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目标龙诅之都
这一次，蜥蜴人一走就走了整整一天，中间没有休息过一次。
傍晚，蜥蜴人在一条河流附近停下。两个穿着皮甲的蜥蜴人从河里插了几条鱼上来大快朵颐。
尝发蜥蜴人拿着一条巴掌大的小鱼丢到孟喜竹面前。
孟喜竹此刻已被松绑，口中的破布也被拿走了。
蜥蜴人认为已经到了这里，就不会有人逃得出去。加上孟喜竹老实的表现，让它们放松了警惕。
“这是生的，我不吃。你们好歹弄点人类的食物来。”也不管蜥蜴人听不听得懂，孟喜竹说道。同时还撒气似的一脚把还在活蹦乱跳的鱼踹出老远。
整个白天，她一直尝试和蜥蜴人沟通。但看样子它们根本不想搭理她。但不管孟喜竹如何烦它们，它们始终不会伤害她。
这让孟喜竹觉得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但现在她亵渎食物的动作严重激怒了蜥蜴人。
尝发蜥蜴人口吐人言道：“你，鱼，吃掉。食物，龙神，恩赐。龙神，不可亵渎。食物，不可亵渎。”
“原来你会说人话啊！我告诉你，那是生的，我不吃。吃了会生病的。”
“亵渎食物，死，现在。吃掉，生病，死，但，之后。”说罢，尝发蜥蜴人向两只正在啃鱼头的蜥蜴人使个颜眼神。
蜥蜴人因为生理原因，难以发出b（波），p（泼），m（莫），f（佛）等音，全部让w（喔）来替代，因此它的口音非常喜感。
这两只畜生同时停下手里和口里的动作看向孟喜竹。
孟喜竹缩了缩脑袋，一边懊恼自己为何会如此膨胀到去和蜥蜴人提条件，一边去捡起那条滑溜溜的鱼。
尝发蜥蜴人咬碎鱼头，美滋滋地吃起来。它很快就解决了一条鱼，就在它准备享用第二条时，它突然暴起，将蹲在不远处正在尝试钻木取火的孟喜竹一把拎起来，“你，行为，解释！”
“我不吃生的。我在生火，我要把鱼烤一下。”孟喜竹揩了揩额头的汗。
“火，不允许！再尝试，死！”
“好好好，听你的！”孟喜竹烦躁地掰断手里的枯枝，将其摔在地上。话说她的手都磨起泡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鱼，她居然心生同情。她的处境和这条鱼多像啊！
顿时，感物伤怀，泪水再次充盈眼眶。
在蜥蜴人的目光下，她捧起鱼，拍掉鱼身上沾染的泥土，却因为不知道如何下口而愣住。
小心翼翼抬起头和蜥蜴人对视一眼，孟喜竹赶快通过开始吮吸鱼尾巴来表示自己正在努力。
原本奄奄一息的鱼感觉到生命危险，开始奋力挣扎。要不是孟喜竹咬着鱼尾巴，差点就让它得逞了！
想想三文鱼刺身！生鱼又不是没有吃过！
但就算如此，孟喜竹还是无法下口。
孟喜竹为自己的脆弱感到惊讶。
怎么动不动就流眼泪啊！
男儿（雾）有泪不轻弹啊！
等我吃的饱饱的，到时候才有力气跑路！
吃掉这条鱼，不然晚上饿了会很麻烦！
它已经那么可怜啦，快点帮它解脱吧！
孟喜竹从无数个角度去哄骗自己下口，但就是难以越过那临门一脚。
直到尝发蜥蜴人将早上处决那个可怜的无名女孩的骨质匕首架在孟喜竹脖子上，孟喜竹才狼吞虎咽把鱼吞下肚子。
蜥蜴人满意地收起骨质匕首。
孟喜竹将鱼刺和鱼肉混合着咽下，来不及庆幸自己居然没有被鱼刺卡住，就受到了胃的严重抗议——娇嫩的胃拒绝接受这么野蛮的食物和进食方式！
但她硬生生把呕吐的冲动咽回肚里——因为尝发蜥蜴人又拔出了匕首。她相信如果自己真的吐出来，这畜生一定会杀死自己。
晚饭过后，休息了一阵，蜥蜴人继续前进，但行军速度已然没有之前那样快速。孟喜竹稍微将步子迈大一点就可以跟上。
经过一整天的观察，孟喜竹彻底断了自己逃跑的想念。
别看这些蜥蜴人人高马大看上去很笨重，但实际上非常灵活，追捕猎物时甚至可以手脚并用四足奔跑，凶猛而快速。
这让孟喜竹认识到，仅仅凭借自己的双脚，是不可能逃走的。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孟喜竹前后不远处始终有着两个蜥蜴人，这让她连开小差开溜的机会都没有。
一旦她步子放慢，身后的蜥蜴人就会靠近并且推搡她。
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孟喜竹停下来，“我要上厕所。”她对身后的蜥蜴人说。
这个蜥蜴人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它向尝发蜥蜴人发出几个音节。片刻后，尝发蜥蜴人从队伍前方来到孟喜竹眼前，“停下，为什么？”
“我要上厕所。”
“原地，解决，快点！”
“不，你们看着我解决不了。我要去那边。”
尝发蜥蜴人盯着孟喜竹，“原地，解决！抗拒，死！”
无论是孟喜竹还是卢存安，此刻都委屈地眼泪汪汪的。卢存安来自一个光明的时代，哪怕俘虏都会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而面前这样没有丝毫人文主义关怀的异族却让她认识到种间矛盾的残酷。
孟喜竹还能有什么办法？遵守规矩可以暂且活着，不听话就马上死。
她把祭司袍下摆攥在手心，脱下小可爱，蹲下，恨恨地看着尝发蜥蜴人。但后者对她的行为没有一丝兴趣并且一定程度上感到恶心。
孟喜竹拿出莉安莉交给自己的洁净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后，随意地将手帕丢在地上。
这件小插曲结束后，孟喜竹继续上路。她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在前方等待自己。但让她长时间用小跑的速度走下去，一个多小时后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她的速度开始明显跟不上蜥蜴人。
她身后的蜥蜴人靠上来。
“别推我，我走不动了。我要休息一会儿。”她打开蜥蜴人推搡她的爪子。
蜥蜴人再次向尝发蜥蜴人发出信号。
“我要休息一下。”孟喜竹喘着气说道。
尝发蜥蜴人对孟喜竹身后的蜥蜴人战士发出几个音节。
蜥蜴人战士拿出绳子准备把孟喜竹捆上。
“我觉得我还可以坚持一下。”孟喜竹立刻从心，她向尝发蜥蜴人说道，并且立刻开始行进。
孟喜竹坚持了没多久，就被另一个困难绊住了脚步。她在觉得极度劳累的同时，感觉到困乏。
从生理年龄上论，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正处于嗜睡的年龄。
她用古今中外各种事迹来激励自己，但用处不大。前一秒还雄心壮志，下一秒就被劳累和困乏折磨地失去了棱角。
她终究只是个孩子而已。她已经到达了极限，她不管不顾地停下，就算蜥蜴人会因为这样把她捆起来扛在肩上，她也要睡觉了。哪怕明天就是她的末日，她现在也提不起心情去担心——小孩子想睡觉，谁能阻止地了呢？
此刻，树林深处，一群打着火把的伙伴骑兵们正搜寻着蛛丝马迹。
骑兵之间，是穿着轻甲的辅助步兵。
忽然，一个士兵发现了什么。
那是一张覆盖在水渍上的洁白手帕。
这支部队的长官们很快来到这里。
“这是布雷斯劳大教堂的手帕。”一位背着战镰的战斗神官说道。她正是樊娜。
四周的军官们也深信不疑。
“加上之前在一棵树下发现的东方文字，就可以大致确定这群杂种的目的地。”
军官们在马背上打开地图，将两个标记点连成有向线段，然后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樊娜稍微思考了一下，在脑海里的地图里将两个点串连起来，就明白了军官们为何会这副表情。
“蜥蜴人的目的地是龙诅之都，明林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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