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敢问这位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倾国倾城的相貌为何要用面纱遮住，多可惜啊。不知本世子有没有荣幸邀美人一叙呢”
言慎刚在御花园外围转了转，打算往里走，就听到了这句话。
“真是够倒霉的。”
言慎低咒道。
他并不想在宫里和司封起什么冲突，但想着对方一副睚眦必报的小人模样，言慎觉得能避则避，走为上策。
他虽然不怕疯狗，不过被疯狗缠上倒也是件麻烦事。
更何况这个疯狗对他是尤其的“在意”。
于是他也就没出声，躲在一棵海棠树后，打算等司封走了再出去。
“大胆！我家小姐是廉……”
跟在那貌美女子旁边的小丫鬟刚要开口斥骂司封，却被自家小姐拦住了。
“绣锦，退下。”
女子重新戴好面纱，上前一步，向司封福了福身。
“不知世子也在御花园赏花，我和丫鬟倒是不小心扰了世子的雅兴了。我母亲还在等我，小女子就先退下了。”
说完女子行了个礼，带着丫鬟准备离开。
司封见自己温柔有礼、和颜悦色地和对方搭话，对方却并不领情，还转身就要走，脸色沉了下去。
“站住！既然你知道扰了本世子的兴致，那更要做些什么来弥补不是么”
貌美女子被迫停下脚步，旁边的丫鬟也一脸为难，听说过英国公世子欺男霸女的恶名，但她们显然低估了此人不要脸面的程度。
“世子读了这么些年圣贤书，应该知道君子不强人所难这个道理吧”
言慎从那棵大海棠树后绕出来，扬声道。
本来他不想掺和，毕竟这是在皇宫里，司封再荒唐也该顾忌点，结果言慎看到司封都打算上手了，他实在忍不了了。
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不在乎再结得深一些。
我这无处安放的正义感啊……
言慎心中感叹。
“侯爷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听人墙角的癖好”
司封看见言慎就想到对方上次给他的侮辱，脸色更黑一层。
说出的话也更加挖苦讽刺。
言慎不以为意。
“哪里哪里，本侯觉得还是要跟世子学学修炼脸皮的功夫，将来也好为大景做些贡献，拿去修补修补城墙什么的，应该会比砖瓦更加结实罢”
“你！”
司封狠狠地瞪着言慎，若是眼神能够杀人，言慎现在应该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那女子见到言慎，听到司封对他的称呼，还有他的外表，很快就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景卉见过侯爷。”
言慎听到那女子自己报上了名字有些意外。
“原来是廉亲王家的安和郡主，失礼了。”
安和郡主朝言慎感激地笑了笑，屈膝行礼。
“侯爷、世子，今日安和身体有些不适，留在这里也是让大家扫兴，就先退下了。”
言慎也没等司封开口，抢在他前面。
“那郡主快去休息罢，马上就要开宴了，别因为身体不适错过了这难得的春日宴啊。”
“谢侯爷关心。”
等到安和郡主带着丫鬟走远了，言慎转身看向司封。
“世子难道喜欢站在这里吹风不过本侯不喜欢吹风，就不奉陪了，世子千万小心身体啊。”
言慎抬脚就想溜，身后却传来司封阴沉沉的声音。
“言慎，你就非要与我过不去么？”
言慎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世子啊世子，你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么？本侯这是为你好啊，那安和郡主可是廉亲王的心肝宝贝，你把人家惹急了，廉亲王不得吃了你”
司封冷哼一声：“你懂什么陛下有意将安和郡主许配给我，我们未婚夫妻谈话交流感情，与你有什么关系”
“哦，本世子倒是忘了，侯爷至今未婚，别说妾室通房，甚至连定亲都不曾呢。侯爷自己风流名声在外，如今也没个长辈操持婚事，以后不知道哪家小姐愿意嫁去那冷冰冰的侯府啊？不过嘛……嫁过去就能操持侯府上下庶务，应该也会有些成熟稳重的愿意罢”
你娶过媳妇很值得骄傲
言慎云淡风轻一笑：“难为世子对本侯府中事务了解得如此清楚。本侯是没那世子那样的福气，环肥燕瘦的美人随便挑，一房接一房地往府里抬。不过倒也不用担心后院起火，自己的孩子保不住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本侯刚好喜欢清静。”
司封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他没有正妻，不过侧妃通房却是不少的。但一直都没有孩子。
最近他在外面养的外室终于怀上了，他把人接进府中，没过两天他一直宠爱的侧室就因为妒忌，把那个外室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一碗红花送去了西天。
期盼已久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他这几天很是窝火。
现在又被死对头言慎挖苦了一顿，心中更是大为光火。
司封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便走了，看也没看言慎一眼。
“这就不行了”
言慎撅了噘嘴，很是嫌弃地“切”了一声。
然后接着自顾自地逛起了御花园。
把讨厌的苍蝇赶走了，连御花园的空气都变得更加清新怡人了。
开宴的时辰很快就到了。
言慎在御花园溜达了两圈就老老实实回了正阳殿等开饭。
他今天只想安静地把这顿饭吃完。
不过他自己也清楚这大概是不可能的。
各位大臣都按照品级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言慎则随意找了个靠着殿门的小角落坐下了。
虽然知道这么做也就是自欺欺人罢了，不过好歹有点心理安慰。
靠着门总比周围都是那些满肚子诡计的大臣们要来的更有安全感。
言慎抬头朝殿内看去，品级高的官员们基本都坐得差不多了，可却迟迟未见景玉寒的影子。
言慎心里有些犯嘀咕。
皇帝马上都要来了，景玉寒总不能到的比皇帝还晚吧，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皇上驾到——”
说曹操曹操到。
殿外传来太监的传唱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慎也跟着众人行礼，他偷偷瞄了眼前面依旧空着的那个位置。
景玉寒依旧没有来。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一阵细碎声响过后，殿上众人又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坐好。
“今日邀各位爱卿前来，一为西梁国派遣使臣前来朝拜，我大景自要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来使，这第二，则是如今春季已经到来，去岁的冬季，各地都平安……”
言慎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
皇帝的年纪比景玉寒大上不少，膝下成年的皇子都有好几个了。
虽久居上位，但身上的气势却并没有那么深重骇人，反倒有些慈眉善目的感觉。
不过，言慎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听皇帝唠唠叨叨完一堆官话，然后几个大臣又奉承了一番，言慎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皇帝也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今日的美酒佳肴都是为这次的春日宴特意准备的，有不少新鲜玩意。还有这青梅酿，朕记得是去岁让宫人酿的，朕前几日还在贵妃宫中尝到过，酸甜可口，还望爱卿们尽情享用，不要拘谨。”
“谢陛下——”台下众臣齐声道。
言慎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终于能吃饭了。
可他刚准备举箸，上头的皇帝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
“对了，安定侯何在？”
言慎心中一凛，起身离开座位走向殿中央，朝上面的人拱手行礼。
“回陛下，臣在此。”
皇帝看了看言慎，笑得和善。
“甚好甚好，安定侯不常在宫中行走，今日进宫可有何不妥的地方”
“谢陛下关心，宫中一切都很好，臣并无不适。”
“嗯，那就好。对了，朕听说你和英国公世子前些日子闹了些不愉快”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言慎微微垂眸，面上镇静依旧。
“回陛下，臣与英国公世子之前确实有些误会，不过如今误会已经解开了。”
“哦误会那朕怎么还听说你把人家世子打的受伤卧床了好几日，而你自己也被靖王给罚了呢？”
皇帝轻描淡写地说着，但话语中暗藏的尖锐却让言慎手心微微出汗。
“回禀陛下，臣性子莽撞，所以有些冲动上头，以至于伤了世子殿下，臣知错。”
言慎稍稍镇定了下继续说。
“不过臣与世子殿下年岁相仿，倒也更能理解对方一些，误会也不大，所以也更容易解开。”
听着言慎在上头与皇帝胡说，坐在英国公身边的司封气得想冲上去把那满嘴胡言的人拽下来。
但是却被英国公拉住，还狠狠地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上去跟陛下说你们两个全是误会，向陛下认错就是了。”
英国公低声吩咐这个不争气的长子。
“爹！”司封低声吼到。
“快去！”
英国公现在是不能动作太大，不然他真想甩这逆子一巴掌。
司封被英国公瞪着，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立在离言慎一臂远的地方，向皇帝行了一礼。
“启禀陛下，我与侯爷之间的事确是误会。”
说完这句，任英国公在旁边如何暗示，司封都不肯再开口了。
皇帝垂着眼，看着面前的一道莲子百合羹，不发一语。
一直在一边站着的肖德海一时之间也摸不清皇帝在想什么。
看着一个侯爷一个世子一直站在底下总是不太好看，他想开口劝劝，却又不知该劝些什么。
底下的大臣们看着殿中的场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没得到皇帝的回音，言慎也不敢乱动，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此时外面却传来了太监的传唱。
“靖王殿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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