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不作不会死么
对于纪淑婉，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艘船上。
当时他不懂情爱，对纪淑婉的态度不甚好。
但现在想来，即使身份的问题，他当时也可以友好一点。
毕竟一个被当做棋子的姑娘，鼓起勇气来为自己争取一番。
即使会被人嘲笑其行为不堪，但那种勇气还是值得赞赏的。
只是没有想到……
她竟然会是这么个结局，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这算是不作不会死么？”
楚禾源惊讶的嘴巴都闭不上了。
即使宁王没有了能力，但是纪淑婉这一胎是郎君啊！
这要是把孩子培养好了，以后想到什么地位，那还真是不好说。
可是现在呢……
他自己把路都堵死了，今生唯一的子嗣也被他自己给害死了。
至于宁王妃，就他这般模样，再想娶亲的话，高门是肯定没有了。
小户的话……
唉，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洛馨儿那头刚生下一孱弱的女婴，洛媚儿的儿子，却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这小洛氏姐妹，还真是命运相似啊。
都是做了别人的小妾，最后落得差不多的下场。
不过这样算来，洛馨儿还算幸运的。
洛亦姗拼死生下一女婴，虽伤了元气，但命是抱住了。
而在前两天，岳露青也有了身孕。
最起码，萧澤奕是不缺孩子了。
“璟儿，你说纪家会是个什么态度？”
“管他什么态度，爷只是不想再看到大长公主得瑟的脸了。”
萧然瑜听他这话，不由得笑笑。
璟儿果真是个记仇的。
当初荣亲王被关禁闭，职位被纪景濯暂代。
大长公主可是没少凭着这事儿，在帝都城里耀武扬威的。
甚至还从她那里传出来，荣亲王各种不堪的言次。
不过当时宇文璟是被方玉茹的事情绊住了，没有抽出时间来收拾这人。
但现在……
——
纪景濯在得知女儿难产死后那一刻，整个人都惊得半天没有讲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王氏更是哭的晕厥了过去。
而纪淑婉唯一的胞弟，持剑就要往外冲，愤怒已经冲破了他所有的理智，此刻他只想给长姐报仇！
“站住！”
大长公主怒斥一声，“莫要胡闹！”
那可是皇子，怎么说杀就杀？
到头来，连累的还是他们纪家。
被吼声吓了一跳的纪一涵，转身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大长公主，“祖母！长姐被人害死，孙儿要为她报仇，怎么就是胡闹！”
平日里，大长公主对这个嫡孙很是疼爱。
但疼爱不是放纵，有些事情她肯定是不会让他们胡来的。
“女子生产，本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只怪她命不好，这个王妃她做不得。”
说道这，大长公主脸上还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就好似纪淑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让她很不齿的提起。
“祖母！”
“母亲！”
纪景濯蓦然怔了怔，他没有想到，他的女儿，在母亲膝下长大，最后会落了个这样的埋怨。
就在这时候，王氏也清醒了，她一脸麻木的看着大长公主，而那眼神里，迸出慢慢的怨恨。
“怎么，难到我说的不对？”
大长公主眼神犀利，看了他们一眼后，发觉到王氏不友善的眼神，她不禁一愣，皱着眉头问道：“你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在她看来，小门子小户的王氏，如果不是二儿子喜欢，她是根本就不会让她进门的。
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都没有，回到帝都这么多年了，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和她生的那个女儿一样，中看不中用。
“大长公主，我女儿没了……你可高兴了？”
王氏声音清冷，说出的话让大长公主不禁一虚，“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初本着我，留在冀州，给婉儿找个合适的门户，不盼着她有多大的出息，就想她能一生平安。”
王氏这句话是对着纪景濯说的，而后她又对上大长公主，“可是大长公主……你，你把我女儿当做棋子、联姻的工具……”
说道这里，眼泪从她那凝滞眼睛里流溢出来，“如今我女儿没了，你却还说她的命不好……”
纪景濯见此，想上前安慰，但被王氏一下甩开了。
王氏冷着脸，直步走到大长公主面前，冷声问道：“敢问公主，您的命好？又怎么会落地如此破落的地步！”
“王氏！有你这么跟本宫讲话的么！”
首次受到这样的羞辱，大长公主满脸通红几欲滴血，两脚就差能蹦起来了。
她没有想到，一向乖巧懦弱的王氏，竟然会有一天，敢这么跟她说话。
只她是忘了，为母则刚而已。
“本宫？呵。”
王氏轻嗤道：“公主这样的称呼，难到不觉得羞愧么？”
一个连宫殿都没有公主，一个靠着到处讨好别人，才能兴旺家族的公主，用这样的称呼，她是怎么能配得上的呢。
“你！！！纪景濯！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媳妇！”
大长公主站起来，扬手就要给王氏一巴掌，但是被对方给截住了。
“不是了。”
王氏冷漠的说出三个字，让纪景濯一愣。
“娘亲……”
纪一涵更是吓的手中的剑都落在地上而不知。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模样的母亲。
他有点害怕。
“我女儿没了，你们纪家却窝囊的连个公道都没能给她……这样的家我也不想呆了。”
王氏甩开了大长公主的手，不再看她一脸横肉的模样，只转身对着纪景濯说道：“侯爷，是休妻还是和离，随便你，只一点……”
她看向了纪一涵，“我的涵儿，要跟着我。”
纪景濯听到和离两字，身子便是一僵，全身冰凉，大汗涔涔。
而大长公主从愤怒中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你休想！纪家的骨肉，怎么可以跟你这么狠妇！”
被她骂急眼的王氏，猛地一回头，恶狠狠地对上她的眼睛，大声喊道：“我的儿子不能再被你们糟蹋了！以后他就是跟我吃苦，也比跟你们周旋在这刀中要好！”
王家在冀州，只算得上三流世家。
但是她家中兄长经商成才，便是她也是每年都有分红的。
而纪家，这几年，不管是大长公主的花销，还是人情往来，都是靠着她。
本来以为他们是一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算了。
可是谁知道，他们把她的忍让当成软弱。
当年，如果她不想着女儿能在婆母面前尽孝，也不会成了现在，与她阴阳两隔。
这个家，她是待不下去了，只要和离，她带着儿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想通这些，王氏转头对着纪一涵问道：“涵儿，你说呢……”
“娘亲，我跟着你！”
姐姐死了，父亲不作为，祖母跋扈，他在这个家也是待不下去了。
那还不如跟在母亲身边，把姐姐的那份孝心也担在肩上。
“好，好！！”
大长公主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他，脸色气得惨白，呼吸都变得重，“那你们几都走！我儿子再娶，儿子有的是！”
“不要再吵了！”
纪景濯大喊一声，在场的人都静了下来。
而他这一出声，大长公主那里也来了底气，“濯儿，你快把这个毒妇休了！”
她的小儿子最听话不过，一定会休了这个毒妇的！
可是谁成想，她竟然听到小儿子说道，“不会休妻……不会和离……”
她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指着小儿子就骂道：“你难到是要气死我么！！”
“母亲年事已高，做不得别处，以后就在院子里抄经念佛吧。”
纪景濯说这话的时候，始终没有看大长公主一眼。
在他这里，从大哥战死沙场后，他就一直尊敬母亲。
可是谁知道，竟然会落地如此田地。
“你！”大长公主额头青筋暴露，被气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身边的老嬷嬷这时候也不敢插言，就这么在一边站着，一声都不敢出。
纪景濯摆了摆手，“来人，请公主下去。”
大长公主见他说的是真，立马喊道：“我要见薇儿！”
纪锦薇，永嘉帝二哥安王独女。
安王去世十多年，正妃齐氏没有孩子，侧妃纪氏生有一女。
后被永嘉帝封为淳和郡主。
“安王侧妃已是寡人，怎么可能随便出府。”
况且当初，母亲还打淳和郡主的主意，薇儿发觉不对，就很少让淳和和他们来往了。
想到因为母亲的缘故，他们兄妹也离了心。
纪景濯此刻甚是后悔，“母亲还是莫要再想了，以后儿子会给你养老的。”
说完，就让人把大长公主请了回去。
然后又安排了人特别照看，不让她老人家再出院子一步。
等到下人都退出去，纪景濯走到王氏跟前，扑通就跪下了。
纪一涵蓦然怔了怔，“父亲……”
王氏则把头转向另一边，不去看他。
“春娘……我对不起你……”
纪景濯眼泪没有控制住，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之后的事情，我也不说嘴，你看着便是。但……婉儿的事情，我是真的无力……”
那是皇子，也被皇上禁闭了。
他如果再追责的话，引起皇上的反感倒是没事，但就把龙颜大怒。
他不能拿纪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去赌。
为此，他只能选择对不起妻儿……
王氏沉默了半片后，才慢慢出声道：“我知道了。”
而后没再搭理他们，起身回了院子。
纪家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宇文璟的耳朵里。
“被关起来了？”
这点他倒是很意外，没有想到，纪景濯竟然还有这般魄力。
要说他从中做了什么，只不过是把纪淑婉具体的事情，告诉了纪家。
永嘉帝虽说发落了大皇子，但外人并不知道详细。
以为是大皇子没有照顾好皇妃，才会导致一尸两命。
可具体原因，除了皇室以外，现在纪家也知道了。
宇文璟倒是没有想到，纪景濯会这么做。
他只不过会猜测，母子因为这件事离心后，大长公主还会用什么得瑟。
可结果，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骄傲一世的大长公主，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看管，估计会被气死的吧。”
楚禾源摇头唏嘘道：“纪景濯没有纪大将军的魄力。如果纪大将军还在的话，大长公主肯定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宇文璟呼了一口气，“如果纪景澄还在的话，纪家也不会用一个老妇来当家。”
正他们讨论纪大将军的战功时，大寒进来报：“主子，北边来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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