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苍白之灾
苍白之灾，无论对于使徒还是对于凡人，那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第一位领主级白鬼“苍白公”，用了长达一个世纪的耐心一点点筹备着这场灾难，他伪造了自己的死亡，他勒令白鬼们抑制嗜血的欲望，他引导着使徒们以碾压的姿态屠戮那些弱小的白鬼……
人类带有傲慢的原罪，哪怕是自诩神明之手的教皇国也不例外——而傲慢，往往是毁灭的前兆。
教皇国低估了白鬼的可怕，使徒们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然后那一天毫无预兆的降临了。
对于那场席卷了整个西方的大陆的苍白之灾，后世流传下来的记录很少，似乎撰写史书的人对于那些可怕的事情连回忆都不敢回忆。
圣城沦陷之日、血与火之夜、苍白处刑人、穿刺公、海湾大屠杀、人类集中营、鲜血堡垒、血月伯爵、神弃罪民之坑、无名骑士之丘……一次次惨绝人寰的战役或者说屠杀，一个个如今仍在民间恐怖故事里留下名字的嗜血白鬼，一位位用血肉之躯为人类的延续铺垫的英雄……
在西方大陆的历史上，那还是第一次所有的人类都站在了统一战线。
在圣城沦陷之日的最后，那位自尽谢罪的教皇在遗书上用他自己的鲜血反复的写着一行刻骨铭心的字——
它们比我们优秀。
在那些神学家和生物学者的研究中，人们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白鬼并不是寄生在人类文明上的寄生虫，它们是另一种独立而智慧的种族，只不过它们的思维模式和种族结构与人类完全不同而已。
普通的白鬼是其利爪，领主级别的白鬼是其大脑——就如同蚂蚁或者蜜蜂。在“苍白之灾”中，是一个新生的智慧种族以高度的集中性向着占据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宣战。
而且……白鬼比人类优秀。“圣银之血”能够促使人类进化，然而白鬼才是这种进化的下一个阶段，使徒充其量只是进化过程中的半成品……
在那段鲜血淋漓的岁月里，整个西方大陆的人口锐减一半，无数人被白鬼们当成家畜一般圈养，他们的鲜血眉头都被定时抽出供养那些越来越强大的新生白鬼……白鬼几乎取代了人类在食物链上的地位。
然而那一仗，人类还是赢了。
那段时间的战争兵器以一种变态的速度疯狂发展，短短十几年枪炮之类刚刚起源的战争武器威力凭空翻了几番，甚至于普通的军人也有着对抗新生白鬼的力量。
无论是超凡的使徒还是平凡的人类，无论是高贵的骑士还是民间的游侠……无论人种、无论国家、无论强弱，人们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团结，像是兄弟一般并肩作战，以一个种族的身份托付彼此的后背。
整片大陆的人口减半，超过一般的国家传承断代，刚刚萌芽的工业体系被打回原形，教皇国的使徒损耗殆尽……但是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人类战胜了白鬼，人类夺回了食物链顶端的位置。
在“苍白之灾”结束后不久，因为在战乱中人口锐减，衰弱人力的眼睛无法支持生产，蒸汽机的技术终于萌芽，新时代的序幕也被拉开。
只是这一次，引领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不再是教皇国。
虽然世俗王权并不知情，但是教皇国自己非常清楚，假如他们没有制造使徒，就不会出现白鬼，更不会有这场成为这片大陆永恒梦魇的“苍白之灾”。
然而，他们已经无法回头。
虽然“苍白之灾”已经结束，可是还有数以百计的白鬼依旧活着，在黑暗中磨砺着它们的爪牙。而那位自封“苍白公”的领主级白鬼还活着，甚至“苍白之灾”中还诞生了“尸骸公”、“穿刺公”两位领主级白鬼。
于是教皇国必须继续创造使徒，只有强大的使徒才能对抗对抗那些嗜血的苍白恶魔。
教皇国背负了这份罪孽与责任，他们修正了“使徒”的制度：首先限制了使徒的数量，其次每一位使徒都要定期进行精神检查，一旦出现白鬼化的症状立刻囚禁甚至处死。
白鬼化是不可避免的，因为白鬼就是“圣银之血”促使人类进化的下一阶段，无论再怎么强大的使徒也终有一天会变成白鬼，就连每一代最强的“天启”使徒也不例外。
……以上就是苍白之灾的真相了，我可是尽可能详细的记录下来了，抽空复制一下直接分享在群聊里。
我得承认自己现在有点懵逼，原本动脑子就是萧遥和洛玥的工作啊。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就是混进去了几只吸血鬼的欧洲中世纪，完全没想到会牵扯到这么多离谱的争端啊！两个智慧种族争夺食物链顶层？饶了我吧……
我套用了一句《诡秘之主》里自己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向天启使徒稍微表示了一下内心的震撼——
“我们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
然后老东西觉得这句话他很喜欢，然后表示要刻到中央大教堂的壁画旁边？
朋友你清醒点，记得标明出处啊！
然后我又咨询了一下教皇国对“血红屠杀案”的了解，天启使徒表明他不知道什么血河屠杀案，但是教皇国的使徒的确在调查维尔特帝国，因为最近有情报表明白鬼领主——苍白公最近有在维尔特帝国出现过。
不过他似乎又想起来了一些事，就是一个在贝希摩斯城调查的使徒曾经寄回来了一份报告，其中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在几位地下蒸汽工人的身上感知到了“圣银之血”的气息。
可惜的是那位使徒后来失踪了，线索也因此断了。
说失踪是好听的，在一座疑似苍白公出没的城市里，一位使徒突然断了音讯，估计十有八九他应该已经被白鬼杀死了。
然后我略微有些好奇的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告诉了我这么多机密？
然后天启使徒居然表示——我的超凡能力是他从未见过的，与“圣银之血”带来的超凡能力完全不同，是独一无二的奇迹，是比使徒更加高级的一条超凡之路，是神明在大地上选择的代行人……
总结一下，刨除他口中那些神神叨叨的修饰，他的意思大概是：与被“圣银之血”催动的非常规进化不同，我是人类自然进化的下一阶段。
所以，他想让我成为下一任“天启”，接过他手中的责任与权柄，杀死苍白公，守望人类的未来。
What？
啊哈？
合着你们之前把我吊着打了那么多次，就是想让我当继承人？
兽人永不为奴……等等，感觉“圣银之血”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好东西？
我体内的力量可是来自于神话生物七首十角的基因碎片，在位格上肯定不会被“圣银之血”压制，我应该能够顺利通过“圣银之血”获得强化。
至于副作用什么的，游戏厅肯定能解决。
而那个苍白公……感觉这家伙逼格这么高，说不定就是这次任务的boss，找机会我们执行者搞一次正义的群殴弄死他，这样也算是偿还了老东西付出的信任和提供的情报了。
那之后……那之后我们就直接离开这个世界了，天启使徒总不能去游戏厅驻地里找我吧？
嗯，暂定这样吧，我先多在这里待一会，找机会弄一份“圣银之血”。
唉，这一天下来真的是人傻了，了解到的各式各样的离谱事情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汇总情报了……总之今晚先整理一下，最迟明天中午这些事情必须要通知同伴们！
就这样，去领今天的白面包了。
……
段天凡满意的关闭了手环，他的日记一如既往的记录在手环的“私人日志”功能下，这东西的保密性特别好，除了自己之外谁也看不到。
他非常确定……假如让萧遥他们看到了，自己一定是当场社死的下场。
“就先这样吧，虽然天启使徒抽我的时候毫不留情……不过说实话这人还挺不错的，有机会还是帮他把苍白公处理掉吧。虽然苍白公在教皇国这边的记载中就差把无敌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不过我觉得萧遥和琳儿应该都能打得过……”
“但是无论如何，我的日记必不可能让任何人看到的……”
……
“段天凡这小子的日记……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先笑一会，看不出这家伙平时看着挺正经的，居然内在这么闷骚且逗比…哈哈哈哈哈哈……”
萧遥看着自己手环中投影出来的文字笑的满床打滚，上气不接下气。
段天凡的日记的确从理论上来讲是保密的，然而萧遥早就勾搭上织梦者了啊……游戏厅一切设施里，除去部分底层逻辑之外，织梦者的权限都是最高的。
织梦者小妹妹就差把偏爱萧遥写到脸上了，换句话说——萧遥就是官方钦定的开挂玩家。
今天萧遥和织梦者闲聊了一会儿，织梦者表示段天凡那边有一些有价值的情报萧遥可能会感兴趣，然后就把段天凡的日记传送给了萧遥。
虽然萧遥甚至偷看别人日记不是什么习惯，但是——这小子的日记写的好看啊……他保证绝对不告诉任何人自己看过这份日记就好了……
“咳咳，我缓过这口气来了。确实，这份情报很有价值，在段天凡整理好资料分享给我们之前让我提前一天知道也是件好事。”萧遥盘膝坐了起来，看着手环上正在与自己视频通话的织梦者，“总之……谢谢了，织梦者我爱死你了！”
“哎？”投影里可爱的银发女孩脸上露出了些许微不可查的红晕，她强行维持着那种高冷的姿态哼了一声，“如果你是在期待我会说诸如‘太好了！其实我也爱你！我好幸福！’之类的话，那你还是早点放弃吧……你知道我不会说那种蠢话。努力把你毫无意义的生命延续下去，为我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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