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相信我，没事的
回到比赛席上，云川见温澜脸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温澜抬眸，失神地问他：“陆征跑了吗？”
云川瞬间明白了：“你看见他了？”
温澜指了下刚才他看见陆征的位置，但是那人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
温澜脸色瞬间惨白，毫无血色。
这里是万人聚众的体育馆，陆征要是做出什么，他在b市再无立足之地。
他的第一场棒球，原以为是征战全国的开始，难道又要变成缠绕一辈子的噩梦了吗？
云川明显察觉到身边的人不对劲，他握住温澜的手。
手机等通讯设备要等比赛结束后才能拿回来，云川转头对陶熙说了几句话，陶熙起身去找kine。没一会儿，观众席上，季野水和郁衡的身影不见了。
“别怕温澜，有我在。”云川安抚着温澜。
温澜指尖冰冷，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他真的好害怕再体验一次在a市时那般万人唾骂的滋味，字字锥心入腹，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街头小巷，市井闲言，在他们的口中，他成了无恶不作的坏人。
明明这只是他的私事，却被无限放大，裸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评头论足。
无穷无尽的回忆涌上心头，深深的恐惧感侵入五脏六腑，温澜额间冒出冷汗。
他不敢抬头，没准下一秒，计分屏上出现的就是不堪入目的污秽之景，体育馆的喇叭播放出的也是淫秽声音。
到时候他该躲哪里，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毒箭般射向他时，他该怎么办？
温澜不敢再想下去，手指紧紧攥着云川的手，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刻下深深地印记，丝丝血珠冒出。
云川左手覆上温澜的眼睛，靠在他的颈窝处，在他耳边一字一句说道：“听着，温澜，有我在，他什么也干不了。别怕，什么都不会发生。”
视线黑暗，只有云川低沉的嗓音在告诉他：别怕，什么都不会发生…
温澜轻微蠕动嘴唇：“真的不会发生吗？”
云川肯定道：“信我，不会！”
林锦杰已经上场了，下一个就要轮到云川了。
云川叫了陈澄子过来道：“你们先上。”
温澜抓住云川覆在他眼上的手，冷静几秒道：“不用，队长。我没事，你上去吧。”
云川放下手，眸子深沉地盯着温澜，几秒后转身上场。
温澜阖眼，深吸几口气，睁眼又看了陆征之前所在位置，还是没人。
比赛正在进行着，温澜右手压住心脏的跳动。
他信云川。
下一个就要轮到他上场了，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比赛。
温澜上场，场上已是满垒。云川上了一垒，林锦杰在二垒，邹林在三垒。
温澜深吸一口气，举起球棒。
球飞来，温澜奋力挥棒，棒球高飞出最外界。
又是一记全垒打！
城关的捕手都看愣了，低吼一句：“我靠！你们伽清开挂的吧！”
一下子得四分。
五场下来，分差过大，比赛提前结束了。
伽清的棒球队成员们围拥在一起，短暂地庆祝了一下。
下午的比赛结束的虽快，可胜在精彩。
观众散场，云川和温澜要回伽清复盘比赛。
休息室里，温澜长舒一口气。幸好，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
云川走到他身边：“好点了吗？”
温澜如释重负：“没事了。”
转而又问道：“你怎么这么确定陆征什么都做不了？”
云川道：“比赛设备我都安排了人看管，一旦发生意外立刻会有补救措施。刚才我让kine去找季野水，让他去盯着观众席进出口的位置。陆征一旦有任何可疑举动，都会有人抓住他。”
“你是早就猜到他会来吗？”
“是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刚打了警察跑了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公共场合。”云川道，“但是疯子的举动，谁又能保证呢？”
————
疯子陆征早已出了体育馆，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开到郊外一片荒凉地方，零零散散几家人烟，枯草丛生，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卖部。
陆征去买了包烟，漫无目的地随处走着。
冬天的太阳总是短暂的，日落西山，寒风微起。
陆征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宽大的卫衣帽子遮住他半张脸，领口往左倾斜，衣冠不整。
左胸口露出大片皮肤，小部分纹身映入眼帘，有些狰狞。袖子撸到手肘处，小臂上深色的疤痕延伸进袖口里。
抽了半包烟，一路走来一个人也没碰到。陆征靠着一块石头坐下，有些冷，但还能忍。
他无法理解郁衡为什么这么护着温澜，因为喜欢吗？所以不惜与家里决裂也要跟着温澜来b市。
郁衡喜欢温澜，陆征很早就知道了。
他与温澜做炮友那会儿，没少见到郁衡。郁衡对他很客气，可这种客气，像是古代正宫夫人对小妾那般的客气，是压根儿不放在心上。
他也喜欢温澜，在他见到温澜第一眼的时候就认清了。
不是一见钟情，只因为，温澜的眉眼，以及眉眼之下的那颗小痣，与他父亲的情人有着八九分相似。另他看一眼就着迷，碰一下就上瘾。
而这眉眼相似的两个人做了件同样的事情，总是能在最开始的时候温柔至极，又在离开的时候毫不留情。
廉价的烟劲儿大，廉价的感情不被珍惜。
棒球场上的少年阳光明媚，美好的让他自卑。他不禁想起，郁衡质问他，凭什么把自己受的罪强加在温澜身上。
凭什么？
就凭温澜长着跟那个人一样的眉眼！就凭他找上温澜的时候温澜没有拒绝！就凭温澜玩腻了之后又把他狠狠甩了！
温澜是不是无辜的，他不在乎。他也懒得去想谁对谁错，他只记得，他也曾无辜，也不照样承受了万箭穿心的痛苦。
他承认，温澜棒球打得很好，打棒球的时候帅极了。可他看得刺眼，太美好了，好的他只想摧毁掉。
云川和温澜坐上回伽清的车，季野水和郁衡一起离开。
路上，郁衡问季野水：“你和云川也是发小吗？”
“啊，不是。”季野水答道，“我和阿川是在一次人质绑架事件中认识的。”
“b市还有人质绑架？”
季野水道：“绑架的不是普通劫匪，那是一群恐怖分子，不要钱不要命，就是单纯的报复社会。
那次我、云川，还又四个学生一起被绑架了。被绑架的第二天，我们趁着其他几个恐怖分子出去劫人的时候打了留下来看守的那个，抢了那人的枪。
云川家祖辈是研究军械武器的，云川通过信号器给外界发了位置。他大舅是军官，二舅是b市市长，两个人联合起来很快找了我们，我们才得以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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