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选择、无奈

　　“如果放弃，不要说你，连我也是觉得不甘心的。不过坚持下去的话，姚宝林就要成为最无辜的祭品……”舒琳瑜缓缓地将明诗韵心中的两难说了出来，确实这样的选择会让人很难受，“如果心再狠一点，也就不必去关姚宝林的死活了，可是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被欺负的样子，又是舍不得的，何况她一个无权也无害的宝林小主，因为你的关系已经被后宫妃嫔们嘲笑了好一阵子，再要让她牵扯进来，又是因为你的关系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果然，让人好生难选啊。”

　　“唉，我是真的不愿意把她牵扯进来的，不过早就想着要拿她当替死鬼的人似乎不止一个，不管怎么查，要把背后的人揪出来就必须把她牵扯进去，不然所有人都能一下子就撇清关系，哎……怎么偏偏就是她呢。”

　　“因为她是最有理由的那个呀，你也不想想，她被你害到不但失了被皇上宠幸的机会，还要被后宫妃嫔们嘲笑，而皇上更是提起她就想到那时候的各种麻烦，她哪里还会有出头的机会，她被你害到这样惨的境地了，如果此时有证据的话，我是皇上我也会确信她就是在背后搞鬼的人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舒琳瑜实在感觉有些无力，“皇上毕竟是皇上，他所看到的后宫和我们所正在经历的后宫无路如何都是不一样的，这点不管你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改变，何况就算他察觉了一些事情，也不一定就能如你所想的那样去做，要知道后宫与前朝从来都是千丝万缕，他要处置妃嫔，也是要考虑到前朝娘家人的影响和心思，有的时候权衡之下，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暂时放下，毕竟，终究是大局为重，而宫里的女人，从来都是不会缺了的，又哪里会真正去在意呢？你之前说天家无情，其实天家不仅无情，也是无奈的。”

　　“舒姐姐，你总是那么善良，若是换了别人身上，可不会如此站在皇上的角度去考虑，去宽容他的无情，连我这样天家出身的人都只说天家无情，你却能说出天家无奈，你这样悲悯宽容的性子，偏生生却要将自己的一辈子耗在宫里，着实是可惜了。”舒琳瑜的说法也让明诗韵很有些动容，她本是公主出身，纵然国与国有不同，本质却是一样的，此时联想起来，心中更是悲喜交加复杂得难以言喻，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开口继续了。

　　“我随口说说罢了，只是从前我真不怎么与陛下接触，近日借了你的东风攀上枝头，确实让我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有在意到的事情，纵然是天子又如何啊？其实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自己的无奈，谁也好不过谁的，所以只要尽力让自己开心也就好了，有的时候真的该将心放宽一些去……”舒琳瑜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情般，话语中的深意也愈发沉了起来，声音渐轻之后，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再转过头去看着明诗韵，这一次倒是又铿锵了起来，“当然，有的是值得你去宽容原谅，但对于那些心思坏到无可救药的人，可实在没必要浪费多余了感情了，她们既然连人最基本的感情都要舍弃来算计阴谋，那么我们也没必要跟她们客气。”

　　“嗯！舒姐姐放心吧，不该心软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心软的，她们想要算计我，我可不会傻乎乎地送上门去，况且有些经历，这一次也就够了，我不会再给她们机会，而且我所受到的，必须要让她们也自己尝一尝，才好知道那些被她们所迫害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滋味。”

　　“对了，该是这么想的。”听到这样的话，舒琳瑜才轻轻点了点头，又拍了拍明诗韵的手背让她稍微冷静下来，才说道，“至于姚宝林的事情，还有风华宫走水一事，我想你最好再跟五皇子好好商量一下，这其中你是必然要有所取舍的，如果做不到两全，那么不妨就在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尽量将伤害减轻到最小，利益获取到最大，至于那些一手策划了这一切的人，不该放过的，最好一个也别放过了去。”

　　“哎……所谓的取舍之间，在这种时候，偏偏觉得这是最难最无奈的了。”苦笑一声，明诗韵虽然心里有了方向，可具体要怎么做实在是没有半点头绪的，“以前我倒觉得自己挺能耐的，不管碰到什么样的事情，我总能有点底吧，可是真正经历了以后才发现，不知所措这四个字，真是我最好的写照了，也罢，反正五皇子总是要再来找我讨论这些的，到时候我先看看他还有没有新的进展，然后来考虑这些吧。”

　　该说来得巧还是来得好呢？明诗韵才与舒琳瑜说完话打算休息一下，唐婉奕就来报说五皇子萧英喆在门外求见了，忍不住轻笑一声，明诗韵却是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思心情的，只随意点了点头让唐婉奕放了人进来，自己心不在焉地倚在榻上，倒看着挺悠闲。

　　“哟，怎么如今开始用一副美人春水图般的姿势来面对我了。”萧英喆刚进门就见到明诗韵慵懒倚榻的模样，竟是说不出的韵味，这样的媚态让他免不了心里痒痒，便开口调戏了一句，“莫不是……想我想得紧，要来勾引我了？”

　　“你真是不要脸，我可还是你父皇的宠妃呢！”明诗韵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忍不住啐了他一声，又是一眼瞪了过去，“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就如此轻佻没个正行，再过不得几天，五皇子莫不是要爬到我床上来了？”

　　“哎呀呀，可听听这都是什么话了？”萧英喆简直忍不住笑出声来，放肆地就在她的榻边坐下，双眸邪肆挑情地上下打量着她的身段，似乎要将她那一身的宫装都剥开了般的，“也知是光天化日之下，却连这样的话你都敢说出来了，怎么还好意思说自己以前是个高贵端庄的公主大人吗？”

　　“你都敢说自己是睿智英勇的皇子大人了，我为什么不能是高贵端庄的公主大人？我说了两句如何了？你现在可是连我的榻子都敢坐上来，我说的还是误解了你的不成？”不屑地哼了一声，明诗韵在面对萧英喆的时候，总是不怎么客气的，“还不赶紧给我下去，否则万一被外人看到了，我倒要看看你得怎么圆了这事儿。”

　　“这又是有什么关系的，不就是坐一坐你的榻子么？你不是都说我过个几日还要爬上你的床了？”有些好笑地听着明诗韵明明不屑却还要他守规矩的话，萧英喆倒是觉得新鲜得很了，“索性我现在就爬到你床上去，也省的你日日里就想着我什么时候才会做了这件事啊。”

　　“你！你！”明诗韵也只是嘴上说一说要酸一下萧英喆而已，哪儿想得到他会如此顺水推舟，又一次连口舌上都要败在他手里，更是不甘地瞟了一眼过去，直接将怒摆在了脸上，“你简直无耻！太无耻了！你怎么敢把这样的话都挂在嘴边，谁会想着这种事情了，哼。”

　　“我不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那难道是要把这样的事情赶紧付诸行动？”偏偏萧英喆今天也不知着了什么邪火的，似乎就是要追着明诗韵调戏个没完了，“莫非你就是一直等着我这样的？哎呀哎呀，倒是我先前不解风情了，不过现在知道应该也是来得及的，嗯？”

　　“你你你！萧英喆你够了！无赖也要有个限度！”明诗韵这下是真的羞恼到不行了，抬手用力推了他一下，虽然根本推不动他，但好歹动手发泄一些自己被这么直白调戏的羞愤，“你给我下去！下去！我最讨厌你了！走开啦再不要跟你说话了。”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见着明诗韵似乎真的被拨撩到极限了，萧英喆轻轻抓住她的手让她不再无用功地推着自己，不自觉用上的宠溺语气倒是亲昵得不得了，隐隐中还饱含着爱意般磁性，“乖，别这样了，我认真跟你说事情了好不好？”

　　虽然明知道萧英喆是个不值得相信的，但这样的语气和神情又怎么是已经将一颗心陷落在他身上的明诗韵能够抵挡得住的？当下就慢慢软了态度，不再推拒他，只是口中还是忍不住要嘴硬几句的：“你要说就赶紧说，不说就趁早给我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少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真是见着你就烦死，哼。”

　　“是是是，千错万错反正都是我的错。”轻轻抬手做出一个投降认输的姿势来，见着明诗韵已经抿唇轻笑出来，知道她心情好起来的萧英喆这才正了颜色，语气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我想你也知道的，我来找你肯定就是风华宫走水一事有了进展，我现在手上的证据虽然很零散，但是我已经很肯定幕后纵火之人正是铃萝宫的主位蓉嫔，我想你应该有印象，之前说的那个注定要做替死鬼的姚宝林，也正是住在铃萝宫的小主，所以这次就算再怎么不想将她牵扯进来，如果要报仇，就不可能不与她牵连上关系了。”

　　“但是……但是姚宝林应该根本就是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的才对吧……”

　　“不错，她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参合进来，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她有参与，一个小小的宝林，她又拿什么来算计呢？”萧英喆轻轻一笑，又接着说道，“但麻烦就麻烦在做这件事的是蓉嫔，虽然她也有不少破绽，可是陷阱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只要你进了铃萝宫去查，她一定有办法推到姚宝林身上，我有办法她让自己也脱不了身，不过要说真正让父皇看到一切只是蓉嫔所为与姚宝林没有半点关系……这个，我可实在没办法了。”

　　“那现在你是要怎么办呢？牺牲姚宝林，然后把蓉嫔牵扯进来？不过怎么会是蓉嫔呢？我其实听说过她，似乎她一向都是极好的，虽然之前与我有所冲突，不过她也是为了想给姚宝林讨回公道而已，就这点来说，我也觉得我确实是没什么资格……”明诗韵的心里有点乱，她以为会是良淑妃手下哪个关系亲密的妃嫔做出的纵火一事，可萧英喆却告诉她事情是蓉嫔所为，当然明诗韵是绝对相信萧英喆的能力的，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不知所措了，“而且她之前那样为姚宝林着想，怎么会现在又将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去……”

　　“嗯……蓉嫔这个人怎么说呢，她也是被良淑妃当枪使的。”说起这些萧英喆也有些心情复杂，蓉嫔他是自小就常接触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一清二楚，“她确实是极好，所以才会因为你无意间害到姚宝林的事情，认为你非要独占六宫恩宠，将后宫搞得不得安宁，她不愿意后宫再起腥风血雨，那自然是要让你不能再受宠了的，可是她其实也不太下得去狠手真要了你性命，就想让你小产先失了皇嗣让你没了依靠失了更多的皇宠，然后她本想一步步慢慢来，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又超乎了她的意料……这么想想其实挺可怜的也。”

　　“那她怎么又要拿姚宝林做替死鬼了呢？这个又是怎么回事的。”

　　“这个更简单，因为她不能让自己出事啊，本来她倒是算得好好的，已经将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反正查不到她那里去，可是没想到现在案子是我在认真查的，她知道自己会露馅，那就赶紧找一个能将一切推过去的替死鬼好了，最适合的人选当然就是姚宝林，虽然对不起她，不过人总是要为自己着想的，何况蓉嫔还有个大皇子在，她如果出事，大皇兄也是要受到牵连的，虽然大皇兄非她亲生，可是她膝下无子，大皇兄就是她唯一的寄托，怎么会不当做亲生儿子一样，事事都为他着想呢？”萧英喆说到这里，又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似乎对她这样的垂死挣扎感觉到了有趣，“不过就算她精心准备了这么个姚宝林，我今天如果真要把她揪出来，她就是绝对逃不掉的，只是……大皇子也是个极孝顺的，这倒让我有些难以取舍了啊，该怎么对付她，要不要真的动手对付了她，你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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