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熊孩子还是乖孩子
“呜——”女孩张牙舞爪的挥动了一下小手，做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凶的动作，似乎是在对萧遥做出威胁。
不过……类比一下的话，当人被小奶猫张牙舞爪发出嘶嘶的威胁声的时候，大概人不会觉得很可怕，而只会觉得很萌。
反正萧遥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威胁。
混沌之女是个比上杉葵还要矮小一点的女孩子，有着灰色的短发和雾蒙蒙的研究，可爱而精致的脸庞似乎有点白化病的症状，苍白的有些过分。她穿着大了好几号的白色衣服，似乎是她从那个地下基地里随手抢来的一套衣服。
不过……女孩的衣服与脸庞上，占满了血迹。既有大块蔓延的血斑，也有许多喷射状的小血点，看着格外的瘆人。
萧遥的视线飘落，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这才注意到女孩原本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以及被握在其中的匕首，那把并不锋利的匕首上沾满了血迹。
在上杉葵的描述里，混沌之女只是咬了她一口，而且都没有咬出血……所以在她失踪的这短短十几分钟内，她到底又做了些什么？又遭遇了些什么？
“你好？”萧遥试探着做出问候，“我不是坏人……你看，我身上没有武器的，我是你的朋友……所以，别用刀子捅我好吗？”
混沌之女没有立刻作出话语的回应，她瞪大了眼睛盯着萧遥看，雾蒙蒙的研究显得有一丢丢的呆，两人这样静静地对视了一会，萧遥都打算换个问题的时候，女孩才歪了下头，接着又摇了下头。
“呜……”
额……感情她现在猜猜反应过来自己在问她问题吗？
似乎能听懂自己的话，但是却不会说话？是不是被囚禁的太久语言功能蜕化了？不过这摇头又是什么操作？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萧遥又瞥了一眼女孩手里的匕首，然后再一次试探性的做出了提问。
“那个……可以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我保管吗？我不会伤害你的。”萧遥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尽可能的把自己最人畜无害的表情摆了出来。
他的手指指了指少女的右手，然后把双手向下按压，做了个放下的手势。
混沌之女好像是感受到了萧遥的善意，嘴里呜呜的威胁声停了下来，她又歪了下头，然后看了下自己的右手中的匕首，似乎认可了萧遥的话，她用力点了点头，随后把匕首递到了萧遥的手里。
诶？对我没有敌意吗？
这倒是个好消息，似乎不是个熊孩子。
学着女孩刚才的样子也歪了下头，萧遥勉强松了口气，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挺顺利的——“什么嘛！看来意外的是个乖孩子啊……哎，你居然咬我！”
萧遥刚刚想伸手试探着摸了摸女孩的头，然后就被女孩啊呜一口咬在了手上，然后混沌之女身子一缩又拉开了距离，嘴里继续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见鬼，果然是个野孩子，还是咱们的上杉葵更可爱……
萧遥原本想好的一大堆话直接强行憋会了肚子里，他瞥了一眼女孩递给自己的染血匕首，联想到她衣服上成片成片的血迹，萧遥不难想象出女孩刚刚用这把匕首做了些什么。
暂时克制住了“把这个野孩子打晕拖回去”这个感觉起来非常不错的设想，萧遥挤出了满脸的微笑，再度靠近了一点尝试搭话——他不知道混沌之女是不是不会说话，不过按照目前情况推测，她至少能听得懂自己的话，那还是先以说服为主更好一些。
总之，“以理服人”。
“那个，可以给我讲讲你怎么会在这里吗？”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今年多大了啊？”
“你知道这座堡垒城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吗？”
“你还记得刚刚那个放你出来的女孩子吗？”
萧遥尝试着问了女孩很多问题，然而混沌之女始终只是无言地摇摇头，雾蒙蒙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保持着野蛮小兽一般的警惕发出呜呜的声音，甚至让萧遥产生了自己在诱拐小女孩的错觉。
这到底是在闹哪样！
“那你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怎么问都无法得到答案，萧遥略微有些自暴自弃的问出了这个可以有些敏感的问题。
混沌之女又歪了下头，嘴里停止了呜呜的威胁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萧遥原本还以为她会受惊跑开，他甚至都做好了用武力抓捕的打算，然而这一次她却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向身后的废墟。
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混沌之女身上，萧遥也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那个地方，并且感知到那里似乎的确存在着浓重的血腥味。只不过，他之前都选择性忽视了而已。
既然混沌之女指向了那个方向，现在的萧遥心里就已经有了某种预感。他吞下一口唾沫，尽可能放慢动作一步一步走向了房间深处，小心翼翼的往房间里瞥了一眼。
“不要……过去……”
沙哑的声音从混沌之女的嘴里发出，她似乎因为萧遥的这个举动而再次紧张了起来，向着萧遥的方向迈出了几步，然而她下意识伸出去想要拉住萧遥的手却猛地停滞在了半空中，然后像是受惊的小鸟一样把手重新缩了回去。
混沌之女说的话还是晚了一步，因为萧遥敏锐的视线依旧扫过了那个角落，把那里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血肉模糊，零散的人体碎块，这无疑是一种糟糕的限制级场景。
假如换了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么此刻大概已经在一阵强烈的反胃感之中吐出来了吧？
幸好，萧遥根本就不算不上一个普通人，经历过丧尸围城、白鬼狩猎的他神经已经相当粗壮结实，这片废墟里渗人的场景也只是让他稍微感到有些不适而已，他甚至还有余力留意那些尸块的特征。
他很快就从那些尸体中找到了关键性的线索——他们身上有着蝎子纹身。
这个纹身在汉德家族的资料库中是有记载的，他们是堡垒城中垄断了贩卖人口生意的蝎子帮，在好几个大家族的暗中支持下、在一个灰色的领域里发展壮大。把女孩当成大人物们的玩物进行贩卖，也是他们生意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一群，死有余辜的家伙。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回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不安的搓着双手却不敢触碰自己的混沌之女，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虽然这女孩很瘦小，然而脸型却是非常可爱的……所以，蝎子帮的人盯上了她也不算什么特殊情况。
很明显，这群利欲熏心的家伙根本不知道混沌之女的身份，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要在骚乱中把这个看起来很值钱的“猎物”拐走，却不成想——自己招惹到了一个彻彻底底的人形怪物。
虽然之前路笑和上杉葵的描述中都不曾体积混沌之女的实力，但是第一代的混沌之子当年可是曾经领导着一众S级异能战士硬生生从无到有在废土上建立起一座堡垒城，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而作为那位旧王后代的混沌之女，尽管还不清楚她的异能是什么，显然也不是弱者。
“他们，坏人，打我……”混沌之女用手指了指那些尸体，脸上的紧张溢于言表，“我就，杀了他们……”
“没事，我都知道了，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做的没错。”萧遥用力点点头，用略显夸张的姿态表示了自己的认可，“原来，你会说话啊……不过你这是关心我吗？先前你一直呜呜呜的，我还以为你害怕我呢。”
混沌之女会说话这件事并没有让萧遥感到多么意外，毕竟他也能听出来这女孩说话的方式极为生疏，肯定是在那个玻璃容器中被囚禁的时间太久，导致她的语言功能都退化了。
不过，真正的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另外一件事——从混沌之女刚刚试图阻拦他的话语来判断，这个小女孩对自己的确没有敌意。她这么做只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有可能害怕自己被血腥的场景吓到，其二是有可能害怕自己会因此而对她产生反感。
无论哪种可能，小女孩对待自己貌似都没什么敌意。
这是个好现象，至少混沌之女是个乖孩子。
“呜，是这样的……对不起……”女孩用略显生涩的发言回答，低下了头看着赤裸的双脚，脚指头不安的蜷了蜷。
萧遥这才留意到混沌之女一直都是赤脚踩在爆炸后的满地碎屑上，却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似的。他连忙脱下了自己的鞋子，伸手递给了她：“喏，你先穿上鞋子再说。”
他原本的鞋子早就伴随着战斗报废了，这双鞋连同他穿着的衣服也是他从附近找来的——拥有狼化能力的自己不穿鞋走路差不多都习惯了，而让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子光着脚走路似乎不太合适。
混沌之女略微有些尴尬的看了自己一眼，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接过鞋子，萧遥则直接大大方方的把鞋子往她的手里一送，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触碰到了女孩伸出的手——
下一刻，无数错综复杂的画面在他的眼前爆炸一般的呈现。
漫天坠落的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烟，在充斥了整个世界的火焰里，人们哀嚎着化为了一根根燃烧的火柱倒下，烟尘遮天蔽日，仿佛整个世界都要终结。
在阴暗潮湿的地下避难所里，愁眉苦脸的幸存者们一边计数着为数不多的物资还能撑多久，一边叹着气向着未知的神明祈祷。
避难所灯枯油尽后被迫提前开启，最初踏入废土的人们在恐怖的辐射下成为了一个个毛发脱落、浑身渗血的怪物。
灰发灰瞳的王竖起了旗帜，将一团散沙的难民们重新凝聚在一起，他们在避难所的基础上终于建立起了曾经辉煌的堡垒城，他们在漫天繁星下举杯庆贺，畅想着未来星星点点的希望之火。
越来越快的画面，飞快的闪过眼前……
而他眼中的世界，则在这些画面中节节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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