经想明白了，咬牙切齿地道：“我还以为他比晚妍明事理，所以未曾疑心。看来我真是高估这个竖子了。”

        竖子不与谋，自己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他，可是他却反要背叛。忠安伯此刻方觉自己教养子女有多失败。

        “不明事理的人不是谢启亭，而是忠安伯你。”谢言朝淡淡地说道。

        忠安伯当即呛声道：“你懂什么！”

        “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地筹谋，为的还不是日后他不必像我一样，在官场上举步维艰。”被儿子背叛，简直就是忠安伯此生一大痛。

        谢言朝正色道：“你也说了，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日后平步青云，为了子女家人活的更好。可是为了你所谓的大业，牺牲掉自己的女儿，这与你期盼的完全背道而驰。”

        “忠安伯，你沉迷其中已然失了清醒，与其说谢启亭背叛你，倒不如说他是在尽可能地拯救自己的家人。”对于谢启亭的做法，谢言朝十分理解，所以他没有先通禀皇帝，就立刻答应了他的条件。

        谢启亭不是不通透，而是太通透。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忠安伯却不以为意，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成大业，必然会有牺牲。”

        谢言朝摇头轻叹：“执迷不悟！”

        怪不得谢启亭会立刻背叛他，执迷至此，根本没得救。

        “就因为所谓的太子妃娘娘命你杀了谢晚妍，你就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女儿下毒手。”谢言朝肃声道，“忠安伯，我且问你，你可曾见过她本人，你当真确定有仁德太子的遗孤在世？”

        “我……”忠安伯话刚出口，又立刻收住了，满眼警惕地看着谢言朝，随后轻笑道，“想套我话？定南郡王，你这么想知道，那就自己去北越查啊。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毕竟你可是北越摄政王的亲儿子，就是被抓到，他也未必会要了你的命。”

        “王爷至今也没有别的子嗣，只有你一个儿子，等他日，王爷承继帝位，郡王甚至能坐上储君之位，只是……”忠安伯笑的意味深长，“身世到底有悖人伦，要想做回王爷的儿子，你的生母就必须落在他人头上了。”

        “一边是至高无上的权势帝位，一边是生身母亲，不知郡王作何选择？”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那根刺依然横在心间，但只要想到在门口等候的叶青栀，那根刺便变得柔软了许多，不至于戳着他的心，令他生疼。

        随即，谢言朝面无表情地淡声道：“你没见过所谓的太子妃，也没见过北越摄政王，但是我见过他。如果和你联络的人真告诉你，他就是仁德太子的遗孤，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

        谢言朝看着忠安伯，凤眸无波，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被骗了。”

        他双目灼灼，丝毫没有半分的闪躲，只有淡定。对上这样的眼神，忠安伯虽面色上不见异样，但心头却是不由得开始打鼓，难道当真诓不住谢言朝？

        忠安伯面上故作轻松，淡笑道：“郡王是从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人，最是精通兵不厌诈这招。不过郡王想诈我，那可就真是白费功夫了。”

        “你是聪明人，只是身处其中久了就迷了心眼。”谢言朝转过身去，“你就在此思考两日吧。”说完，他就大步离去，再没看忠安伯一眼。

        身后，忠安伯笑容和煦的脸上好似起了裂痕一般，瞬间崩坏。

        思考两日，两日一过，他就必须做出选择，是开口说实话，还是继续真假掺半的诓骗。

        但能不能诓骗住谢言朝，这是个问题。

        那厢叶青栀一听见开门声，立刻提了裙子快步走上前去，“朝哥哥……”

        两手相握，谢言朝的手和之前一样温暖，他朝她微笑，“青栀，我还要去向陛下复命，你陪我一起过去吧。”

        叶青栀笑语盈盈地点头，“好，我陪着你。”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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