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姚徵的名字从顾啟嘴里说出后，率先茫然的是季楠，她“啊”了一声，先是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站在她身后装雕塑的姐妹花，方才“嗯”了声：“是，你也认识她？”
好在她之前听戚寒叫过几声姚徵的名字，刻意记了记，要不然她也不会反应过来。
电话那边的声音彻底消失，过了片刻，那边又传出穿衣服的摩挲声，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清澈明晰：“你们在律所等我会儿，我马上到。”
“那麟麟怎……”季楠话未说完，耳边就传来了一阵电话忙音。
她把手机从耳边拿下，心想顾啟办事心里有数，也轮不到她来操心。于是她便转身去看向戚寒。
戚寒和姚徵半天不敢动。
“？”季楠表示茫然：“你们认识顾啟？”
为什么她们认识顾啟，却表现的像不认识一样。
姚徵咽了口唾沫：“认识也可以说是不认识。”
毕竟她只认识顾麟麟的小叔顾先生，并不认识律师所的顾律师——顾啟。
季楠：“？”
戚寒瞪了一眼姚徵，解释道：“顾麟麟就是那个小孩。”
“……？”季楠更茫然了。
戚寒说什么？
顾麟麟就是那个倒霉蛋孩子？
三人被接待员安排到接待室时，还是仿若身在梦中。
戚寒是觉得世界真小，周围的人只是换着方法的兜圈子，谁跟谁都是发小朋友，觉着好笑。
姚徵是满脑子浆糊，她本意是不想让顾麟麟那边知道她被起诉，小朋友还小，再牵扯进这没完没了的大人世界中，难免会生出一些童年阴影。可她没想到，这所谓的顾律师就是顾麟麟的小叔本人。
怪不得，怪不得顾麟麟小叔那么好看……赶去医院还穿着正装。
季楠则坐在椅子上撑着头，她眉头紧皱，目光落在透明茶几上的玻璃杯里，清澈的茶水中上下浮动着几片茶叶。
她记得戚寒中午跟她一起吃饭时，因为谈到这些事还心情难过的多说了几句。说了什么来着，哦对了，好像说的是，那小孩的父母出车祸去世了，只剩下个小叔照顾。
女人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冰凝结，季楠低笑一声抿紧了唇。
顾啟真是瞒的辛苦，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季楠叹口气，伸手拿过杯子，一口喝了半杯茶，也降了满肚子的火气。
顾啟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她不过跟他是发小，是朋友，又哪有什么资格知道顾啟的全部。
“啧。”
季楠看着窗外属于顾啟的那辆suv在停车位停好，再看着顾啟下车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抱下来一个小孩。
小孩白净，肉嘟嘟的一团，离得远都能看出是个长大后能霍霍一堆小姑娘的好模样。跟他小叔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季楠撑着下巴，仰头往窗外看，眉眼淡淡的，她的一举一动都映在戚寒的眼中。
火烧云的余辉透过窗洒在女人漂亮的眼眸中，仿佛点缀上了无数的漫天烟火，戚寒眼皮一跳，立马收回眼神。
顾麟麟那臭小子张开了，季楠在心中点评道，比小时候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就是没以前精神。
小孩此时安安静静的被顾啟牵着手，亦步亦趋，紧紧跟在顾啟身后，完全没有了小时候的皮劲儿。
季楠越是看，心里的火就越大，她脸上的神情也越是平静。
戚寒没敢再抬头去看季楠，低头喝茶，她不想在谈正事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季楠偏头看窗外的神颜。
姚徵则咬着下唇一直在看手机，余光能够看到她正在百度上查法律的相关知识。
季楠看着窗外片刻，蓦然转头，朝姚徵道：“姚小姐，我能再了解一下麟麟出事的情况吗。”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他父母的状况。”
“可以啊。”姚徵把视线从手机里抽出。
低头喝茶的戚寒却是一怔，她抬眼看向季楠，女人神色认真，身子微微前倾，没有受伤的胳膊搭在椅子上，笔直修长的两条腿互相较劲，翘着好看的二郎腿。
对方甚至没有把任何的视线投向戚寒，她认真又执着，连眼里都藏匿着许些怒火与焦急，只是面上平静又淡然。
戚寒又垂下眼去喝茶，心里嘲笑自己，真没见过世面，怎么翘个二郎腿都能让你看迷瞪眼。
不过，真好看啊。
姚徵好歹是个教师，说话会挑重点。她收起手机，偏头捋了捋，继而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亿点点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顾啟进来之前，刚好说完停了嘴。
她伸手去茶几上拿杯子，茶杯还没放进嘴里，就听见顾麟麟惊喜的呼喊：“姚老师！”
小孩噔噔噔跑来的脚步声也顺着灌进接待室的风，一起传过来。
姚徵又只好把茶杯放下，起身去接顾麟麟，小孩儿一把扑进她怀里：“老师在，麟麟今天乖不乖呀，有没有好好听小叔的话呀。”
小孩重重点头：“嗯！”
经由昨天的一场事故，顾麟麟愈发的信任姚徵，也愈发的亲昵她。
顾啟今天没有穿正装，他请假在家穿着休闲居家服，又是被季楠电话轰炸，临时出门，也没有过多的收拾，不过他的模样本就俊秀，也不用过多的打扮收拾。
姚徵抱着顾麟麟起身，抬眼就瞧见了白色体恤灰色外套的男人，他头发散着，没了昨日的成熟稳重，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春肆意，连眉眼间都少了那份忧郁。
姚徵微微一怔。
怎么忧郁帅哥转型青涩少年了？
不过都好帅啊呜呜呜——
男人眼里都是是笑意，看着她怀里的顾麟麟，继而便带着那满眼的柔情抬眼，望向姚徵，颔首道：“姚老师。”
姚徵傻站着没应。
他转头又看向戚寒和季楠：“戚小姐，季楠。”
只是没喊季楠为季小姐。
三个人中，姚徵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还在迷瞪中，季楠则被气的懒得搭理人眼神一抬算是应了一声，只有戚寒目前是正常状态，颔首给顾啟打招呼：“顾律师，下午好。”
律所的接待室接近大门处，屋内桌子凳子多，顾啟从一旁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姚老师，能让我看一下那封律师函吗。”
“噢噢，”姚徵怀里抱着顾麟麟，闻言去翻自己的包，但包在一旁放着，伸手拿又够不着：“等下。”
顾啟看见后对顾麟麟招招手：“麟麟，你下来，去里面找韩梦姐姐玩好不好。”
姚徵边伸手够自己的包，边拍了拍顾麟麟的背，说：“我没事，他想在这儿玩就在这儿玩吧。”
顾啟离她近，伸手帮她把包拿过来递到姚徵手里，姚徵忙道：“谢谢。”
“不客气。”
顾麟麟也知道自己似乎是打扰到大人们谈事，他清脆的应了声：“好。”
接着又亲昵的蹭了蹭抱着他的姚老师，姚徵手里拿着包呈大字状，小孩麻溜的从她怀里跳下来，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姚徵笑笑，从包里拿出律师函交给顾啟：“给，律师函。”
“好，稍等。”顾啟接过后便低头认真看。
戚寒不是当事人，不便多嘴，手里揣着杯子，边喝茶边听。
季楠同样，但她多少带着点私人情绪，没怎么看顾啟，压着心里那股气，有意没意的总是瞟向戚寒。
两个人看似都不在状态，却都竖着耳朵认真听。
顾啟手里拿着姚徵递过来的律师函，一字一句的认真看完，而后他把律师函放回茶几上，轻松呼了口气。
姚徵紧张问道：“没什么大问题吧？我查过百度了，他们告我的那诽谤罪根本不成立，是得大范围大面积的传播才算诽谤罪吧。”
顾啟点头道：“对。你不用太担心，诽谤罪并不成立。诽谤罪的客观要件第一点就是捏造和内容虚构，而且必须有散步捏造事实的行为。”
姚徵松口气，卸力靠在椅背上：“我都要吓死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律师函，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完了。”
顾啟笑了，宽慰她道：“没有那么可怕。你放心，我把这个案子接了，他们讨不到什么好处。”
姚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
戚寒却撑着头又问道：“那故意伤害罪呢，我也查了百度。目前那男的还没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说不准是重伤还是轻伤。如果他们不承认自己对麟麟进行了伤害，咱们也没监控，根本没办法澄清姚徵是正当防卫。”
刚缓过神的姚徵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厥过去，神色恹恹的看向戚寒道：“铁寒你就是插刀小能手。”
“别嘴贫，”戚寒坐直身子，拿出手机面向大家，上面是微信聊天界面，聊天对象是林姐，上面是戚寒在问林姐有没有厕所附近的监控，林姐回道没有：
“我问过林姐了，咱们没有监控，如果对面死咬着牙，硬是说我们无缘无故打人，咱们就是哑巴亏的一方。”
季楠目光紧盯着戚寒，眼里渐渐多了几分欣赏和赞叹。
她之前没有怎么跟戚寒相处过，只有那几次偶尔的相遇和相见，只是了解见识到了一小部分戚寒的模样。
她心里清楚，心动只能归于心动，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见色起意，只是她一眼就中意了这个可可爱爱又坚韧的女人。但是她也明白，倘若人跟人之间不够默契合适，也不太可能走的下去。
此时此刻，季楠心里是庆幸跟愉悦的。
越跟戚寒相处，季楠就越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块被藏起来的宝石，它本身光彩夺目。
只是周围眼被蒙上的人太多，除了她，旁人都瞎。
戚寒讲这番话的时候身体坐的周正，条理清晰，语句不算快却字字有力，说明她私下真的了解过法律这方面的事情，也真的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真帅啊。
季楠想，明明小小的，跟个奶兔子似的，急了咬人还挺可爱。
顾啟却道：“你放心，这件事也涉及我跟麟麟，自然是会竭尽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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