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第二天，肖煜把程可可送到程喆所住的小区，程可可尽量保持镇定：“肖老大，今天可能我会有些忙，不一定能随时回复你的信息。”
肖煜点头，语气严肃：“希望程喆能尽快结婚，否则我们赶在他之前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程可可：……
客厅，三人家庭会议。
程可可和老妈在第一轮针锋相对之后陷入沉默。
一脸懵圈的程喆终于慢慢缓过神来：“不是，你们刚才说什么？我妹子在跟我兄弟谈恋爱？”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程可可，“你们俩怎么凑到一块的？哦，对了，你在他那儿实习，所以他还是潜规则你了对不对？这个滚蛋，看我不揍扁他！”
紧接着，他又继续懵圈第二个话题：“什么偏执躁狂症？说谁？肖煜？怎么可能！这个滚蛋连架都不敢打，这是哪个蠢货造的谣！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这么好骗呢！”
程可可单手扶额，无语的同时还莫名觉得自己这个中二亲哥挺喜感。
老妈则是被自己儿子气得肝疼：“不会说话就闭嘴！”
老妈缓了缓心神，看向程可可：“可可，这样吧，你现在给四少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妈要当面跟他聊聊。”
程可可果断拒绝：“妈，我都跟你说了，他没什么病，都是高子凡胡说的，你要聊什么！”
老妈摇头：“妈妈不能只听你的一面之词，我觉得高子凡说的有些道理，否则肖家对待四少不会那么特殊。”
程可可有些焦急，开始胡搅蛮缠：“妈，你就这么信一个外人不信你的女儿？”
老妈皱起了眉头：“可可，你怎么变得这么意气用事！如果你只是随随便便谈一场不负责任的恋爱，我可以不管你，但你这种态度明显认了真。既然这样，你就更应该对他有全面的了解，他的家庭、他的成长，这些都会对你们的以后有影响。就算现在可以隐瞒，将来总有一天问题也会暴露！”
程可可闭嘴了，她知道妈妈说得对，可是……
她望着自己的妈妈，轻声问：“妈，如果万一他真的有问题……”
老妈斩钉截铁：“如果有，我一定会让你们分开，我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
程可可的眼泪夺眶而出：“妈，之前心心念念让我嫁入肖家的是你，后边撮合我跟肖老大在一起的也是你，现在想要分开我们的为什么还是你！”
老妈也终于情绪激动起来：“可可，你就不能理解一位母亲的想法吗？我做出所有举动的初衷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如果四少没有问题，基于家世基于才能，我当然希望你们在一起，但是如果他的妈妈真的是被他爸爸犯病时失手打死，而他本身也有类似的病症，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跳入火坑不管！”
老妈第一次直呼全名：“程可可，你设身处地想想，如果你以后有了女儿，你会放心地把自己的女儿交给这样一个男人吗？”
程可可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原地沉默了好久，泪水簌簌流下。
最后，她缓慢而坚决地表态：“如果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坚决阻止，但是现在是我自己，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他。”
母女谈崩，程可可把自己锁进了卧室，一副绝食抗争到底的架势，老妈气得也回到自己的卧室。
之前三个人的关系，每次都是老妈对程喆发脾气，程可可在其中调和，这是第一次妈和妹妹针锋相对，程喆夹在中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饿着肚子挨到了晚饭时间，程喆煮了一大锅泡面，先走到老妈那屋门口敲了敲门：“妈，该吃饭了。”
老妈的火气立刻迁怒到自己儿子身上：“吃，一天到晚就知道个吃！”
程喆忍气吞声地又走到程可可的卧室门口：“妹子，出来吃点儿东西吧，不能一直饿着呀。”
程可可则用被子蒙住头，不发一言。
因为程可可提前说过自己今天比较忙，肖煜便没有多打扰，只是问晚上要不要去接她，程可可只好说今天不回了。肖煜于是发来一张委屈大狗狗的表情：【想你。】
程可可顿时又模糊了眼眶，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肖老大的秘密，这件事一定要隐瞒下去。
突然，门外‘咣当’一声，像是什么被重重地砸在餐桌上，然后传来程喆憋屈的责问：“你们俩这是要闹哪样？不就是个bug吗，定位一下解决了不就行了！”
程可可把头伸出被子，刚想听听老哥要干什么，就听到程喆气愤地打电话：“肖煜，你tmd是不是男人！让我妹为了你在家绝食。你到底有没有那个偏执的大病，就不能过来说清楚吗？”
程可可吓得匆匆跳下床打开房门：“哥，你干什么！”
程喆已经挂断了电话，气鼓鼓得像只随时准备战斗的青蛙：“什么也不说清楚还想当我妹夫，他以为我程喆是hellokitty吗！”
客厅里，再次集合了三个人。
程可可和老妈各自坐在沙发一头，程喆则坐在餐桌旁呼噜呼噜吸溜着泡面。
程可可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她之前只是想竭力帮肖煜隐瞒真相，但是现在既然伤疤已经被强行揭开，她倒是反而希望肖煜能过来，就像程喆说的，想办法把这个bug定位解决。
可是过了一个半小时，远远超过了从云盛开车来这里的时间，肖煜没有任何信息。
老妈最先沉不住气：“程喆，刚才四少说什么时候过来了吗？”
程喆回忆了一下：“我巴拉巴拉地骂了他一顿就挂断电话了，他好像都没来得及说话。”
老妈：……
“不过，”程喆挠挠头，“他不是喜欢我妹吗？那肯定得过来啊。”
程可可和老妈都没有再说话，继续默默地等着。
又过了半小时，老妈皱起眉：“程喆，你打个电话问问，看他到底来不来。”
“别打了。”程可可幽幽地打断了妈妈的话，她低着头，“不用问了，他想来自然会来。”
程可可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话是：他若不想来，哪怕你们拿我来逼他，他也不会来。
那是他的隐私和痛楚，他有权利选择退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程可可一颗火热的战斗的心终于慢慢冷了下来。
程喆终于忍不住再次拨通了肖煜的电话。
当‘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在客厅响起时，程可可轻轻地闭上了眼。她累了，真的累了，坚持了一整天，终于在这一刻破防。
她站起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几声有礼貌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程可可的脚步一顿，老妈和程喆也同时抬头看向门的方向。
程可可不敢动，她害怕自己会失望，程喆则迅速走了过去，一把把门拽开。
门口站了两个人，肖煜和盛伊。
肖煜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似乎走得很急，额角还有细细的汗珠，他嗓音有些低哑，对盛伊说：“你不用进去了。”
“我在门口等你。”盛伊坚决地回答，然后对程喆说，“要是我四哥情绪不稳，立刻给我开门。”
程喆有些犯懵：“啥？”
肖煜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
肖煜说完，将目光投向家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孩，于是大步走了进来。
程可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眼圈蓦然红了。
肖煜喉结滚动了一下，微微动容：“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手指曲起，温柔地抹掉她的眼泪，“相信我。”
程可可点了点头。
肖煜最后走到程可可的妈妈面前，语气平静：“阿姨，我本来想去医院重新打印一份，又担心您觉得我是弄虚作假，所以回了一趟肖家老宅，费了不少时间才找到的。”说完，他把手里一叠材料递了过去，“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犯病的诊断材料及其治疗明细。”
程可可的老妈接过，立刻惊讶地皱眉：“十三岁？”
肖煜的脸色没有一起波澜：“十三岁那年，我妈妈自杀了。”他顿了一下，眼神漠然，“亲眼目睹她服用大量安眠药。”
程可可猛然怔住了，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肖煜失眠的时候从不吃安眠药，而是去吃大剂量感冒药，原来这才是真相。
她的心一下子痛了起来，连忙拦住肖煜：“肖老大，不要再说了。”
肖煜转过头，抬手爱怜地抚摸她的脸：“抱歉，我之前就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没事的，不用为我担心。”
肖煜平缓了一下情绪，继续解释：“那天我情绪非常崩溃，做出了一些偏激失控的行为，最严重的，是在我那个所谓的外公眼上划了一道伤疤。”
“事后，家人带我做了全面的检查和诊断，结果您现在已经看到了，确实有遗传的偏执性人格障碍倾向。不过并没有达到病症的程度，只要不经受过分的刺激，通常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肖煜最后看向程可可的妈妈：“阿姨，我真的很爱可可，希望您能同意她和我在一起，我发誓，绝对不会伤害到她。”
肖煜和盛伊离开后，程喆不禁唏嘘：“靠，我怎么还有点儿感动呢。”
老妈看了看饭桌上吃得干干净净的泡面汤碗，嫌弃道：“也不知道给我和你妹留点儿，真没良心。”
程喆：……
老妈迅速做了一顿饭，给程可可盛了满满一大碗，唏嘘：“真是女大不中留，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
程可可红着脸，跟老妈认了错，然后抱着碗回到自己的卧室吃。因为肖煜手机还是关机，程可可只好给盛伊发微信：【肖老大的手机是没电了吗？怎么还没开机？】
可是直到程可可吃完了饭，也没有收到回复。
程可可终于忍不住给盛伊打电话。
盛伊有些敷衍：“哦，他那个手机没电了，没事，你不用担心。”
程可可立刻说：“你把手机给他，我要跟他说几句话。”
盛伊顿了一下：“他，他已经睡了。”
程可可警觉起来：“肖老大是不是有什么事？”
盛伊跟她打太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管了。”
程可可很是着急：“盛伊，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告诉肖老大，说你之前威胁过我离开他。”
盛伊一愣：“靠……我什么时候威胁过你了？”盛伊那端似乎头疼地抓了抓头发，终于坦白，“他现在在不停地喝酒，我怎么也劝不住，你也知道，他之前从来不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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