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差
接上cheney后，在萧凛安排的地方吃了顿久违的丰盛早餐。餐桌上万启蝶和cheney约好了周四晚宴的事，得知此事的萧凛表示万启蝶可以搭他的车去上海。坐车比坐船要快上不少，而且还能省下船票钱，万启蝶带着感激接受了萧凛的提议。
送走cheney后，万启蝶和萧凛并没有马上离开码头。
“你说cheney是不是跟在法国时候的我们一样？”万启蝶望着离港的船说道。
“一样什么？”
“会有身处异乡的······水土不服。”万启蝶想了想回答道。
“我认为cheney跟我们不一样，无论是目的还是处境。”
万启蝶听后沉默了片刻，长叹了一口气。
“他是商人，来谈生意的。”说完她便转过了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晚上见。”
萧凛看着头也不回就离开的万启蝶，她的背影看着好孤单，单薄的身材穿着有些宽大的衣裳，看着弱不禁风却迈着干脆利落的步伐，码头的风好像能吹倒她，又好像无法动摇她分毫。
离开码头后的萧凛便回了萧宅，正在喝茶看报的萧迩玲看到他回来便放下了手上的报纸。
“寿星回来了啊！一大早就跑出去了，不打算分享一下？”
“去码头送了个人。”
“哦？我想这个人一定很重要，能让我家宝儿在生日这一天亲自相送。”
“一个法国香水商人。”
“法国的旧时？我认识吗？”
“不是，前天在街上碰到的。”
“嗯？”
萧迩玲满脸疑问：一个法国人，前天刚认识今天就特意相送？法国人？前天？
“哦，他应该是一位金色卷发，蓝色眼睛，个子不算高的法国绅士。”
“嗯，你应该也见过他。”
萧迩玲听见这回答一下子就懂了：呵，这小子，难怪这么上心，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是，除了那位万小姐，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让他这么劳心劳力。
“原来是万小姐的朋友啊，我就说嘛，谁这么有魅力。”
“是她的客户，我先上楼了。”
“站住！”萧迩玲叫住萧凛朝他走了过去。
“叫你少熬夜，又不是特别紧要的事，就是不听话。”
“知道了，我有分寸，太困了。”
“瞧这哈欠打的，知道你困，臭小子，生日快乐！”萧迩玲抱着萧凛宠溺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谢谢小姑，我去睡了，午饭不用叫我，我早饭吃了很多。”
“知道了，今天都依你。”
萧迩玲跟萧凛相依为命十多年，他们曾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也是彼此最亲的人。这个只比自己小八岁的侄儿从小就跟着她，逼得她不得不提前长大，她因此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
这些年的相伴成长，可以肯定的是，在萧迩玲的心里萧凛已经成为了最重要的人，这一点，就算是她的丈夫也无法撼动。现在一切都好了起来，她的关注点也放在了萧凛的身体健康和个人感情上。
萧迩玲的一切权衡最终都会朝萧凛能获得幸福的方向倾斜，所以她会帮他，哪怕是帮他追万启蝶。
跟回家补觉的萧凛不同，万启蝶离开码头后一直没有闲下来。她去了好几家定制洋装的铺子，没想到的是短短两年的时间，洋装定制的价格已经涨到了这个地步。
问了好几家店，都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价格，走遍了这附近的几条街，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可笑她还怕工期不够赶不上下周周四的晚宴，看来是多虑了，自己压根儿就做不起。
回到家后，她把箱子里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总共也没两件，还有一件不知何时被烫了个洞。所以除了她现在身上穿的，就只剩那件离开魏家时穿的红色大衣了。
万启蝶忍不住感慨：万启蝶呀万启蝶，你也有没衣服穿这天。在以前，她的衣服可是装了整整一个房间，现在却是小小的箱子就能装下，甚至连一件能穿去宴会的衣服都没有。此时的万启蝶更加深切的感受到了物质带来的巨大落差。
黎小晓回到家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万启蝶和摆在一旁的衣服。
“姐姐，你怎么了？”
“一件衣服难倒一位好汉！”
“衣服？”黎小晓意识到万启蝶这次来只提了个小箱子“姐姐，悄悄告诉你，我这儿有很多你的衣服。”
万启蝶惊讶地坐了起来。
“我奶奶每次回家都会带很多你不要的衣服回来给我，你不觉得我的衣服都很眼熟吗？”
万启蝶一直没往那方面想，仔细看看，小晓穿的衣服还真有点眼熟。
“认出来了吗？我呀，几乎就没自己买过衣服，奶奶带回来的衣服有的甚至还是新的。只是可惜，很多衣服太张扬了不适合我，也没有什么场合可以穿出去，但我都舍不得扔，姐姐你要不要去找找看，看看有没有可以穿的。”
万启蝶此时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吴妈，您果然最疼我。万启蝶心里庆幸着，一把抱住了黎小晓。
“小晓，你真的太棒了！”
万启蝶还是低估了黎小晓口中的很多，当她看到堆满一整个隔间的衣服时，她也忍不住感叹起来。
“万大小姐曾经的生活果然是奢靡呀！”
“姐姐，这些衣服是我挑选过之后剩下的，都不适合我，这么好的衣服我不舍得扔就都堆这儿了，这里不潮湿不会发霉，洗洗就能穿。”
“小晓太感谢你了，谢谢你留下了这些衣服。”
接下来的工程很是浩大，万启蝶和黎小晓把这些衣服都抱了出来，一件一件的选，虽然没有发霉，但是有的衣服还是放太久放坏了，但万启蝶还是基本都留了下来，除了个别几件坏得厉害的：物尽其用，一点点小瑕疵丢了可惜，修修补补还能穿。
黎小晓把她妈妈叫了过来，黎妈妈之前在洗衣店帮过工，她把能洗和不能洗的衣服分了出来。衣服太多家里洗不过来，而且太废水了，所以决定去外面河边洗。
吃完午饭，黎妈妈带着黎小晓和万启蝶去了河边洗衣服，黎小晓像模像样的洗着，万启蝶也不好意思在一旁干看着。她不顾劝阻，执意也要自己上手洗，当她摸到冷得刺骨的河水时，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但还是强忍着跟着搓洗了起来。
万启蝶洗的都是比较单薄的衣物，所以搓起来不会太费劲，但奈何她之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所以洗得是又慢又吃力。
在黎小晓的边教边洗下，耗时三个多小时，她们终于把衣服洗完了，等她们回到家时已经快五点了，由于家里没有那么多衣架，所以黎妈妈在屋檐下拉了几条绳子，这样把衣服晾在屋檐下下雨也不会淋湿。
“启蝶小姐，等这些衣服干了，我再改改尺寸，保证跟量身定做的一样，小晓穿的那些衣服也是我给她改的。”
其实这些衣服没有哪件不是量身定做的，只是万启蝶现在瘦了很多，合身也变得不合身了。
“婶婶，说过很多次了叫我启蝶就好，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如此麻烦婶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哪里的话，虽然我与小姐少有接触，但我知道万家对我婆婆很好，也帮了我们很多，婆婆在世的时候就常说，如果没有万家，她和小晓爸早就饿死了，所以小姐只管住下，千万别说什么感谢，就当是在自己家，有小姐在我对我们家小晓也放心多了。”
“是啊姐姐，你就别客气了，你学学我，我就从来不跟你客气。”黎小晓靠了过来，把手搭在了万启蝶肩上。
“你这丫头，还好意思说。”黎妈妈嘴里呵斥着自己的孩子，眼睛却笑得很甜。
“对了姐姐，你以前送我的好东西，我怕被我妈看见了骂我，都偷偷藏起来了，想着等我嫁人了再拿出来，这样我妈就管不了我了，我这就去拿出来，你在你的房间等我。”黎小晓凑到万启蝶耳边悄悄说道。
“臭丫头，你去哪儿！衣服还没晾！”
“妈，我肚子痛，您老晾一下嘛！”黎小晓的表演功力，骗她妈绰绰有余。
万启蝶晾完衣服一回到房间，黎小晓赶紧把门关上，像做贼似的掀开了被子。
万启蝶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包包、怀表、首饰甚至还有两块金砖。
“姐姐你看，你还记不记得你送我的这些东西？”
“有些记得，有些记不清了，没想到呀，黎小晓女士的小金库藏得挺深啊。”
“来，我一一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三岁生日的时候你送我的金镯子、这个是我四岁的时候你送我的钻石发卡、这个是5岁的时候你送我的黄金项圈、这个包包是我8岁的时候你送我的、还有这个······”
黎小晓在一旁如数家珍，万启蝶边听边跟着回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参差，自己的过去和现在好似云泥。原来那些拥有着的真的会被忽视，就好像她已经记不起的这些东西，如今在自己的眼里都能称得上宝贝，忍不住感慨：
两年，两年而已······
“小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
“你以前每年放假来找我，是真喜欢和我玩儿，还是喜欢我送你东西。”
“额，怎么说呢，一半一半吧，嗯，主要还是喜欢跟着你，感觉很风光。”
“虚荣的丫头！”万启蝶弹了一下黎小晓的脑门儿。
“有谁能拒绝善意的礼物，又有谁不喜欢风光呢？我呀，只是实话实说，我的真诚值千金！”黎小晓说得很坦荡。
“咦，这只纸鹤是······”万启蝶在一堆宝贝里发现了一只纸鹤。
“这个吗？这个是你送给我的纸鹤呀，在我十一岁生日那天，你告诉我，这个纸鹤是只仙鹤，每天对着它许愿，许够九九八十一天，这个愿望就会实现，年少无知的我不知道对着它许了多少个九九八十一天，唉，我就是太相信你了。”
“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留着？”
“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当然要留着，我是很一视同仁的，这只纸鹤在我眼里跟这些东西一样宝贵。而且，你跟我说过它真的帮你实现过愿望。”
对啊，这种傻事万启蝶确实做过，她当时也没有骗黎小晓，那时她真的以为自己的愿望实现了，因为魏华扬开始接受她的情意了，虽然现在知道了那都是错觉。
“这种傻话你都信，人折的千纸鹤怎么会是仙鹤。”
千纸鹤，千纸鹤，这种傻话她又是听谁说的······
万启蝶突然站起身来，糟了，她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天呐，我忘了今晚七点约了萧凛他们吃晚饭，都六点了，我这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约的哪儿呀？远吗？”
“明珠餐厅，我没去过，小晓你能帮我叫个车吗？我收拾收拾，快来不及了。”
“明珠餐厅？不算远，姐姐你等一下，我去拿件东西。”
黎小晓很快就拿了件旗袍过来。
“换身衣服吧，这是我拜托我妈做的，本来是计划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依着你之前的衣服型号做的，你不是瘦了吗，所以又让我妈改小了，正好试试好不好看。去明珠餐厅那样的地方可不能输了气势，来姐姐，这里的东西随便挑。”
“这么大方，小金库都任我选了？”
“当然，毕竟我的家底可是很深的，一件两件不成问题。”
“谢谢富婆！”
万启蝶迅速地换好了衣服，梳好了头发，看了看床上摆着的东西，最终还是一件都没有选。
走到门口，黎小晓叫的黄包车已经停那儿了。
“姐姐，你怎么什么都没戴？都叫你自己选了，等着，我去给你拿。”看见什么都没戴的万启蝶，黎小晓有些气恼，转身就往屋子里面跑。
“小晓，我赶时间，先走了啊。”
黎小晓刚转身万启蝶就走了，气得她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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