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五章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少年宿傩终于知道虎杖石青为什么要大老远的从京都跑来伊吹山了，也明白虎杖石青究竟付出了什么来交换那个愿望。
就在他们到达村落的那一刻，庞大的灵力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席卷而来，只是一股狂风略过身后的妖怪就跟着消失了。
虎杖石青带着他走过蜿蜒的小路，在离聚落有些偏僻的一座大宅里休息了一夜。
天光初明，总算是意识到那个来去轻盈的妖怪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消失不见的宿傩人生里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一时语塞。
“说是自由还是散漫呢？总觉得我搞不明白这个男人。”宿傩歪了歪脑袋看着眼前的聚落被巨大的结界笼罩。
“你要是能明白那我才头疼呢。”虎杖石青头也不回的吐槽到。“去接立花的牛车也应该到了，你要帮忙一起收拾收拾吗？”
他说的显然不是这间挂着有空森门牌的大宅，而是那条蜿蜒的车轴构成的小路上来来去去的咒灵。
“玉姬大人的结界可以将妖怪和咒灵阻拦在外，但是酒蜃的气势却只能喝退妖怪，毕竟这种程度的咒灵也没有知性，更难察觉到这样庞大的力量差距。”
“无限和无，只差一线。”虎杖石青解释到。
宿傩连思考的过程都略去，在和虎杖石青的相处之中他似乎爱上了这种不用多加思考的行为方式。“是为了迎接立花才进行的扫除吗？”
“是为了这块地方不要被禅院家养成什么奇妙的咒灵驻扎地，顺便为了方便之后家族的迁徙。”
石青的回答让宿傩有些疑惑，于是他便问道：“迁徙？要从京都迁出来吗。那不是天照赐福、这个日出之地最为繁华的地方吗？”
虎杖石青丢下包裹，头也不回的往外去了。“赐福吗，我反倒觉得像极了诅咒。”
“财富，权势。这些全部被汇聚到了一个地方，于是他们就再也看不见这方寸之外的极饿和苦寒。因为他们从不因为粮食的匮乏而感到苦寒，只会忧虑今日的钱财要怎么挥霍。”
“你知道为什么贺茂要让分家搬出平安京吗？”虎杖石青娓娓说道。“自十七年前起，这个天下就逐渐变成藤原氏的天下了。”
“也许在那之中也有心怀天下的人，但此时他们绝不会出现。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此刻的贵族们沉湎于享乐啊。”
他指向结界内如繁星汇聚的咒灵说道。“你看，这些是在京都之外的苦难，是在京都的繁华之下滋生的苦楚。大家都在说要活下去，要活下去，但在这活着都越来越忙碌的日子里又有谁来告诉他们为什么而活呢？”
“我回到伊吹山是因为我承诺了立花，我要将我的故乡分给她。但是这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是我孩童之时奔来跑去，有诸多闲暇玩耍的那个明媚之地了。”
“所以我许下了愿望，我来改变这里实现那个将故土分给我所爱之人的约定。代价只是在我最后的生命里不断祓除这里的咒灵。”
他背对着宿傩，虽然无法看见石青的表情但宿傩却能从他的语气之中看出欣喜。
“这不是正好吗？恰巧我在退隐和战斗之中徘徊，这样我两方都能得到了。”
接着他一回首看向宿傩，脸上还是那副招牌似的笑容。
那如阳光照耀似的笑容有些晃眼，宿傩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有说不出有哪里不对。“那我也来帮助你吧，两个人总比你一个要快上许多。”
作为诅咒诞生的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帮助谁做点什么的念头，尽管此刻的他并不觉得作为诅咒而生的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无法明白那种哽在心头的难以言喻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而他是自诩是命运洪流之中的浊流，与虎杖石青一样早已接受了自身死亡的命运。
他想要在此刻作为人类去说些什么，而又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虎杖石青与他一样，都是如同黄昏的存在。
尽管觉得有些古怪，但至少在他同虎杖石青如离弦之箭窜出去的那一刻起，他确实是无比快乐的。
也许是他还处于这样的时间就被撕开胎衣夺回了一部分可以称之为人的地方，也许是这样的风实在清爽，吹得他那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的灵魂一阵舒爽。
总之他还是畅快的和虎杖石青开始了这场扫除，也终于有了一些咒术师世家的养子应该有的模样。
但若是说出来，这两个当事人一定会对所谓的咒术师世家的养子该有的模样而感到嗤之以鼻。
畅快的风掠起宿傩的额发，他学着虎杖石青用拳拳到肉似的战斗方式意外的合适他。
身为命定的诅咒之王，这庞大的咒力与虎杖家那蛮不讲理的咒力应用方式既然不谋而合，他都不用依葫芦画瓢让咒力流动全身来强化□□，他本身就是咒力的聚合物。
“石青——”他顶着因为跑动而变得热烈的风喊道。
“——什么？”于是石青也这样拉长了音回应到。
“你的术式是什么样的？”宿傩将双手放在唇边做成喇叭的形状问到。
这下终于听清楚的虎杖石青停下的脚步，在他身后的宿傩就这样直挺挺的撞在他的背脊上。
虎杖石青转过身，看着下意识揉着其实并不疼的额头终于有一些孩子模样的宿傩勾起唇角。
“虽然很少用术式，不过我可爱的养子既然提了要求那我肯定要超大份的满足嘛！”
说着他曲起两手的食指和小指，中指对中指、无名指对无名指的轻轻相合，一股气浪释放开来。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随着黑色的领域逐渐形成，樱发的男人这样轻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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