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棉花糖很甜
万启蝶回到福利院过后，召集院里的人开了反省大会。张副院长带头做了检讨，当然万启蝶自己也反思了自己的疏漏。面对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的负面影响，万启蝶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此事肯定是藏不住的，星星福利院现在吸引了大量的慈善注资，这些资本的流入也是对福利院的一种监督，万启蝶要对这些资助者负责，尤其是cheney和中德医药。
果然，刚开完反省大会，万启蝶办公室的电话机就响了。来电的是苏州慈善总会，问询了万启蝶关于昨晚事故的详细情况。
本以为星星福利院会面临严厉的处罚，她这个万院长更是首当其冲，谁知慈善总会的秘书长反倒安慰起了万启蝶，这让万启蝶倍感意外。
“万院长，您的事情我们也了解了一些，相信您也知道，北边的局势越来越严峻，很多福利院都无法继续运营，多地的慈善总会都在四处寻求帮助，也有找到我们苏州的，我们正在寻找能扩容的福利院，不知道星星福利院能不能收容北边来的部分孩子？”
电话这头的万启蝶陷入了沉默，若是换以前，她肯定满口答应，她也是北方人，没道理拒绝帮助北边的事。但是星星福利院近来的风波也在不断的给万启蝶敲着警钟，加上今日萧凛说的那些话也十分在理。万启蝶迟疑了，她担心自己若是答应了也是在自不量力。
“我······”万启蝶的心陷入了纠结，“谢谢吴秘书长的信任，星星福利院义不容辞。”
挂掉电话过后，不但没被处罚反而得到安慰的万启蝶陷入了又欣喜又惶恐的处境。北边的事，她前几日给林润庄去电的时候就已经有所了解了。林氏的产业本就主要在北边，此番已是受创严重。上海举行的慈善晚宴之所以林润庄让万启蝶去，也是因为林氏受创，林润庄脱不了身。不管是流离失所的孩子，还是动荡飘摇的经济，都跟万启蝶息息相关，有时她也会哀叹，哀叹人力的渺小。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自从跟林润庄通完电话过后，她总会时不时的回忆起那日慈善晚宴上萧凛和柳老的话。
“尽天下之变，天下之事毕矣。”
这样的境界太高远，万启蝶无法完全参透，但也能读懂一些，就像她办福利院的初衷，就是想让自己“物尽其用”。尽，就是尽力，就是竭尽所能，也只有无所个竭尽所能合力方能应对“天下之变”。
所以，万启蝶和星星福利院必须义不容辞。
万启蝶把张副院长叫来商讨了一下扩容的事，结合星星福利院的场地和资金情况，最多还能再收容一百名孩子。万启蝶以前对这一百两百的觉得没什么概念，但如今已是颇有体会。之前的扩张已是十分莽撞的行为，现在理性分析后还能再收下一百名孩子，万启蝶已然知足，这还要感谢萧凛，若非是张大有的《多宝塔碑》赚足了眼球，星星福利院也收不到这么多的援资。
已近傍晚，和萧凛约好的万启蝶也需要做些准备。正打算离开办公室回房间简单打扮一下，准备关门时，电话又响了。
万启蝶接起电话，没想到竟是方卓打来的。
“阿万，我待会来接你和仙仙，我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方卓不好意思，今晚我和仙仙已经有约了，晚饭没办法和你一起吃。”
“有约？和你那小朋友？”
“嗯。方卓，他不是小朋友，他有名有姓，叫萧凛。”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好，你约了谁我没意见，但仙仙不能去，仙仙得和我一起。”
“方卓······”
“好了打住。”方卓打断了万启蝶的话，“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但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我的考察期，这件事，你别当做是在和你商量。福利院食物中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仙仙不能在院里吃饭，你今天中午撇下仙仙自己出去约会我不想管······”
“你监视我？！”万启蝶简直不敢相信。
“不是监视，是考察。我马上过来，挂了。”
方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根本没给万启蝶说话的机会。
万启蝶放下电话，仰头靠在桌边，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她把仙仙抱回了自己的房间，给自己还有仙仙都换了身好看的裙子。
“仙仙，萧叔叔你还记得吗？待会儿我们和萧叔叔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万仙仙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万启蝶，把头埋在万启蝶的怀里。
“仙仙想和妈妈一起吃饭还是和方卓叔叔一起吃饭？”万启蝶尝试着试探仙仙的态度。
“阿爸~”
万启蝶的心凉了半截，就像纠正过很多次的称呼一样，仙仙对方卓的亲近她控制不了。
“仙仙很喜欢方卓叔叔？”
“嗯。”仙仙点了点头。
“仙仙是更喜欢妈妈还是方卓叔叔？”
“阿爸。”
万启蝶失落得只剩下沉默，本来不该问出这样的话，但她却满心期待着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方卓口中的“考察”二字，那么刺耳，却并非虚张声势。
一时间，万启蝶对今晚带万仙仙见萧凛一事开始犹豫了起来，她想仙仙和萧凛之间留下的都是好的印象，可仙仙现在的情况，再加上还有方卓，显然是时机不对。
方卓来了，他看着精心打扮的万启蝶，笑容只维持了一瞬。仙仙见了方卓立马就迎了过去。方卓夸仙仙漂亮，仙仙高兴的转着圈，蓬蓬的公主裙，一转圈就更像话本里的公主了。
“阿万，看来我的建议你听取了，就该给仙仙这样穿。”
自从上次跟方卓待了几天，仙仙就喜欢上了穿裙子，给她换裤子还会闹，万启蝶知道这应该是受了方卓的影响。方卓给仙仙也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但今天穿的是中德医药送的，看着就隆重的裙子。
“方卓。”万启蝶很想指责方卓的这种做法，但话到嘴边还是停下了。
“怎么？”
“你什么时候回去？”
方卓盯着万启蝶，嘴角的笑意缓缓放下，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的严肃。
“想我走？”方卓抱起仙仙，不再看万启蝶，“仙仙，跟阿爸回云南好不好？陈姨还有哥哥都可想仙仙了。”
“方卓！”万启蝶眉头紧皱，脸色变得阴沉。
“万万。”
萧凛说会晚些才到，但来得并不算晚。
“这位是？”萧凛看着抱着仙仙的方卓发问。
“阿万的小朋友？”方卓看了一眼萧凛又看了一眼万启蝶，“哦，对了她不让我叫你小朋友。萧凛你好，我是方卓。”
方卓腾出右手伸向了萧凛。
“方先生你好。”
萧凛表现得云淡风轻，互相握手还算礼貌的两人，彼此之间虽是初见但背地里都将对方的底摸得门清。
“万仙仙小朋友喜欢身上的小裙子吗？”萧凛弯着腰逗着方卓怀里的万仙仙。
“喜欢。”万仙仙说完就害羞得把脸埋进了方卓怀里。
“喜欢就好。”萧凛眯着眼睛，嘴角扬着满意的弧度。
一旁的万启蝶看着萧凛，萧凛的话，稍微解读一下也不难发现，仙仙身上的裙子真正的捐赠者是萧凛。
“听阿万说，你们今晚有约了，我和仙仙也要去吃晚饭了，先走一步。”方卓抱着仙仙欲绕过萧凛和万启蝶二人离去。
“方卓。”万启蝶叫住了方卓，“仙仙······”
萧凛拉住了万启蝶：“方先生，既然大家都还没吃晚饭，不如一起吧。”
“好啊，一起。”方卓丝毫没有迟疑就答应了下来。
走到门口，看着停在门口的两辆车，万启蝶本该毫不犹豫的坐萧凛的那辆，可是就这么看着仙仙跟方卓一起，她又觉得心中发堵。
“方卓，换我来抱仙仙吧。”说着万启蝶就接过了仙仙，方卓也没有捏着不放。
万启蝶已经顾不得方卓的感受了，她抱着仙仙跟着萧凛上了车。
刚刚坐好，方卓又走到了萧凛的车旁：“我的车走了，能坐你的车吗？”
“当然。”
就这样，方卓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不知道方卓是不是故意的，他居然主动提出想去明珠餐厅尝尝西餐。虽然出了些意外，但萧凛做的准备倒也没白费，原本萧凛准备的就是在明珠餐厅用餐。
虽然气氛有些怪，但整个晚餐还算吃得不错，方卓食指大动，竟是吃得最香的一个，仙仙也很给面子，吃得挺香。
快吃完的时候，萧凛微微扬了扬手，不一会儿，一个打扮滑稽的小丑先生就推着棉花糖车过来了。
因为棉花糖的笼络，万仙仙和萧凛也亲近了起来，萧凛伸手抱她她也没有拒绝。
萧凛抱起仙仙就没有放下，加上万启蝶的有意促成，方卓没有一直坚持要将仙仙带走。
“方卓，早点休息，晚安。”万启蝶把方卓送上车的时候特意伏在车窗对方卓道别。
“阿万······”方卓想说的很多，却堵在了嗓子口，用餐的时候他一直观察着萧凛和万启蝶，他看到了陷入爱里的万启蝶，那也成了万启蝶对他最有用的拒绝，“晚安。”
送走了方卓，万启蝶转头看着抱着仙仙的萧凛，小孩子的世界其实没那么复杂，只要安全感不缺失，就是单纯快乐的。
万启蝶取下了仙仙手中捏着的棉花糖，仙仙已经靠着萧凛睡着了。
“阿凛，我来抱吧。”
“你把手上的东西拿好就好。”
万启蝶看了一眼手中的棉花糖，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想到明珠餐厅还卖这么幼稚的东西。······，谢谢你，阿凛。”
“先上车。”
萧凛单手抱着万仙仙，甚至腾出一只手替万启蝶打开了车门。三人同坐后排，万启蝶一直盯着手里的棉花糖发笑。
“特意给你准备的，不尝一口？”
“给我准备的？又是棉花糖车又是小丑先生，你把我当小孩儿哄啊？”
“仙子和仙仙我都想好好哄着。”
说着萧凛就侧着身子咬了一口万启蝶手中的棉花糖。
萧凛的头发就在万启蝶的下巴前，明明没有碰到她的皮肤却让她的心里痒痒的。她低下了头，吻在了萧凛的头发上。
“仙子不咬，果然不甜。”
萧凛抬起头，嘴边还沾着棉花糖渍，二人的对视，万启蝶醉在了萧凛的眼神里。
她凑近了萧凛的唇，尝了尝他嘴边的味道。
“你很甜。”
万启蝶捧着萧凛的脸，同样的甜蜜没有以前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她和萧凛都是如此的鲜活。
“听说万院长不喜欢吃甜食。”
“嗯，不喜欢。但我喜欢棉花糖，喜欢用棉花糖哄我的人。萧老板这么甜，会不会化掉？”
“那要看化哪儿了。”
“化在我掌心。”
萧凛晃了晃头，他的脸在万启蝶的掌心磨蹭。
“那就别妄想洗掉。”
“嗯。”
仙仙睡得迷糊，动了动，万启蝶和萧凛不约而同的看向仙仙，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仙仙是我收养的孩子，不姓萧更不姓方。”
“我知道。”
“但······，你小姑是不是误会了？”
“既然小姑愿意相信，误会就误会了，这样也会多一个人疼仙仙。”
“这样怎么能行？！不可以骗你小姑，你是不是有意在误导迩玲姐。”
“是小姑自己查的，我只是·······，善意的谎言而已，你看小姑其实也挺高兴的，她一高兴就不会再阻拦我们了，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你这样太狡猾了，仙仙也好，我也好，都该堂堂正正的让迩玲姐接纳我们。”
“你也太狡猾了，交错称呼，占我便宜。”
“狡猾也是你更狡猾，说说看，你瞒我的事还有多少？”
“那就要万万你自己慢慢审了。”
“正经点。”
“是我不正经还是······”
“好啦，我们都闭嘴，别把仙仙吵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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