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卧底的身份暂时瞒住了。
福地樱痴裹着毛巾坐在车内，心里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他对白制服与椎名莲之间的关系有了更深切的认知。
正如笑面男人所说，椎名莲不需要权力，她只要决定，特务科会满足她。他看笑面男人说出这句话时轻慢的表情，仿佛掌控一切的愚蠢大人注视着掌心的小孩……
他甚至有瞬间觉得，比起异能特务科，处心积虑某夺椎名莲异能的上层更像个好人。
至少上层把椎名莲视作完整的人，拥有强大力量的人，而非储存异能的人形器物。
oneorder非常重要，所以对待椎名莲要宽容、爱护，竭尽所能回应她不超出底线的一切。
这算什么……无形监狱和慈悲的看守者吗？
椎名莲自己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给银毛温柔地擦拭着狼尾。中间叫村濑的臭脸白制服过来送东西，她也毫无芥蒂地接过，看上去挺开心的。
明明差点就吵翻脸了。
车内的监听仪器仍在忠实地运作，他脱下的白色外套半挂在上面，被泥水、雨水浸透的羽织沉甸甸的，恰好蒙住收音口。刚才椎名莲顺手将它搭了上去。
偶然事件，不存在故意设计。可以利用。
两位预备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下一刻，福泽谕吉握着拳头凑到嘴边咳嗽几声，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好冷。”
“还冷吗？不会是感冒了吧，来，先把湿掉外套脱下来。”
椎名莲没察觉异样，热心地接过羽织，如两人预想般转手挂到身旁的监听器上。
临时遮挡物+2。
一旦监听仪器那头的人员注意到不对必定会联系现场的白制服，时间紧迫，他们得抓紧机会。
“sensei，你说从没去过外面的世界，是真的吗？”
笔记本里掉出来的那张三人合照，背面白底黑字写着【摄于横滨】。一九七七年夏，那就是七年前，不存在椎名莲当时年龄小记不清事的可能。
他回想椎名莲当时的表情，还有白制服们的反应，双方都没有隐瞒的迹象……
这里面一定出了某些差错，他有预感，在椎名莲错位的记忆里，很有可能涉及了他们心心念念的事——oneorder暴走。
“一次也没有吗？比如异能之都横滨。我听说夏目前辈每年都会有固定的四个月在横滨居住，海风、码头、被夕阳晒红的鹤见川……那里也没有去过吗？”
椎名莲放下湿毛巾，解开银毛的狼尾用小梳子仔细打理着，听到福地樱痴的话，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的问题。
“没有，从我有记忆开始是没有的，就连待会儿要去的陆军技术研究所也是第一次。不知道那里的环境怎么样，是不是可以见到更多的人。”
晚上6点左右，白制服彻底扑灭庭院的大火。
晚上整7点，车队整合出发，驶向距离崛原最近的安全基地，陆军技术研究所某座地下分部。
“除一项由总部直接派发的机密级别为s的项目，基地中其他安保、后勤包括研究人员都已经清离，接下来将会由我们暂时接管这座研究所，”
入口处【只有一条白色的走廊，走廊的两侧有十二扇连编号都没写的门，走廊的尽头拐过去还是走廊，两边依旧是十二扇门】1。
陌生的白制服领着他们穿梭在分叉迷宫中，“为莲小姐安排的住所在安全等级最高的避难所，和研究人员主要活动的项目区分开。虽说受时间因素影响，一台无法快速移动的精密发生器还留在避难所，但总部确认过，村濑博士这段时间为攻克s级任务研究难点进入了‘封闭’，短时间不会离开项目区。”
“等等，村濑……博士？”福地樱痴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似乎听到某个讨厌鬼的名字。
“是【村濑梦人】，陆军技术研究所的村濑梦人博士，不是异能特务科的【村濑爱之助】，”白制服回头撇了福地樱痴一眼，调侃道，“看来爱之助给你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他又看椎名莲，“爱之助没对莲小姐动手吧？我会上报这件事，将他从异能特务科调到普通部门。”
“啊啦，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了吧。”椎名莲听得满头大汗，仅仅是伸手臂挡了一下，把人踢出组织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比较好奇另一点，“所以爱之助君和村濑梦人博士是父子关系？”
“爱之助是梦人博士的弟弟，他们是同胞兄弟。别看爱之助冒冒失失的鲁莽模样，梦人博士的性格则完全不同，细腻、睿智，天才形容的就是那种人。梦人博士今年十六岁，是s级项目中最年轻的研究员，他甚至不是异能者，仅仅凭借普通人的大脑走到研究所的中心，相比而言，同样是非异能者的爱之助……”
白制服留出“大家都懂”的空白供三人想象。
“毕业考核那年，我们都以为爱之助会被安排到警视厅，当一个空降的吉祥物警部。不过梦人博士很爱护自己的弟弟，向上层申请亲属保护，爱之助就加入了白制服，长期驻守崛原外围。”
“这边，请进。”白制服停在某条走廊的中端，墙壁顺滑地两面移开，如滚动在少女肌肤表面的塔夫绸白裙。
“避难所中食物、水源、用电一切正常，稍后会有人送来三位的终端，研究所的地图不完全开放，标红的武器仓库和标黄的实验废品处理站不允许靠近，关口有警备机器人。光点是天井，我们的人会全天候轮值，莲小姐任何时候想到地面透气都没问题。”
“这块是项目区？”椎名莲指着连接避难所的蓝色倒地十字星。
“准确说右侧，包括下方三层都是项目区，”白制服调整地图为纵向视野方面他们观看，“大部分项目区进入静默，总部直接关闭了终端关于这三层的权限，三位不用担心误入。”
“长期静默不会对这些项目造成影响吗？”福泽谕吉提出疑问。
他虽然不是科研人员，也清楚突然停摆对研究的打击有多大，尤其是需要长期不间断追踪数据的实验。
“嗯…这个嘛，无论是老大还是我们都一致认为，莲小姐的安全比‘培育三天三夜不睡觉咖啡豆’重要。”
白制服没说实话，可惜他们身份敏感，不能追问。福泽谕吉收敛神色，继续不动声色地开口，“也就是说s级项目比老师的安全更重要，所以梦人博士留在了研究所。”
白制服正在教椎名莲如何操作，闻言差点把终端摔出去。
“你这小子……别说那种带歧义的话害我啊，水行者前辈看着我呢。梦人博士手中的项目有多个不稳定因素，贸然打扰进入‘封闭阶段’的他相当于打开核-裂变的发生器，因此我们才没组织清离。”
“可你说的话自相矛盾，说保护sensei，又把sensei放在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核-弹旁，”
福地樱痴真诚的补刀道，“难道你们还为sensei之前说不需要你们保护的话而介怀，故意把我们安排在危险旁边，让我们体验心惊胆战的滋味？”
“！！！”
“请相信我莲小姐！特务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福泽谕吉不赞同的摇头，“无论如何，老师不该受到这种不公正的待遇。”
福地樱痴叹了口气，语气哀哀的接上，“算了吧谕吉，是太过弱小的我们拖累了sensei，我们也只能接受特务科的安排。”
“欸，是这样吗？”椎名莲迷失在两位弟子的话圈中。
“不是啊莲小姐！水行者前辈看着我呢，我会死的！”
白制服看起来快哭了。
“避难所有座机电话，您可以随时联系夏目先生，总部的三大s级项目夏目先生是完全知情人，他会告诉您的，其他的，没有权限我也不能多说啊……”
“那项目的名字你总可以告诉sensei吧？不然sensei怎么问夏目前辈。”
“这……这…”
福泽谕吉拧起眉头，“看来s级项目确实高于老师，既然如此我们——”
挂在白制服脖子上的联络器发出“沙沙”的响声，off按钮自动跳黑，传出有些失真的声音，“好了，谕吉君，sakura君，不要再戏弄坂口了。”
白制服坂口顿时眼泪汪汪，“前辈……”
水行者！
怪不得坂口一直说水行者前辈看着他。
“为保证莲小姐的安全，研究所内，轮班白制服身上的联络器必须处在受监听的状态。”一句话算是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出现。
“关于总部的三大s级实验，特务科仅有权透露其中一项，希望莲小姐能够谅解。坂口，把终端交给莲小姐。”
单纯的文字框跳出代替了研究所地图，黑色的文字一个个跳出。
1【】（状态：终止）
2【】负责人：夏目漱石
3【】负责人：村濑梦人
嗯，村濑梦人的核-弹项目她不感兴趣，就算能制造出行走的人形核-弹她也没兴趣。
还是看夏目漱石有意思，三花猫居然背着她参加了s级计划，信里从没提过！
椎名莲果断点击第二个选项。
屏幕跳转，文字框加载。
【白麒麟计划】
项目总负责人：夏目漱石
……………
跳过大段努力看还是看不懂的术语名词，椎名莲翻到最下方，是一张照片。
实验志愿者：涩泽镜
和小弟子年纪相仿的少年望着镜头，雪白的长发，瞳孔是甜蜜的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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