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寻你的千千万万里
如果你想救他，就要变得和他一样勇敢。
1[2010年秋]
九月十六号是辞县三中八十周年的校庆，学校要求每个班级上报出一个稍微正式一点的节目。二班报上去的是诗词朗诵，何茜茜和江雨桐做伴舞，其他人穿校服短袖站在后面读诗，正好赶上高二第一次月考结束，按照顾煜的话说，考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所以希望同学们可以放松好好准备校庆的活动。
活动前一天晚上何茜茜和江雨桐在教室后面排练对舞蹈节拍，殷斯时坐的久了腰疼，蹲在后面看她们跳舞。
李曦然叫了她两声，她没听见，他只能走过来伸出手。
“起来。”
殷斯时回过神来，抓紧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
“怎么了？”她问。
“坐好，教导主任来了。”
果然，她刚跑到位置上坐好，教导主任就推开了班级门。
顶着大肚子的男人走后她拍了拍胸口，李曦然笑着看了她一眼。
第二天的表演很顺利，评委给了很高的分数，所有的节目都只表演一次，节目表演完后顾煜要求大家拍照留念。
她其实想跟李曦然拍张照的，但是没敢说。
江雨桐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走上前来问，“大家都快走了，你在干吗？”
“我想和他拍张照。”
她觉得自己快把手指捏烂了。
江雨桐走到李曦然旁边，叫他低下身来一点，然后说了几句话。
他看了过来。
殷斯时低下头看脚尖。
“想拍照怎么不直接和我说？”
江雨桐拿着李曦然的手机帮他们拍好后他问。
殷斯时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正好班长这时候提议大家出去聚会，班主任笑着说自己要去看孩子，就不陪着去闹腾了，其他人都兴奋的往教室跑准备换衣服。
李曦然一直看着她，最后被余野拽走了。
聚会晚上八点开始，班长订了一个ktv的包厢，李曦然不知道去哪了，她去找江雨桐聊天，问她能不能教教自己怎么申请□□号。
江雨桐用自己的手机给她申请了一个，老年机是可以登录的，聚会开始前她跑回家在外婆的手机上按照自己记下的密码和账号输入。
不是江雨桐半智能手机那样的界面，她按着文字的提示点一步，进一步，所有的功能，都只能用文字代替，连表情包都看不了。
滴滴的声音一响，是江雨桐加了她的好友。
对方发了几张照片过来，是她和李曦然的，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搞到的。
她盯着照片看了会儿，然后点了保存，黑白色的照片被存进了手机的相册里。吃完饭后她出门和江雨桐会合，他们进去的时候班上的大部分人都到了，连李曦然和余野都在。
她闻到了剧烈的烟味，房间昏暗的灯光里，她看见李曦然的嘴角叼着一根烟，他穿了件白色的卫衣，两根绳子被系成蝴蝶结的样式挂在胸口。
白色衬肤色。
他看起来很白很白。
班长买了蛋糕回来。
江雨桐和何茜茜一口没动。
中考后她们对蛋糕产生了阴影，恐惧达到了看见就会恶心的程度，殷斯时吃了两口，蓝莓味道的，甜的厉害，她进卫生间照镜子，奶油掉色，嘴巴里面变成了蓝色。她用矿泉水洗了好几遍颜色才淡了点。
她再出去的时候很多人开始玩扑克牌和桌上的转盘，她走到何茜茜旁边坐下，江雨桐撸起袖子开始为每个人讲解游戏规则。
她不会玩牌，但是桌上放的转盘，就是在每局开始的时候转一下，最后指针留在哪里她就按照上面的指示做而已，不难。
上面的要求也没有很为难人，她确定了自己的四周都是女孩子，决定加入她们的游戏。倒是没转到和旁边的人喝交杯酒等，就是一直停留在自罚半杯。
她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个半杯，桌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隔壁玩扑克牌的已经倒了一大半，没倒的跟着音乐边唱边跳。
她不再玩了，缩在旁边看他们玩。
李曦然在另外一边打牌，他好像生气了，殷斯时想，就是因为自己想和他拍照可是不敢说，可是她真的只是不好意思。
但那句解释不知道怎么一直没说出来。
江雨桐灌醉了很多人，成功把自己也灌醉了，脸红的可怕，见人就把嘴凑过去想亲，殷斯时手无缚鸡之力，被摁在沙发上亲了好几口，何茜茜把她们两个拽开的时候，殷斯时的脸红得滴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全身都在说着我不干净了。
何茜茜踹了已经睡死过去的江雨桐一脚，被踹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吧唧嘴巴翻了个身睡的更熟了。
李曦然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
“怎么了？”他问的是何茜茜。
“没事，江雨桐耍流氓。”
殷斯时擦干净脸上的口水，把自己的脸缩在衣服里不拿出来，李曦然俯身下来盯着她的眼睛问“喝酒了？”
何茜茜在一旁扶额。“江雨桐灌的，那转盘是个坏的，她被灌了不少。”
李曦然把白色卫衣袖子挽起来一截，伸出手想摸她的脸，被衣服挡住，他摸不到。李曦然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说：“脸放出来。”
殷斯时摇头把脸重新放了出来说“没事，”李曦然的大手摸上她的脸，她被冰的清醒了一下。
滚烫的脸颊瞬间好了很多。
李曦然收回手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送你回家。”他牵着殷斯时往门外走。
走出去的时候殷斯时觉得自己舒服多了，耳朵边清净了不少，班上有几个人唱歌破音严重，偏偏抱着话筒不撒手，一直鬼哭狼嚎的，就像一种慢性自杀。
十五刚过，月亮还是又亮又圆的。
她看了一眼，李曦然另外一只手上的烟还着，他牵着她不紧不慢的走，路灯下两个影子一长一短，走了有一段距离。
过马路的时候李曦然松开手，把身上的羽绒服脱给她。她将手伸进袖子里，手被袖子遮住了，也就不冷了。
“你怎么了？”殷斯时看着过完马路后走在后面的李曦然，出声音问。
李曦然扔掉烟头，走到她身边，最后一口烟吐在了她的脸上。
“难受吗？”他问。
“不。”
殷斯时回答。
“想拍照为什么不问我？”
他往前再走两步，两个人快要贴在一起。
“因为我觉得你会不愿意。”
听到答案的李曦然不知道什么表情，反正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没看他。
“殷池絮。”
她抬起头，有什么东西兜头落了下来，闻到熟悉的味道后她才反应过来，是他的衣服被盖到了自己脑袋上。
冰凉的唇带着烟草的味道贴上她的嘴角，然后他又挪了一下，到了嘴唇处，衣服遮挡在两个人的头顶，在影子下很清晰。
她听见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在响，就在她以为这个吻要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咬了她的下嘴唇一口，很重的力道，铁锈味在口腔传开来，她推开他，看到他的嘴唇上也沾了血。
“你干什么！”
殷斯时觉得嘴巴肿了，血还在不停的流出来，滴到了下巴上。他掏出卫生纸替她擦干血，捧着她的脸在月光下看。
“我再说一遍。”李曦然眼神清明，带着烟味的手抚摸在她的脸上，有滚烫的温度贴过来。
“我不是坏人，别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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