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赵斌的正义

第一百九十二章赵斌的正义

        昏黄的屋子里，一盏油灯安静的燃烧着，不时摇曳的火焰在墙上照出了两个瘫坐在椅子上的疲倦身影。

        时间只在那不时微微炸响的灯芯里，它藏起来了，和这两个人一起瘫住了。

        终于灯芯越烧越短，屋子里也更加昏黑了。但是没有人过去挑灯，因为现在没有人在看书信文件，所有的文件都整整齐齐的堆在了桌子上。

        这一刻仿佛只是用来休憩的。

        突然有人打破了这一份安静，灯光也微微颤抖起来表示了不满。

        赵斌站了起来，走到了油灯那儿拿小剪子去掉了烧黑的灯芯，又挑起了一小部分，屋子一下子就又亮了起来，“少爷，差不多了。”

        慕洐好像没有听见这句话，又打了一个哈气，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差不多了。”

        赵斌听出来了慕洐的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劲，像是裹着一片秋叶的凉风一样无情，他马上说道：“少爷难道你现在要动手了？”

        “差不多了。”慕洐冷冷回答道，但却也坐直了身子。

        赵斌立刻说道：“少爷你难道疯了吗？”

        “现在这是时候啊，赵斌。父亲这几天一蹶不振，将所有事情都交给我来打理，我也正好因为如此，将慕家的所有商业情况都完全摸清了，现在的慕家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我们如果动手，事半功倍。”慕洐没有责怪赵斌，他也不喜欢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问题根本不在这儿！”赵斌大声说道。

        赵斌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侧耳倾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压低了声音说道：“现在老爷已经受了这么大刺激，这个时候再雪上加霜，如果老爷一个想不开，抑郁而终。这莫非就是少爷像看见的吗？”

        慕洐冷笑一声说道：“赵斌你多虑了。父亲曾见过这世界上最高最雄伟的一座圣山，但他倒在了山脚下。父亲已经看不上其他的小山坡了，现在说不定将这座小山坡拿走，反而是对他最后一丝尊严的尊重。”

        “少爷你难道已经要成为下一个慕天和了吗？你就这么渴望财富的敛聚。你难道忘了现在的情况吗？内有陈玉磨牙允血，外有陈一言虎视眈眈。近有老爷失意困错，远有杨阜山广搜四方珍宝……”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需要更多的钱，只有更多的金钱才能保护更多的人。”慕洐无情的打断了赵斌，眼神里有了一丝不耐烦。

        赵斌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少爷你别骗自己了，你其实一直都在责怪老爷没有替夫人报仇。你怨恨老爷这些年对你的遭遇、对你的努力的冷淡和漠视，对你的一切的付出的否定。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你出气，你自然不会放过。”

        慕洐没有说话，他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不过现在却不再祥和宁静，而是充满了诡异的氛围。

        赵斌苦等不到慕洐的回复，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少爷此计一石三鸟。让老爷痛心疾首为其一，让陈玉慕枫两人占不到半点儿好处为其二，发展自己势力为其三。不过赵斌斗胆，还请问少爷，箫盈盈会喜欢这么一个不孝不义不仁不信之徒吗？”

        “那赵斌你一开始又是为什么会同意这个计划呢？”慕洐反问赵斌。

        赵斌想也不想，直接说道：“为了让少爷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这些难道不是吗？”慕洐冷笑问道。

        赵斌正气回答道：“自然不是。少爷曾拿我们的行为告诫我这不是我们的正义。但我想说，这就是我们的正义！我们不是不伤害别人，我们也不是手段不卑劣。但区分我们和其他人的最大区别就是，我们还有着无论怎么样也不会做出的事情。”

        “用自己的能力去填补自己的欲望，只会让自己的欲望越来越大。可是如果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自己珍重的人，也会让自己的正气越来越强大。孟子说，善养吾浩然之气。孟子不说谎吗？孟子不贪财吗？他凭什么说自己有正气！”赵斌拔高了声线，有些刺耳难听。

        慕洐从小也是看着儒家经义，知道赵斌说的是指什么，回答道：“孟子施教于寓，虽然确实也说了类似邻人偷鸡的荒诞故事，但是这些故事不是用来骗人的，是他用来教人的。至于贪财，孟子不过是为了周游列国，虽然对于百金，孟子也是来者不拒，但是……”

        慕洐长叹一口气，“赵斌，我知道了。我只剩下了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才是我的东西？”

        赵斌没有回答慕洐，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这个问题，还是觉得回答这个问题十分愚蠢。

        慕洐看赵斌实在没有回答的意图，微笑说道：“赵斌，能有你这种朋友真的十分高兴。我知道了，我的东西现在就是你们和盈盈、婉清。我的东西就是那些能让我开心的。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对对对！太对了，少爷我能进来了吗？”不等赵斌或者慕洐再说些什么，窗户口已经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慕洐一点儿都不惊讶，微笑说道：“我还以为你多多少少进步了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进来吧。”

        窗户很快就被打开，只见灯火晃动，窗户又很快闭合起来了。慕开已经来到了屋子里，“少爷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还以为我这次藏得很好。”

        赵斌打了个哈气，又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了，“从你来的那一刻，你要是下次能不那么高兴，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应该能瞒过我。至于少爷，你还早着呢。”

        “赵斌你这些年都忙于商业，真的是为难你了。”慕洐却不敢托大，一开始教自己习武的就是赵斌，赵斌后来为了掩饰自己在偷偷学武，确定也荒废了武艺。在自己最艰难的那些年里，多亏了赵斌的帮助。

        赵斌却不敢真和这个慕洐客气，慕洐发起狠来也经常把自己玩得够呛，忙说道：“少爷说好了，我可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不要谢我，要谢谢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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