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升官
“曹惠雯，问你一个事，你往边上挪挪。”兰欣挽着曹惠雯的胳膊，把她挤到墙边，两人就依着墙慢慢朝着操场走去。
“什么事儿？”兰欣讪笑着，也不讲话，惹得曹惠雯摸不着头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就是想问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你喜欢谁？”
“我没有喜欢谁，就是单纯好奇想知道一下。你喜欢过那么多男生，想问下这方面的感觉。”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吧？谁呀？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不说就算啦，我也就是一时好奇，也并不是非得要知道。”兰欣见曹惠雯紧追不舍，抿着鼓起的嘴巴，把她慢慢拉进同学队伍中。
“你不会被奚鑫感动了吧？准备接受他了？”曹惠雯小声试探。
听到“奚鑫”二字，兰欣悄摸地吐了一口气，挑眉笑着回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所以想和你请教一下，看看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曹惠雯皱着眉头，沉吟思索一会儿，总结道:“喜欢是不由自主的，不太好表达。”
“不由自主主要是体现在哪些方面？总归有理由吧，例如喜欢外表啊，五官啊，声音啊，还有钱啊！”
“有的爱是因为你说的这些因素而起，但这种看外在的喜欢都比较低俗，喜爱的感觉很容易消失的。”
“为什么？”
“因为人都有审美疲劳的，靠这些原因产生的爱经不起时间的折腾。”
“为什么？不是很喜欢的吗？”
“很多时候，感情得不到反而会更吸引人，让人有欲罢不能的征服欲，但一旦真的相处为男女朋友后就会渐渐变得索然无味。”
“为什么？”兰欣仿佛进入一个全新的陌生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曹惠雯像智者一样给她传道授业解惑。
“你想一想，假如你听到一首你特别喜欢的歌曲，你下载下来，每天都听，随时随地去听，你能坚持多久？”
兰欣想了一下自己的歌单，更新的速度的确比较快。
“不会很久！”兰欣仍倔强地分辩，“可是听歌和喜欢人不一样啊？”
“有啥不一样的，你多谈谈，你会发现，很多男生还不如一首歌来得深情。”曹惠雯看同学们差不多列队整齐准备做早操了。
“那你说什么样子的爱经得起时间折腾呢？”
“不说了，不说了，老师看我们了，做完早操请我喝牛奶我就告诉你。”
兰欣顺着曹惠雯目光看去，张老师正双手背在身后，凛然不为所动死盯着自己，她急忙松开挽着曹惠雯的手臂，跑到属于自己的列队位置。
好在两人身高相近，曹惠雯就站在兰欣的右手边，俩人又可以抓准时机闲聊着。
“你先告诉我，我再买给你喝，不然不买。”
“老话说的好，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那你对男生都是这种吗？”
“不是，我是渣女，我只会为外表吸引。奚鑫做什么事把你感动了？”
“骗你的，我没有喜欢奚鑫，我好奇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曹惠雯不信兰欣的理由，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兰欣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一个兰欣自己还不确定情感归属的男生，这可能也是兰欣当下不愿意和自己细说的原因吧。曹惠雯扫视了一圈班级男生，她想不起来最近有谁和兰欣走得频繁。
兰欣心有所想地做着操，趁着后转做动作的那几秒，她审度了几眼颜兮君——颜兮君穿着白袖淡粉渐变色的混纺外套，灰白色运动裤，纯白运动鞋。衣服本身并不出彩，可被颜兮君清癯的身体撑着，就是透出一股非常时尚的感觉。兰欣向前转迟了几秒，正好和颜兮君前面提前转身的男生朱昊然对视一眼。
朱昊然冷不防瞅见兰欣看自己，心里暗揣度着她的情意。
若非无意，怎会刻意眼神逗留？
朱昊然和兰欣眼神的交汇又被颜兮君尽收眼底，继而，他观察着中规中矩做操的兰欣和目光时不时朝着兰欣方向落去的朱昊然，一股晦暗不明的情绪直冲脑壳，慢慢发酵变酸。
“呵”他心里想着，“成绩越不好，心思越不放在学习上。有时间谈情说爱，帮家里搬菜做活，还不如好好学习，以后找份好工作，随便点工资，都够卖几个月饭菜了。”
又是向后转动作，兰欣忍不住再次把目光轻落在颜兮君的肩膀上。
单薄直立的肩膀随着体操动作不停地变换位置，浅红衣领上方露出的脖颈儿白皙且颀长，再往上去，颜兮君精致的乌黑短发覆盖着他的后脑勺。
兰欣还没看够，再次被节奏打断被迫转了身，她回味着脑中的颜兮君，深深不解——我是喜欢他吗？喜欢他的外表？肤浅的喜欢？如果他被毁容了，我还会喜欢吗？
兰欣想着假如颜兮君的面庞被毁容，或者他像捡破烂的老头儿一样破烂不堪，自己好像的确不是那么想和他在一起！
如此说来，自己对他一时的迷恋真的是肤浅的喜欢皮囊罢了。
算了，这不是爱情。
幸亏不是，差点着了魔。
上午第三节是语文课，课堂主要内容是分析现代文阅读理解，本次阅读理解的课题是《中西方不同的节日》。文章主要介绍了中西方具有代表性的节日以及国民对于节日的不同庆祝态度。
“除了大家熟知的西方圣诞节，我们国家的春节，都是举国同庆外，在对待某些节日上，不同国家的人民庆祝方式不同。举个例子:同样是庆祝鬼节，我们叫中元节，是什么时候？”
台下稀稀拉拉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巴:“七月十五日。”
“好！七月十五日。”徐老师在黑板上写上日期，“主要祭奠方式有哪些？”
“”
“都不知道吗？烧纸钱。《甄嬛传》看过吗？浣碧在中元节偷偷给她娘亲烧纸钱，纸钱是什么？纸钱是冥币！”
徐老师又在黑板上写上“纸钱=冥币”。
“西方鬼节叫什么？”
“万圣节？”回答的声音更加稀疏了。
“很好，万圣节。”
“中国人比较忌讳晦气，你在家吃饭把筷子插在米饭会不会被家长骂一顿？但是西方人不同，他们万圣节时把家装扮成太平间都没事，孩子把自己化妆成肢残体解的活尸，就为了要那两颗糖果。”
徐老师说到这儿，台下同学发出兴致勃勃的笑声。
她接着讲道:“有哪位同学列举一些中西方关于鬼怪具有代表性的影视作品！”
台下七八位同学举起了手。
“倪婴婴，你来说一些。”
酷爱看电影的倪婴婴起立，脱口而出:“西方比较恐怖的鬼怪电影有《小岛惊魂》《咒怨3》《午夜凶铃》等，中国也有类似的电影，像《笔仙》《山村老尸》系列，不过也有搞笑的，像林正英的一系列僵尸电影，就没那么恐怖，偏搞怪为主，气氛很活泼。”
“非常好！”徐老师点头示意倪婴婴坐下，“倪婴婴说的还是比较全面的，那同学们请思考一个问题，刚刚倪婴婴说到的电影中，为什么有的电影会让你们害怕，有的电影不会？哪位同学回答一下？”
徐老师扫视班级一圈，大家纷纷低头藏脸躲避老师眼神借以逃脱被点名发言。
她沉默地看着讲台左上角的同学座位名单。
“颜兮君，你回答一下。”
颜兮君起立，说:“严肃题材的鬼怪电影配乐都是很沉重的，如果在很平静的情节中加上一段很重节奏、诡异的配乐，会让观影人的情绪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体内激素便不正常的分泌，自然易造成神经兮兮的感觉。林正英僵尸片整体配乐比较舒缓活泼，人物性格，动作台词等也是偏喜剧为主，因此不易造成观影人生理上的恐慌。”
“非常好，颜兮君理解的角度很不错，从配乐情节两方面思考。其他同学有没有不同看法？”徐老师扫视一圈同学，正好看到兰欣在思索，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
“兰欣，你在想什么？起来回答一下。”徐老师温柔地说着。
兰欣缓缓起身，脑袋迅速运转想了一会，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回答:“可能是控制方面吧！比较恐怖的电影给人一种不确定性，不知道鬼什么时候出来，自己什么时候突然死了，我们看电影的时候和里面的人物一样，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像林正英的电影大概可以确定的结局是僵尸被控制了。知道结局了，过程就算比较曲折，也不会心情很沉重。而且，只要看过一部林正英的电影，就知道整个电影并不恐怖，就是他站在坟头指挥鬼的过程。”
听到兰欣阐述的最后一句，同学们和老师都被逗笑了。
“还有人有其他不同的答案吗？”
徐老师静待十来秒，大家纷纷不说话，她便带着同学们从这个话题中抽身，投入了解其他不同的节日庆祝方式上。
语文课结束后，到了班会课。
班主任张老师踩着上课铃声扔掉手中的烟蒂，拎着水杯悠闲地走进教室，他拿起讲台上一截四厘米长的白色粉笔头，在黑板上写上大大的“评选班级干部”四个大字。
他右手半握成拳状，贴着厚厚肉嘟嘟的嘴唇上，从嗓子眼里挤出“咳咳”的沙哑声穿过空心的拳头，在空中消散开来。
“开学一个多月了啊，我们趁这节班会课选一下班干部。班长，副班长，各科课代表，体育委员，劳动委员，文体委员。文化课各科课代表就以上次月考每个科目最高分决定，但考虑到颜兮君是多科的第一名，除了数学，其他科目的第二名担任各科的课代表。除了文化课课代表，班长，副班长，体育委员，劳动委员，文体委员等会采用公平公正竞选投票方式。已经当了课代表的同学就不要参与了啊，把机会让给其他同学。”张老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道，“颜兮君，你先上来，把班干部代表写在黑板上。”
颜兮君迈着轻松的步伐上台，他拿起蓝色的粉笔依次竖着把班长，副班长，各科目加上体劳文名称写好，又拿着白色的粉笔在数学学科后面加上自己的名字，在语文学科后面加上兰欣的名字。
“英语是？”
颜兮君转身，看着同学。
“章庭玥。”章庭玥同桌提醒道。
颜兮君在英语学科后加上章庭玥三个字。
他又依次在同学们的提醒下把物化等其余科目课代表写好。
接下来，就是评定体劳文课代表的时候了。
“愿意当这三项课代表的同学先举手然后上台竞选一下。”张老师站在教室后排言简意赅地说道。
张瑞，邱静黛，吴霈霖，倪婴婴等十五位学生举起手，他们依次上台发言自己想担任何种职位以及接下来的工作努力方向。十五位同学语毕，再由同学们在匿名纸条上写上每份岗位心仪的同学名字，按照最高票数原则推选出这五位班干部名单。
颜兮君把讲台上一堆纸条扔进垃圾桶，拿起白色的粉笔，依次在班长后写上陶熙然，副班长后写上杨玉容，体育委员后写上吴霈霖，劳动委员后写上郭若鹏，文体委员后写上倪婴婴。
颜兮君写好便走下讲台，他特意看了一眼兰欣。
兰欣正右手撑着面庞把视线从黑板移到颜兮君身上，感受到颜兮君也正看着自己，她慌乱地把视线再次投在黑板上。
“选好的班干部现在去一下于校长办公室边上的会议室等我，我有些事情和你们交代，其余同学先在教室自习。颜兮君，你先去我办公室把昨天做的试卷拿过来发下去。”
张老师率先拿着水杯出了教室，颜兮君和他打了声招呼后，小跑到办公室拿着试卷回了教室。其他课代表们已经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了。
张老师回自己办公室抽了根烟后，才开始不疾不徐地和班干部们汇合。
兰欣手插兜走在众人的后面，到了会议室，大家都已经选好座位坐定。她径直走向远离门的角落，默默坐下。不一会儿，颜兮君带着一身青春荷尔蒙进来了，他目标明确地坐在兰欣的边上。原本正无聊玩弄手指甲的兰欣被他惊扰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连呼吸都显得笨拙无比。
她在空气中小心捕捉着，从颜兮君身上飘过来的淡淡薄荷味。
“坐那么远干嘛，朝前边来一下。”张老师吩咐着。
颜兮君起身坐在比较靠前的兰欣斜对面。
兰欣刚松一口气，耳边便传来张老师的吩咐：“兰欣也朝前来一点，坐颜兮君边上吧。”
她只能乖乖地服从。
颜兮君眼瞧着兰欣还没走近，右手悄摸把边上的椅子朝自己身边拽动一下。
兰欣坐定后，张老师又干咳了一声，他看着正凝神注视着自己的学生们，说道：“有几个事儿和你们说一下，既然大家已经是班级班干部了，就需要为这份荣誉承担责任。班干部不光是老师和同学之间的桥梁，也是切实的监督者，监督什么？有没有同学抄写作业？抄写同班作业，抄写其他班作业。班级卫生干净与否？班级学风”
兰欣认真无声地听着，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它们正肆意地把光芒落在颜兮君侧脸上。
他的头发很黑很软，根根分明。
他的皮肤真白啊。
他下颚线的轮廓真好看。
兰欣极力和自己作着思想斗争，终于，她把目光移向班主任，尽量仔细听着他对他们的要求。
“我可真肤浅啊！”兰欣再次在心里开小差，“我也是一个看见帅哥就走不动路的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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