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跳楼
一中的体育节没有室内运动，都在户外举行，所以体育馆是锁门的。不知道赵维维什么时候爬到了体育馆的天台上去。
陈齐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给老吴，老吴本来在办公室里和教导主任喝茶，这一下茶全洒在了裤子上，解释都来不及拽着教导主任就来体育馆。
体育馆下面已经围了不少人。
“那人是谁啊？”
“看着有点像一班的赵维维。”
“他不会是要跳楼吧？”
“好端端的跳什么楼？”
学生围了一圈又一圈，顶着炽热的光线抬头去看天台。
教导主任汗都滴下来了：“快，快打电话给校长，还有119!”
“同学！同学有什么事都要冷静，千万不要做傻事啊！”教导主任拿了个喇叭喊，也不知道赵维维听见没有。
老吴脸色还算镇定：“体育馆的钥匙是哪个老师在保管，让他来开门！”
陈齐手心都在冒汗，闻言慌里慌张地站出来：“我我知道有个小门，在后面的边上。”
老吴二话不说从小侧门跑进去。陈齐一咬牙也跟着跑了上去。两个人跑六楼跑得小腿发酸也不敢停下——就怕晚了一秒钟救不了一条人命。
赵维维就趴在天台的栏杆上，风迎面吹过来也没带来多少凉意，反倒是热浪一阵一阵地扑在脸上让赵维维心里莫名的焦躁。
从六楼天台往下看，地面的一切都小得宛如蝼蚁，一圈又一圈的人头在底下攒动着，有无数双的眼睛在围观他跳楼。
他数错了圈数，差点害徐西洲没有拿到三千米第一名，但他又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和徐西洲打好关系才主动请缨去数圈数的，不然那么热的天气谁愿意干这个苦差事？
就算数错了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盛星河写广播稿来揭发他是什么意思？
这样全校同学都知道他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清楚！
盛星河就是故意的！因为他为方毅仗义执言，为班里大多数男生鸣不平，家里又没有背景，所以盛星河就不管不顾地欺负他。
只要跳下去，全校人都会知道盛星河逼死了一个人。
他会被逼着在自己面前下跪道歉痛哭流涕。
赵维维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心里就是一阵爽快。
终于他咽下一口唾沫，颤颤巍巍地站上了台阶。
地面上的人都是一阵骚动：“他好像真要跳了。”
“119还没来吗？”
“这才几分钟，消防员又不能瞬移。”
“有没有人上去劝一劝他？”
“赵维维！”老吴连爬六楼爬得气喘吁吁，眼神镇定，“你，别激动，跟老师说发生了什么？”
赵维维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吴老师。”
陈齐小心翼翼地站在边上，试图从侧边不引人注意地绕过去，刚走出两步就被赵维维发现了。
“你别动！”赵维维见到陈齐忽然变得很激动，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目眦欲裂，“你就是个伪君子，烂好人，和他就是一丘之貉。你滚！老子不需要你救！”
在他眼里陈齐也是和盛星河一伙的，也是在背后嘲笑他，欺负他的人。
老吴立刻反应过来：“陈齐你先下去。”
陈齐哪敢再刺激赵维维，又怕老吴一个人劝不动，只好慢慢挪回六楼的楼梯角，找个隐蔽地方站着，确保赵维维看不见自己。
陈齐朋友遍布全校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情商高脑子灵光，他犹豫再三还是发了个消息给盛星河。
少年冷不丁收到陈齐的消息，点开一看瞳孔猛地缩小。
徐西洲坐在遮阳棚里喝水，见状凑过来看：“怎么了？”看完过后眼神一凝：“你别去，我去。”
盛星河不声不响地甩开徐西洲的手，大步流星地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体育馆外面一层一层的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管钥匙的人连滚带爬过来开门。
校长、年级主任、年级负责人、学校的书记通通都来了，保安尽力疏散学生，在地上铺软垫——学校没有专业的救援设备，就算铺了软垫也不能完全保证掉下来不受伤。
盛星河默不作声，闷头想上楼。
保安赶忙把他拦住：“同学你不能进去。”
盛星河握紧了拳头，手背上爆出青筋：“我……”
“叔，天台上是我们同学。”徐西洲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朝保安说，“我们班班主任在上面。”
保安犹豫了一下放他们两个上去了。
那边老吴在尽力稳住赵维维的情绪，就算隐隐约约听见了消防车的声音也不敢有任何放松。
“我知道上了高二后学习压力很大。”老吴尽力保持着和往常一样的语气。
赵维维打断了老吴：“不，我学习压力不大！是盛星河校园暴力我，他骂我不知好歹，是贱人，还把我堵在厕所里打！”
老吴紧皱眉头：“什么时候？”
赵维维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又变得坚定：“上个学期期末！”
陈齐在角落里无声地骂了句脏话：你他妈的放屁！
上学期期末盛星河生病住院，他和薛凯期末考试前几天还去医院探病，盛星河怎么可能打他？
正当陈齐心里愤愤不平的时候，盛星河和徐西洲上了天台，两人站在了老吴左右。
赵维维先是扫了一眼徐西洲，之后再看向盛星河，眼神宛如恶鬼附体：“盛星河！怎么着，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想把我推下去？”
“我告诉你我死了，全校的人都知道你的恶毒面目，到时候你就等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维维见没人说话冷笑：“你们不知道吧，盛星河还是同性恋，喜欢三中的方毅人家不干，他就动用家里的关系把方毅的市三好给弄没了。”
“后来他喜欢我，我不干，他就霸凌我。”
这话随便哪条爆出去都足够盛星河名誉扫地。
陈齐蹲在墙角脸色惊讶万分。
“这么说错的是我？”盛星河声音清冷，说了第一句话。
从警笛声判断消防车应该已经到了。
赵维维义愤填膺：“不是你还能是谁？”
盛星河语调还是很平稳：“那你为什么要跳楼，这样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你先下来，老师会帮你主持公道。”老吴往前走了一步朝赵维维招了招手。
赵维维原本已经开始思考老吴的话，一看老吴往前走立刻清醒过来怒吼：“不许过来！你们都在骗我，只要我一下去你们就会当无事发生。”
“就因为盛星河成绩好，所以你们都护着他！护着他，欺负我……”
“你们不想让学校名誉扫地吧？”赵维维重重地喘了口气，眼底一片猩红，“那现在就让盛星河给我下跪道歉。”
陈齐心里莫名其妙一阵酸楚：明明赵维维满口谎言，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盛星河从来没欺负他，但是现在盛星河不认错不道歉，这事儿就变成了盛星河的错。
徐西洲按住了盛星河的肩膀，语气很平稳：“只要道歉你就下来？”
“我是他哥，我来替他道歉。”他说，“对不起。”
徐西洲开口的一瞬间赵维维就慌了，他语气都在抖：“洲哥，洲哥你没错，你不用道歉……”
就在这时，天台地面上映出了消防云梯隐约的轮廓，消防员站在云梯里无声地朝着几人比了个手势。
盛星河为了防止赵维维看地面猛地提高了声音：“说了那么半天，你不就是嫉妒我家里有钱，活的比你好吗？”
赵维维抬起头嘴唇发抖：“你他妈的放屁！”
“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要在论坛里发帖黑我？”盛星河冷静地反问，“拿我的复习资料装作自己的给别的班的人……”
赵维维：“你胡说，我才没做这样的事！”
他刚说完背后的消防员猛地扑了上来把他紧紧抱住，两个人摔在地上滚了几圈。
赵维维在地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盛星河舒出一口气，脚下踉跄着险些摔下楼梯，被徐西洲一把扶住搂在了怀里。
少年像哄婴儿一样拍盛星河的背：“人没事，乖，不怕。”
当天体育节被迫延期，等到几人从体育馆出来时围观的学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赵维维的父母得到消息过来带他回家。
晚自习的时候他妈妈眼睛都哭红了进来给他收拾东西。
班里的同学都当做无事发生，做题的做题，背书的背书，林静作为班长帮着赵妈妈收拾东西。
赵妈妈从书包夹层里抖出一封信，封面写着to徐西洲。
她好像对这件事习以为常，犹豫再三把信给了林静：“同学，你就帮我把这封信给这个叫徐西洲的同学好吗？”
林静虽然疑惑赵维维为什么要写信，但还是把信接了过来，等赵维维母亲走后把信交给了徐西洲。
盛星河瞥了一眼随口问：“写了什么？”
徐西洲打开信开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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