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危机
第一章：危机
新年正月还没过完，国内电器行业的佼佼者腾霄集团以次充好的丑闻在网络上不胫而走。
各大营销号似乎跟商量好了一般，一夜间团结一致组成联盟集团，开始在四处奔走相告。难得一见的浩大规模，恨不得贴在人脸上喊喇叭，以恐有人不知道这个消息。
在这个全民休假的闲散日子里，消息就如病毒一般在人群中畅通无阻，速度之快肉眼已然不可见。
短短两个小时不到，消息荣登热搜榜首，连娱乐明星的情感八卦都抵挡不住腾霄丑闻上蹿的势头，硬生生被挤了下去。
卫霄从一早就坐在会议室内，头疼地听着手底下的几大主管一一汇报各部门的状况。
他回国接手公司三个月，从他进入公司那天起，没有一天是清闲的，各种焦头烂额的事接踵而来，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
腾霄是卫霄的爷爷卫青修一手创办和经营，从一个作坊大的小店铺到现在线上线下同步运营。腾霄的市场份额占据了国内的半壁江山，用了整整几十年的时间，而令人唏嘘的是覆灭这样一个电器帝国也只是在弹指之间。
卫青修突然病重，公司内部的不少董事蠢蠢欲动，整个公司陷入了来势汹涌的暗潮中。而卫霄的父母这些年来一心沉迷于艺术，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一窍不通。
为了保住家业，卫霄没有选择，几乎是被赶鸭子上架，担任公司总经理，兼代理董事长一职。
上任以来，卫霄着手于彻查公司内部的问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腾霄内部一堆坏账不说，还有各种责任不明的问题，可以说腾霄这几年根子里已经烂透了。
卫霄估计八成是有人趁他爷爷这几年身体不好，动了腾霄的蛋糕，转手塞进自己的腰包。如此反复，账面不平出事是迟早的。
今天一早曝光的丑闻并没有让卫霄感到意外，反而是一种预料之中的结果，只是事件曝光后的威力确实有些大，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也无法一下招架得住。
新闻公关部的负责人厉飞新年假期都没过完，就被抓回公司处理这次的危机事件。然而面对网络上的各种证据，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下，只能先用一封腾霄将配合警方开展调查的例行公关文稳住局面，但是众人皆知这远远不够。
“卫总。”说话的人是财务总监梁丝恬，“之前申请的银行贷款被拒绝了。”
卫霄微微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然而他心里清楚，知道也没用，银行不批贷款，原因无外乎是丑闻的恶劣影响，以及最近公司濒临破产的传闻。毋庸置疑，银行将举步维艰的腾霄拒之门外，又是一次雪上加霜。
恐怕这一次腾霄真的完了。一时间，卫霄心里生出了些许无奈的绝望。
腾霄陷入资金危机的消息几乎传遍了业界，不少人都等着看卫家的笑话。这个世道人们不会因为你好而感到高兴，却会因为你的不好而幸灾乐祸。
身为灿耀集团总经理言亿冬在这个冬天忙得不可开交，刚结束一通海外视频会议，回办公室的路上从助理季宇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所以银行拒绝了腾霄？”言亿冬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助理。
“是。应该是受了今天一早丑闻的影响，不过也不排除其他原因的可能。”季宇如实相告。
言亿冬若有所思，习惯性地拧紧眉头：“这样看来不会有银行再给腾霄贷款了。”
这两年各大银行对于贷款都收紧了政策，对这种风险极高回报又低的企业更是不留情面。腾霄想要靠银行翻身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季宇：“应该是这样。”
言亿冬打量了一下季宇，觉得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个消息：“这消息哪来的？”
季宇：“言董那边告诉的。”
言亿冬：“爷爷？”
季宇：“是。”
言亿冬：“消息还真灵通，他老人家有说什么吗？”
季宇：“毕竟腾霄经营这么多年，虽然现在不景气，但是还是有可取之处。而且现在不少人都在盯着腾霄这块肥肉。灿耀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打入电商，腾霄正好有这个基础，所以言董事长的意思是让你考虑一下考虑灿耀值不值得收购的问题。”
言亿冬叹了口气，无奈一笑：“爷爷这胃口倒是不小。”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后半句言亿冬藏在心里没说出口。
季宇没做声，但是心里却是赞同言亿冬的说法。
灿耀不是电器出身，从事的行业和电商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腾霄现状虽然不及当年，但是对于经验不足的灿耀，还是有些分量。想要一口吃个胖子着实难度不小。言家的大家长这是给言亿冬丢了一个难题。
灿耀和腾霄一样，过去都是家族式企业，最早是做游戏发家，这些年陆续拓展业务到动漫影视，还在风险投资做出了名堂。
言亿冬作为言家的长女，22岁大学毕业后被言觉带入公司，开始接触家族生意。言觉有意将权利下放，让言亿冬负责。灿耀的一把手竟然是个涉事不深的小姑娘，在当时让很多商界大佬吃惊不已，甚至有些瞧不起。
然而，不得不说“人定胜天”这四个字在言亿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本人是个不可估量的玄学，被她选中投资的项目，无论是企业还是影视，各个爆红无一亏损，堪称业界奇迹，眼光独到慧眼识珠成了她的特定标签。
几年的光景，从22岁到30岁，言亿冬硬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情况下，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带领灿耀一步步走到今天，让曾经看轻她的人对她另眼相待。也由于诸多的成功事迹，她还得了个“毒眼女魔头”的霸气绰号。当然这名字得来的另一半原因和她脾气火爆嘴巴毒辣脱不了干系。
言亿冬走在公司，路上遇见的员工对言亿冬出奇一致地表现出尊重。
一方面是因为敬重她的能力，另一方面便是畏惧她的气场。这年头工作不好找，谁不想一不小心触了霉头丢了饭碗。
坐进办公室后，言亿冬检查了一下电脑邮箱里的邮件，确认没有问题后，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季宇，说道：“有关于腾霄的全部资料吗？。”
季宇：“有。”
言亿冬：“电子版和纸质版各一份。”
季宇：“现在就要吗？”
言亿冬：“嗯，下班前给我。”
季宇：“我这就去准备。”
言亿冬点头示意对话结束，等季宇一离开，便闭起了双眼，枕靠在椅背上。只有在这种无人的时候，她才敢将疲惫的一面显露出来。
连续几日为了公司的新项目，言亿冬新年都没过，除夕夜的第二天就回到公司上班。
整个人化身成马达日夜不停的连轴转，黑眼圈都比平时深了几度，只能用一层接着一层的粉底勉强遮盖。好在初步方案得到了海外合作方的认可，也算没有白费功夫。
过了一会儿，季宇拿来了资料。
言亿冬坐直身子，仔细审阅一份份的报告。
很多对外公开的财务报表里都透露着古怪，越看她越觉得腾霄只有表面上的虚假繁荣，实则内里被侵蚀空了，而且早在卫霄接手前的几年就已经出现了端倪。卫家人居然一直都没发现，也是奇了怪。
言亿冬印象里，卫家爷爷是个十分精明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在商界更是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而扬名，可如今看来似乎哪里不对劲。
季宇坐在言亿冬的对面，注意到对方表情的不自然：“言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言亿冬：“你看腾霄这两年的决策和项目都很一般，没有起什么水花，盈利几乎无可能，不亏损已经是万幸，但是这对外公布的财务报告上的数字倒是很好看。”
季宇拿过报表看了看：“你怀疑有人造假？”
言亿冬“嗯”了声，起身从办公桌绕道窗边，看向对面腾霄的办公大楼：“这份报告做得很漂亮，蒙混外人绰绰有余，但蒙混自己人倒是有点假，除非是自己人参与其中。”
“自己人？难不成是卫董事长自己授意？”
“不会。”言亿冬摇头，“卫爷爷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屑于做这些。应该是有其他人搞鬼，可问题是为什么卫老先生一直没发现？照理说不应该，他是纵横商场多年的商人，连我都看出的问题，他不会发现不了。”
季宇：“话这么说，可我听说这几年卫董事长一直身体不好，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亲自打理的。而现在的卫总接手也是因为老卫董病重住院。”
言亿冬冷笑：“内部的人生了异心，外面的人虎视眈眈，看来他这段时间也不好过。”
季宇微微点头，他跟了言亿冬三年。从过往中知道老板和腾霄的卫总之间似乎关系微妙，但具体有什么渊源，他并不清楚，也不敢多问。
只是每次提到这人时，言亿冬的眼神里总是会多一丝不明不白的恨意和时有时无的忧伤。最初他还以为是错觉，后来次数多了他才确定，这俩人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夜色已浓，外面街道上来往的车辆渐渐减少。言亿冬开口道：“你先下班吧！”
季宇：“言总是打算加班吗？”
言亿冬：“我再待会儿，一会儿自己开车回家。”
季宇：“好的，那明天见。”
言亿冬：“明天见。”
夜幕下，繁星当空。言亿冬站在窗前，凝视着对面大楼的27层，那里是卫霄的办公室，同样亮着灯。万万没想到一向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卫霄也有今天的窘境，不禁令人唏嘘。
如今，卫董事长病重管不了，卫霄又是新上任不好管，腾霄偏偏是这个节骨眼出事，对方显然是算准了时机。要不是家里人发话，她还挺想当个看客，看看卫霄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言亿冬了解自己爷爷的心思。老爷子一直野心勃勃，想要把企业做大。
这些年电商兴起也让他按捺不住想要分一亩田的想法。不过这想法也没错，谁也不会嫌钱多。奈何他人上了年纪后，身体不好精力不够，每次都把主意传达给言亿冬，让其代劳。
这些年一直如此，事实证明言亿冬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只是这一次，老爷子的这些计划怕是要落空，言亿冬第一次有了违背对方的意愿。她掏出电话，拨通了自己律师的电话：“佟律师，帮我个忙，拟一份结婚协议。”
佟康时许久没听到这么正经的称呼，心里有些害怕，反问道：“结婚协议？谁和谁？”
言亿冬悠悠说道：“我和卫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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