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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风寒


襄阳城城前的守门护卫足穿铜履鞋,目光犀利地在察看进城马车所装载的货物。

        掌管城池的人正是启王楚禹,他生性多疑,做事谨小慎微,因来往于襄阳城的不仅仅是楚国的百姓,他下命令叮嘱手下的护卫,凡事要留着心眼,万不可给歹人钻空子的机会。

        这些年楚禹把襄阳城料理的井然有序、蒸蒸日上,朝中大臣皆对楚禹赞不绝口。

        风南仪和纪元衡乘坐的马车刚好赶在夕阳未落之时抵达城门,朝年麻利地把令牌呈给护卫,那护卫早在两天前就得到楚禹的吩咐:昭仁公主要和纪丞相到襄阳城游玩,届时要好生招待。

        护卫大略地扫视了一番马车,把令牌归还朝年,恭敬地说道:“启王在城东的聚水楼设宴,为纪丞相和公主殿下接风洗尘。”

        朝年把令牌装进腰间挂的锦囊,抱拳道:“有劳。”

        马车通过放行,徐徐踏入城中,女子娇嫩又明净的小脸和她身旁清冷俊逸的男子各掀起帷裳的一角。

        红云晚霞好似瞬息万变,街巷的百姓穿着衣衫平整,不紧不慢地在与同行的人低声密语。

        小贩的摊子浩如烟海,杂耍说书的比比皆是,比江陵城还要繁华热闹。

        风南仪的眼睛眨动,在马车上观看简直是不尽兴,她揪了揪纪元衡的衣袖,指着桑树下嘴中喷火的瘦弱男丁,问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后宫教坊司也有变戏法的,但像是这吞软剑和喷火的,风南仪实属是没见过。

        纪元衡笑道:“他嘴里含了松香,没什么稀奇的。”

        风南仪歪过脑袋,回想到朝年曾说过,纪元衡年少时吃了不少苦头。

        上次他很是熟络地做灯笼,今日又知晓嘴含松香就可吐火,他……不会是以前也做过吧?

        她抬眼注意纪元衡的嘴唇,怜惜地说道:“你受苦了。”

        纪元衡闻言一笑,捏起风南仪的脸颊,问道:“公主这是在心疼我么?”

        风南仪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若是要我去变戏法,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看。”

        “纪丞相从小自食其力,饱经沧桑,委实是尝尽了苦。”

        纪元衡松开手,实话实说道:“本相以前并不算是尝尽苦头。”

        “公主听说过江陵城以前有条恶人街么?”

        风南仪向来只是浅显地知道江陵城在数十年前治安混乱、偷盗者甚多,若是问她再深入一点的,则是一无所知。

        纪元衡望着正在下移的残阳,慢条斯理地说起他十三岁那年:“恶人街都是些亡命之徒,以抢良民的钱财和食物为生,刑部对他们倍感头疼,我本无心要和恶人街有牵扯,他们恶意抢了我的生意,我自是要和他们拼命。”

        他并未详细的告诉风南仪是怎么个拼命,譬如用木棍攻击那些恶徒的头部,或是生生的砍断恶徒的双手。

        当时的世道,若是不和旁人拼命,自己随时会沦为蝼蚁。

        所以纪元衡屡次以暴制暴,不声不响地就跟人激烈打斗,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

        这也是孟振松将纪元衡引入刑部的原因,比恶徒还要暴戾的人,如若放任自由,他日必会成为大祸端。

        风南仪静默地聆听纪元衡的过往,这些事情是别人不知悉的,经过这番言语,她和纪元衡彼此之间的了解逐渐加深。

        纪元衡认为,起码要让风南仪清楚的知道他的一切,他想要毫无保留地对风南仪敞开心扉,让她相信,他的情意绝无半点虚假。

        戊时三刻,聚水楼。

        望不到边的湖泊中央挺立着一座庞大的舳舻,上边的灯火辉煌,远远看去,舳舻周围升腾起阵阵白烟,犹如人间仙境。

        另有箫声飘到岸边,乐音宛转悠扬。

        楚禹行尽了地主之谊,安排渔夫撑船把风南仪和纪元衡送至舳舻。

        两人登上舳舻,但见楚禹头戴紫金冠,外穿黑色氅衣,若是不说他是王爷,别人也当楚禹是个富商。

        楚禹嘴角含笑,他对纪元衡拱手说道:“纪丞相,本王上次跟你在甘露殿一别,本王还想着哪日亲自请你来襄阳城喝酒,今夜可定要喝个痛快。”

        纪元衡颔首道:“微臣参见王爷。”

        “劳您费神亲自迎接,微臣今晚的酒量就由王爷来定。”

        楚禹开怀大笑道:“纪丞相说的好,既然是带着本王的妹妹来襄阳城游玩,就无需多礼了。”

        楚禹上前对风南仪嘘寒问暖了几句,随后请二人进厢房用膳。

        令人心生疑惑的是,聚水楼明摆着是座酒楼,虽然设在湖中,但舳舻里的厢房都是空暇的。

        风南仪连坐了两天的马车,身心俱疲,她食不甘味的,而楚禹一直在和纪元衡相谈政事,突然楚禹说起厚缘茶庄,不由得让风南仪的心神一颤。

        楚禹手中攥着酒杯,神情严肃地说道:“本王掌管襄阳城整整六年的光景,初来到襄阳城,荒芜的地方占多数,好在它的气候具有优势,本王花了莫大的精力才把它提到这般程度。”

        “这厚缘茶庄原先不过是世代种茶叶的家族开的,不知是哪年起的风气,竟兴起了买卖蛊毒的勾当。”

        襄阳城的百姓是依靠行商起家,楚禹更是典型的商人,他明面上是王爷,实际城中的百家商铺都在他的名下。

        楚明秋对此一清二楚,并心怀芥蒂,假若让楚禹做到富可敌国的地步,对帝王的位置必将带来威胁。

        楚禹不打算把话说得太满,眼前需要探探纪元衡的口风。

        他直问道:“纪丞相对本王父皇中蛊的事可有什么看法?”

        如今襄阳城是楚禹的地盘,他不需去顾虑楚明秋是否会安排眼线,行商这么多年,他在乎的是钱财,而非权位,楚明秋从登基以来就暗自打压襄阳城的生意,楚禹早就心有不满。

        如此蠢货为了要一手遮天,不惜代价地来打压本国子民,楚禹发誓不会跟楚明秋站在同一阵营。

        纪元衡笑着说道:“回王爷的话,微臣对先皇中蛊的事情一知半解,对蛊毒也无研究,不敢贸然得出结论。”

        楚禹扭着拇指上的金戒,沉吟不语,他在揣摩纪元衡的态度,究竟是决定忠心耿耿的跟随楚明秋,还是背后另有靠山?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襄阳城逃过此劫,即使他手握几座城池,可空有一堆钱财无用,唯有兵力是重中之重。

        据楚禹所知,昭仁公主手握兵符,可随意调动兵将。楚明秋盯死了楚禹和楚谦,若他们轻举妄动,只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本王得到过一封密函,上面写有楚明秋于三年前派后宫内侍在厚缘茶庄买了百余种蛊毒,若纪丞相有兴趣,本王可以让你亲眼看看。”

        纪元衡与楚禹四目相对,各自沉默了半晌。

        楚禹在得知纪元衡要带着昭仁公主来襄阳城,就开始了谋划,打乱了之前的计划,将赌注放到最大,如果纪元衡一心想为楚明秋效力,他决定要让纪元衡有来无回。

        大不了和楚明秋鱼死网破,都别好过。

        纪元衡出声说道:“微臣以为,王爷不会没有根据的去怀疑圣上,只是微臣想问问,王爷是否派人去厚缘茶庄调查过?”

        楚禹这些日子心中吊着的巨石总算往下落了几寸,说道:“本王曾派过两个不经常在外人露面的护卫去厚缘茶庄查买卖蛊毒的线索,可茶庄管事的为人狡猾,稍有不慎露出马脚,他便会对买卖蛊毒一事矢口否认。”

        纪元衡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道:“那王爷觉得微臣能帮到些什么?”

        楚禹一向赏识不拐弯抹角的人,他的眼神变得尤为温和,笑道:“纪丞相准备跟昭仁妹妹在襄阳城待多少时日?”

        “半个月。”

        “本王已为昭仁妹妹和纪丞相备好客栈,待纪丞相带着妹妹游玩三天,兹事体大,也请纪丞相多加考虑,是否要与本王合作,到时本王自会告知丞相该如何行事。”

        楚禹的言语透露着理智,并且显得善解人意,意思是不急于一时,要纪元衡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

        ……

        次日清早,襄阳城下起了蒙蒙细雨,寻春冒着雨从药铺一路小跑地回了客栈。

        昨晚昭仁公主和纪丞相直到子时才从聚水楼出来,启王安排的客栈条件和环境虽是极好的,但由于领路的护卫在路上犯起了迷糊,足足耽搁了一柱香的时辰。

        好不容易地到了客栈,寻春把昭仁公主的行装照顾安放妥当,等公主洗漱过后,已是接近丑时了。

        谁知公主刚睡下不久,忽然发起了高烧,浑身烫的厉害,嘴里还呓语不止,而他们又初来乍到的,三更半夜的,去哪找大夫呢?

        是以,纪丞相只能先吩咐寻春备热水,又派朝年去找启王府,楚禹也指靠得住,让朝年把曾在太医院教书的太医带来了。

        太医把脉诊治,说是公主从江陵至襄阳,路途颠簸,感染了风寒,现在又有些水土不服,因太医来时只带了些银针,扎了公主几个穴位,写了药方子,吩咐天亮就去城西的药铺抓药。

        眼下令寻春犯难的是,没有熬药的地方,她揣着药包进了厢房,只见纪元衡守在床榻边,公主仍是在说着旁人听不懂的梦话。

        寻春发愁地说道:“启禀纪丞相,奴婢抓好了药,可是客栈却没有煮药的地方,这该如何是好?”

        纪元衡起身接过药包,沉声说道:“你在这儿照顾好公主,本相去煮药。”

        “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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