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老爸这边没消息已经够糟糕了，更奇怪的是，妙倾的妈妈那边也完全没动静。
妙倾知道，老爸肯定已经跟妈妈说了自己晚上不回家住。但她居然没打个电话过来问情况……这一点也不像是她的作风。
妙倾一大早就给两个人都发了好几条消息问情况，这会儿拿起手机看看，发现还是完全没有回音。
她感到事情不太对。
到底出了什么事？妙倾也有点没谱。
现在虞泽问起，这让她有点着急，也有点不好意思：
“既然外面的人已经散了，那等吃完早饭，我自己一个人先回去吧。”
“别，”虞泽止住她，“这事不急，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先不要轻易出门。如果你爸突然有事没空，我送你一下也不要紧……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先联系上他再说。”
虞泽的冷静总算让妙倾镇定下来，她点点头，试着打电话。但她爸爸的手机关机，她妈妈的手机也没有人接。
少女脸上露出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
“别担心，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我先给公司那边打电话问一下。”
虞泽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拨通了经纪公司那边的联络电话。
经纪公司的电话倒是很容易就打通了，虞泽和那边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对妙倾说：
“公司的人告诉我，你爸说家里有事，向公司那边请了一天假，让我今天有事先找王振。”
虞泽停了停，与妙倾四目相对。
总算有了消息，这是件好事，说明李俊然并没失踪。但为了家事请假……这可一点也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
无论是虞泽还是妙倾，都知道李俊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往常就算他生了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爬也要爬去上班的。
这次他居然为了“家事”请假……恐怕他是确实脱不开身。
虞泽看了看妙倾：
“这可不寻常……知道你妈妈之前到底要和他说什么吗？”
妙倾摇了摇头，她出来之前，她妈妈只是让她去找她爸，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和她说。
不过……她也不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据妙倾所知，她妈妈对老爸不满意，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这两个人年轻时大概也曾经有过感情，不过随着时间的发展，原本的爱意早已渐渐消磨。开始的时候是吵架，到了后来，简直连吵也懒得吵，甚至不愿意跟彼此说话。
有那么一阵子，妙倾以为他们会离婚。
不过他们并没离婚，而是保持在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状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爸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像应付差使似的，每周回来一次。比起在家里待着，他似乎更喜欢在公司住。老妈从来也不管他。
这一次，妈妈突然决定派她出来找老爸……本来就挺让人诧异。
现在仔细想想，或许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老爸谈谈。
至于这场谈话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妙倾不是很愿意去想。
在妙倾考虑着这些的时候，虞泽一直在旁边看着她。
他从小就擅长通过观察人的表情揣测人心，只消看看妙倾此时满脸的焦躁纠结，再结合已经知道的一些信息，大概总能猜出一点什么。
虞泽平常最不喜欢看见这样的神情，会让他联想到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但这完全是她的事，他什么也做不了。
“别太担心。”
他徒然地这么说，自己也知道不会有什么用。妙倾胡乱地点着头，她脸上的表情，并未有任何更改。
就在这时，虞泽的手机响了。
虞泽看了一眼屏幕：
“是你爸爸。”
虽然妙倾给李俊然打了好几个电话，可当他要回电的时候，还是选择先回虞泽的。
虽然明白他作为经纪人，还是要先考虑自己带的艺人的感受，但妙倾还是感到些微的不爽。
果然老爸心中除了工作以外就没别的吧。
妙倾看着虞泽把电话接起来，听了一阵，然后回答：
“啊……没关系的，一点不麻烦，我不介意，我这里完全没问题，就让她在我这儿待着吧。”
说完这几句，他把手机递给妙倾：
“你爸爸想要和你说话。”
妙倾觉得自己的心脏抽紧了。
她接过手机贴在耳边，弱弱叫了一声：
“爸”。
这声音里带着点恳求的意味，希望他不要说出什么太糟糕的消息。
不过这并不是她能控制的事，她爸爸李俊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倾倾……”
李俊然的声音非常低沉，与他平常的语气完全不同。妙倾几乎从来没听过他这么低落。这让她此前的猜测显得格外像是真的。
——妈妈肯定是跟他说了些什么特别的话。
妙倾等着他说话，心跳如鼓，可电话那头却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妙倾只能听见李俊然沉重的呼吸声。
他好像想要和她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妙倾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猜到他要对她说什么了。
与其在这里忍受这种沉默，还不如把老爸说不出口的话说出来：
“所以……你们是决定要离婚了吗？”
李俊然沉默良久，总算出了声：
“对不起，倾倾。”
这样的道歉毫无意义，可是从李俊然的角度来说，除了这样的一句道歉以外，他也实在说不出别的来了。
不过也用不着再说别的，听见他这一声道歉，妙倾就明白了。
电话两端的人都静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李俊然又开了口：
“我和你妈现在在民政局，没想到排队的人还挺多……我已经跟虞泽说好了，等这边弄完就去接你，你别着急。”
“哦。”
她随口答应着，也没太在意老爸究竟在说什么。
电话挂断了。妙倾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者说，她有点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她把手机还给虞泽，还不忘说句“谢谢”。
虞泽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在这样的时候安慰一个女孩。他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却又觉得不妥，只把手悬在了半空中：
“你别难过。”
“我没难过，”妙倾说，“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我一点也不吃惊。”
她嘴上这么说，可她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虞泽看得出来，她在尽力消化这件事。虽然她对此早有准备，但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有心理准备就可以轻易接受的。
虞泽并不是真的对社交距离没概念。
如果他和她再熟一点，他会过去给她个拥抱，好好安慰她一番，可现在，以他们认识的程度来说，如果当真过去拥抱她，大概只会被她讨厌吧。
所以，他该怎么办？
之前李俊然跟他说好，大概要下午三四点才能过来，现在似乎又要到了该做午饭的时候……虞泽想了想，拿起了手机。
妙倾完全没注意到虞泽在干什么。她愣了好一阵，到底回过神来，看了看时间，抬头对虞泽说：
“我饿了。”
按说，不该这么对不够熟悉的人说话，只是妙倾现在愣愣怔怔，实在顾不得其他了。
虞泽把手机给她看，妙倾发现他用外卖软件点了一大堆炸鸡、披萨、蛋挞、奶茶、可乐。
十几岁的女孩子，就没有不爱吃这些东西的。可是虞泽作为偶像，不是不应该吃这些吗？
她惊讶地看他，他只是笑笑：
“自己做饭很烦，偶尔也想要吃点热量高的。”
虽然他这么说，妙倾知道，这些东西是为她点的。
虽然认识了还不到一天，妙倾已经受过虞泽许多关照。这个人温柔细致得令人吃惊，举手投足，都显雅人深致。他越是完美，越是让妙倾感到不可思议。想到今天过后，她再也不会与他有什么交集，又不免遗憾。
她向他笑笑：
“谢谢。”
虞泽只是微笑摇头，表示没什么可谢的。没过多久，外卖员就将午餐送过来了。
十八岁少女的胃口好得要命，就算心情不好也挡不住饿，或者说，正是心情不好才让人更想吃东西发泄。高热量的食物摆了一桌子，无论是炸鸡还是披萨，妙倾都照单全收。尤其她这两天吃得有些清淡，完全不介意多吃点油腻的东西。
她全忘了自己前一天晚上还说自己要减肥，先啃了两只鸡翅膀，然后又拿起披萨。披萨上的奶酪放得很足，拉起长长的丝，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
虞泽并没有吃那些，他在点单的时候额外给自己要了一份沙拉，没有加沙拉酱。妙倾看他用小叉子叉起生菜，向他吐了吐舌头：
“你就只吃这个？”
虞泽笑了，似乎是为了让妙倾吃得更安心一点，他也陪着她吃了一只炸鸡翅和一片去掉了馅料的披萨。
他吃得很慢，不过因为吃的东西少，他还是比妙倾早吃完。吃完饭他也没有动，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妙倾把其他东西一扫而光，拿起最后一只蛋挞问他：
“你要吃吗？”
虞泽摇摇头，于是她把最后一只蛋挞也吃进了肚，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好饱。”
她拿纸巾擦干净手，抬头撞上他的眼神。
他好像已经看了她许久，那样子非常专注，妙倾被他看得有点不安，抿了抿嘴唇：
“在想什么？”
虞泽看着她：
“其实……最近我急需谈场恋爱，我在想，或许你是个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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