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万箭弩
天气越发的寒冷了，尤其是此时的方行正是酷寒时期。
西月轩羽一出门，被寒风吹的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
他四下张望见无人，暗下高兴，便向北门摸了过去。
月色如水，看似这安静的夜晚，却是杀机四伏。
城下士兵把守，每一柱香的时间换一次防，换防期间有一盏茶的空隙，此时正是上城楼的好时机。
西月轩羽摸清了此等规律便暗自等待换防时间。
“你真的不要命了？”夜墨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把西月轩羽吓了一跳。
“你想阻拦我？”西月轩羽道。
“方行经过多次修缮，城墙加厚加固，一切按桂将军的要求修建，再加上万箭弩，其威力势不可挡，城上有重兵不分昼夜把守，难道我怕你一人毁了那几排万箭弩不成？”夜墨有些蔑视地道。
“即不担心我毁坏万箭弩，又阻挡我干什么。”西月轩羽盯着城门道。
“我是怕我的十年之约没了。”夜墨道。
“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轩羽轻轻一笑悄声道。
夜墨斜了他一眼道：“潘阳、华述、临清、抚远等诸城均是内应外合而失守，桂将军对方行坚壁清野、严防奸细，可见将军抗击你们进犯的决心，你认为他会那么轻易地让你摸上城楼，毁坏那足以保护全城乃至整个天启江山的万箭弩吗？”
西月轩羽将目光转向夜墨，虽然月色如水，虽然离得很近，却始终看不清夜墨此时的面容。
“我观察了一下方行的布防，他让官兵画地分守，加固城墙，修台护弩，这以台护弩，以弩护城，以城护民的策略，可谓是万无一失，他桂启献果真是军事天才，把个方行布防的如铁通一般。”西月轩羽道：“我明知那万箭弩对我离军的伤害，怎能无视它的存在，不销毁它实难安心。”
“看来方行果真没有你们的奸细。”夜墨突然道。
“什么？”西月轩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接道：“夜大人果真心思细腻，什么事也瞒不过你。”
“如此有生命危险的事，你不会假手他人，可见这城中确实没有你们的人。”夜墨长出了一口气，似是那颗悬着的心安稳下来。
西月轩羽并不理会夜墨此时的想法，城门下守卫开始换防，他不能放弃这此机会。
夜墨那容他动作，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似是用力过猛竟将他拉入怀中，他只好一把抱住西月轩羽，西月轩羽心中所想全是怎样上城毁坏那四处万箭弩，哪能让他钳制正待挣扎。
“莫动。”夜墨捂住他的嘴小声道。
不远处来了一队士兵，论说在换防期间不会有巡逻兵出现，难道这布防又换了？
西月轩羽看后心中一阵后怕，这适才不管不顾地出去，定是被发现，此时怕是已变成一具尸体了。
他看了一眼夜墨，感觉他的手冰凉一片，而贴近自己拥他入怀的身体却是滚烫滚烫，在这寒冬冷风中有了那一丝的温暖。
月色下他从未如此近地观看过夜墨，此时竟然感觉此人容颜绝色，上次被蛇咬后，醒来虽觉此人容貌俊丽，却没有现在这般感觉，一时有些恍惚了。
“你何时关心起我来？”西月轩羽轻声问道。
此话一出感觉怪怪的，一个男人竟然对另一个男人，说出这般看似情话的言语，放在别人身上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却是出自自己之口，这不能不让西月轩羽心中感到别扭。
夜墨被他一说，这才感到有些不妥，连忙松开了手，扶住墙壁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自己倒下。
他小声道：“想死随便你，我不拦着。”
的确，换防已经改换，看来桂启献小心的很，这突如起来的兵防改变，彻底打乱了西月轩羽的想法，只有见机行事了。
两人躲避巡视的士兵，还未走远，城上便传来一声长呼：“离国攻城了——。”
随即便听到凄厉的箭哨之声划破长空。
“闪开。”
西月轩羽手快连续用刀格挡射过来的利箭，将夜墨拉到房檐下躲避。
“攻城了，终于等到攻城了。”西月轩羽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道。
“你们不会如愿的。”夜墨看着漫天火光默默地道。
夜墨见城楼之上，已是火光呼声一片。
随即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似一条条火龙般喷射而出，射向了城下离国军队，一时间被火箭击中的士兵，身上瞬间火起，被烧的面目全非惨叫之声彼此起伏。
火光之处正是箭弩摆放所在，它们万箭齐发，有的因箭努力道太大被穿体而过，离军死伤不计其数。
“为什么，为什么，它的威力为何如此巨大。”西月轩羽看了不由地喊了出来。
好在此时城内官兵与百姓，已被喊杀声惊醒纷纷跑了出来，他的喊声被淹摸在人潮之中。
“你身经百战，难道不知道天启发明的万箭弩有多厉害吗。”夜墨收回目光转向西月轩羽道：“任你再强的军队，也会被瞬间烧为灰烬。”
“桂将军有令，不论士兵百姓，均一律服从管制，不可妄动、妄言，积极参与援军活动。”一骑兵手持令旗快马而过。
“看来桂将军下定决心，誓死守护方行了。”夜墨自语道。
“螳臂当车。”西月轩羽不屑地道：“粮草放于奉岩，他以为兵力与后勤分开就会万无一失，我若调兵抄了他的供养补给，他这方行又能坚持多久。”西月轩羽说到这里嘿嘿一笑。
虽是月下，夜墨却感觉到他狡黠的笑容里，透着阵阵寒气从心中掠过。
“狼子野心。”夜墨说了一句，不在理会于他，城中军民已经有序地忙碌起来。
桂启献早已布好了守城工作，城中百姓并不惊慌，他们一个个团结劳作一心共同抗敌。
“如果天启早如此，又何来的农民起义，离国与慕国的崛起？”
西月轩羽叹了口气，他此时在城里无法出城，只有伺机而动才能毁了那可怕的万箭弩。
西月拓石起兵已来，兵过之处未遭遇严厉的抵抗，这一个小小的方行，在兵力悬殊对方没有援军的情况下，竟然让他久攻不下，这样的耻辱他怎能咽下，命人加派人手死攻城池。
方行再坚硬也经不住离兵没日没夜地疯狂攻击，战火持续了三天之久，几十里的城墙，墙脚竟被离国兵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丈余长的口子。
立于城楼的桂启献已负伤在身，他顾不得自身的伤痛，身先士卒亲自搬运木石塞住缺口。
“将军，你有伤在身，还是先休息下吧。”副守将万林北劝桂启献。
“兵临城下危在旦夕，你我若不努力护城，离国必会攻破城池长驱直入，那时我天启百姓必遭蹂躏？”桂启献看着城外，凶猛的离兵坚定地道:“万将军你去命人，将库中银两取出，奖赏杀敌立功者。”
“唯。”万林北见此情景也不在多说，连忙去库中取银两。
桂启献命人将银子摆放在了城楼之上，高喊道：“将士们，谁无父母妻儿，谁无兄弟姐妹，离国犯我天启，杀我百姓，岂能再容他猖狂，今日兵临城下只有殊死抵抗，才能守卫我天启万里江山，才能护我天启万万子民，这里有万两白银，只要击杀离兵一名者奖银一锭，后退者斩。”
一时间将士们群情激昂，个个勇猛抗敌。
“桂将军离兵多如蚁蝗，我们所能用的滚木擂石火油所剩无几了，万箭弩用的箭弩也已寥寥。”万林北对桂启献道。
“让大家守住城头，待离军近了在以木石滚油阻之，命编制好的民夫速往城上调运木石弓弩，若没有…”桂启献屹立城头沉吟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沉痛地道：“便拆房屋吧。”
他看着城下攻城的离国兵将不由叹道：“前临强敌，后无援兵，西翼无邻国之邦，东翼慕国为敌，此方行孤城，若不固守，天启必被攻破。”
“将军，没有援兵，若打持久战，我们能坚持多久？”万林北道：“那韩九经匹夫怕死，不派援军，龟缩锦阳关，拥兵不救，实乃可恨。”
桂启献无奈地摆了摆手，对万林北道：“传我命令，万箭弩调整角度，对准敌军主帅方向发射，万不可浪费一箭一弩。”
“唯。”万林北连忙传令下去。
西月轩羽、夜墨与托木三人，被编排在一起，他们随民夫搬运木石箭弩上了城楼，看到城上的将士虽血染征袍，却一个个浴血奋战，誓死捍卫方行。
“天启百姓团结起来，果真难以对付。”西月轩羽低声嘀咕道。
“哼。”夜墨看了他一眼，道：“你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他与西月轩羽正抬一箱箭弩送往万箭弩方向，托木搬运木石跟在后面。
西月轩羽自是听出他的语气，心有不甘便道：“方行孤城一座，前有我军进攻，后无天启援军，粮草放置在几十里外的奉岩，我离国攻陷城地只是时间问题，聪明的投降才是上策。”
“离国残酷至极，屠城杀伐犹如恶魔，即使战死也不投降。”夜墨一边同他运送箭弩，一边坚定地道。
“所谓不破不立，对于顽固不化，就要破而后立。”西月轩羽道。
“除了杀戮，你们还能干什么？”夜墨忍不住怒道。
两人争论着将箭弩抬到了万箭弩跟前，西月轩羽看着铁盒子一般的铁家伙，竟然一次能射出十几根铁弩，将离兵射杀一片伤亡惨重。
他后悔自己前天晚上没能将其损毁，见它此时发挥的威力心恨不已。
他看着万箭弩旁边的几位操作人员，迅速地将万箭弩放入箭弩槽中，熟练地调好角度，正准备点火发射，他突然出拳将几人打倒夺过火把，托木不亏是西月轩羽的贴身侍卫，看主子一动作，便知主子要干什么，他立即用力搬动万箭弩使其发射的方向对准了城楼。
他们的突然发难，让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看万箭弩就要被他控制发射。
桂启献此时正在城楼指挥天启将士奋勇杀敌，若这十几根火弩发射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夜墨哪里顾得自己后背的伤势，飞起一脚踢掉了西月轩羽手中的火把，再一脚将托木踢下城墙，西月轩羽嘴角带着一丝邪恶的微笑，便要放下万箭弩的发射扳手。
“不要。”夜墨大喊。
城上本就一片混乱，哪里能听到他的呼声。
他拼尽了全力扑向了西月轩羽，竟硬生生地将西月轩羽撞出了城墙，两人一起往城外掉落，在落下去的同时，夜墨见万箭弩并没有射出，心中一时安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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