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奇怪

石初凝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赵亦棠脸色僵硬，连忙与叶青栀道歉，“叶小姐，是亦棠失礼了。既然叶小姐已然决定如何处理此事，那亦棠便不再多言，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叶小姐，石小姐，亦棠告辞。”

        说完，又行了个标准的福礼，方才离开。

        赵亦棠把姿态摆的低低的，反倒是叶青栀无话可说。赵亦棠是多事，可人家点到为止，也并托大，也没什么可置喙的。

        石初凝瘪了瘪嘴角，她性子单纯直爽，喜恶向来表现在脸上。

        赵亦棠走了，最不高兴的非胡氏莫属，“阿舒，人家赵小姐说的也没错，你……”

        话还没说完，却被谢晚妍接过话去，“叶小姐说的不错，只是一根簪子而已，没必要起争执，这簪子，我不买了。”

        叶青栀看向谢晚妍，“谢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既然买了，便是你的了，无需让出来。”

        谢晚妍朝叶青栀笑了笑，“这不是让，簪子退还给掌柜，至于卖给谁，那是掌柜的事。”

        实则，谢晚妍并非要这簪子不可，只是胡氏说话实在太难听，让她心头不悦，让她觉得若是把簪子退回去，便是她矮了胡氏一截儿，谢家向叶家低了头。但见叶青栀讲理，而且对方也愿意退让，谢晚妍便改了念头，她一根簪子而已，何故要死咬着不放。

        说到做到，谢晚妍立刻将簪子还给掌柜，“掌柜，簪子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你把银子退我。”

        掌柜拿着簪子，看向叶青栀，“叶小姐，那这簪子您……”他极有眼色，想买簪子的人是胡氏，但叶青栀却能做胡氏的主。

        “不要！”说话的人是胡氏，她没好气地说道，“一根破簪子，又不是什么稀罕货，本夫人看不上。”语罢，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掌柜的傻眼了，他原是打着先把簪子卖给谢晚妍，然后过几天到货了，再卖给胡氏，这样就有了两笔生意。如今倒好，一笔生意都没成，两边都不要，意味着两边他都没讨到好。

        都是贵客，他也得罪不得，只得老老实实把银子还给谢晚妍，又撑着笑脸揽客，“谢小姐，本店还有许多好看的簪子，做工精致，华丽不俗，不如您再看看其他？”

        然而，谢晚妍却无再看的欲望，便摇头拒绝了。又与叶青栀微微笑了笑，然后便离开了。

        看着一个人又一个人的客人走了，掌柜心头暗暗叫苦，复又将目光投向叶青栀，“叶小姐，要不您……”

        “掌柜，这簪子又不是阿舒看中的，你可别指望阿舒买。”石初凝早没了在这儿买东西的兴趣，拉着叶青栀道，“阿舒，我们也走吧。”

        “初凝，你等我一会儿。”叶青栀朝石初凝道。

        随后，她又转而与掌柜直言道：“掌柜的，一物不卖二主，今日这事你可是要负很大责任。”叶青栀素日里也常来这家铺子买首饰，和这掌柜也算熟识。

        掌柜轻叹，“叶小姐，若今日来买簪子是您，我也不会把簪子卖给别人。叶夫人近日总是来小店买东西，来来回回挑了许多，都说要买，可最后却又改主意，大部分都不买。”

        这么一说，叶青栀倒是想起来了，祖母发话，东院的一应开销由他们自己负担，胡氏手里怕是不阔绰。

        “这簪子我肯定是不会买的，另拿些簪子来我瞧瞧。”叶青栀正色道。

        掌柜的这才转危为安，连忙应下，引着叶青栀去看，“好嘞，叶小姐，您瞧瞧这些，做工都很精美。”

        叶青栀扫了一眼，指了指其中一根簪子，“就它，包起来，一会儿送去怀宁侯府，不，直接送到我大伯母手里。”这簪子是对胡氏的安抚。

        掌柜的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送给叶大夫人的，小的这就安排下去，保管让夫人满意。”送过去的时候，少不得要对胡氏道个歉什么的。

        挑好了簪子，叶青栀才与石初凝一同走出这家铺子。

        出了铺子，石初凝与叶青栀瘪嘴：“怪不得青钰哥要躲着那个大伯母，她真是一点也不讲理，更没有任何礼节可言。”

        石初凝虽然被家里娇宠着，但也知礼节，讲道理，她从未见过如胡氏这样的人。

        “还有那个赵亦棠，连我都知道外人不好插嘴，她却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还说阿舒你的不是，真是讨厌。”石初凝与叶青栀知无不言，这会儿四下无人，便把心头想说的通通吐了痛快。

        叶青栀却陷入了沉默中。

        “阿舒，你怎么了？”石初凝问道，“想什么呢？”

        叶青栀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与石初凝道：“我是在想，赵亦棠很奇怪。”

        石初凝歪着头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困惑不解。

        “我虽然与赵亦棠接触不多，但据我所知，她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叶青栀解释道，“大伯母和谢小姐之间的龃龉，说起来就是件小事，若非大伯母说话难听，也就没后来的争执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掺和进去，赵亦棠怎么会站出来表态，而且还给谢小姐没脸？”

        赵亦棠是个有野心的人，谢家和叶家代表两股势力，而如今局势未明，赵亦棠应该会选择观望才是，怎么会上赶着得罪谢兴文的女儿。不止是谢晚妍，赵亦棠对她一番说教的高姿态同样令她不喜，也是变相得罪叶家。两家都得罪了，赵亦棠图什么？

        叶青栀想不通。

        石初凝就更不明白了，“许是赵亦棠想把自己立于高位？”

        叶青栀摇摇头，“赵亦棠不是这样高调的人。”信国公之女，外祖还是皇室宗令，这样高贵的身份，但凡赵亦棠稍微高调一点，立马便会声名远扬。

        奇怪，实在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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