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梦

墨燧靠着走廊里侧行了段路，看到陈令生站在院里发呆。他停下叫了一声，陈令生赶忙跑来“少爷。”又看了一眼前厅方向嘟囔着：“这么快啊……”

        墨燧看他回过头问:“早上宫里派人传话来，你知道吗”陈令生呆呆摇头：“我听说老爷回来了，便去叫少爷。”

        墨燧点头“你去看看纪老先生是否在家中，若不在你便回来，若在你便告知先生，学生墨燧晚间拜访。”

        陈令生默念了遍，“记着了吗”，墨燧看他点头又不放心：“你可知道先生住所”陈令生笑着挠挠头:“我去问问就知道了。”墨燧微颔首：“去问管家。”陈令生应了这才转身走。

        墨燧熟门熟路入了皇宫，行至殿前见殿门合着，檐下太监打招呼：“墨公子今日这样晚，到府上传信时都没见着你人。”墨燧站在阶下回他：“韩公公，今日起晚了。”韩公公笑了笑：“太子正在里头呢，要来早了到不好。”墨燧点头，站到一边。

        一会功夫，殿门边打开了，一人从里面走出来，他身形挺拔，目光清冷，看到墨燧张嘴到：“是……”他没“是”出什么，墨燧便叫道:“太子殿下。”那人随即住嘴转说:“太和寺那边……”墨燧听他又顿了下于是道:“是有几日没去了。”那人点头径直去了。

        正好韩公公叫，便转头入殿。

        墨燧入殿跪拜口呼万岁，皇帝让他起身赐了座。墨燧从旁坐下。

        皇帝笑着:“先喝杯茶吧。”说着侍女已沏茶递来，墨燧道谢对侍女点头，那侍女也笑退到一旁。

        皇帝低着头似是在批改奏折，一边闲聊：“听说你今早起晚了，传信时都没见你人。”墨燧回到：“是起晚了。”

        “是吗？”皇帝笑说，“你还有起晚的时候”墨燧没有回，皇帝也不恼:“尝尝这茶，不知你在纪先生那喝过没有，当年践戎找他教导你时赐给过他。”

        墨燧低头尝了一口，“如何？”墨燧想想道:“入口清爽。”皇帝摇头:“不懂饮茶，果然不是个从文的料子。”

        说着他叹口气，面上那少年嬉笑般的光彩褪去，面容骤然苍白起来，眉间夹着丝丝愁苦——这才有了人至中年的模样。

        “听纪老先生说，你文课不好，骑射却都不错，你不想习武”墨燧正喝了口茶，品茶余味，听到这话也没尝出什么味来：“确是不能。”

        “你父亲提也没提过”墨燧没滋没味捧着茶:“没有。”

        皇帝从重重文案中抬起目光，打量他一番，又叹气:“践戎何必如此。这话朕早想说，朕观你气色面相分明比常人还要好些才是。”说罢看他低着头手里捧着茶杯不回不应，再叹口气，“行了，你去吧。也不知道把这么个十五六岁少年教的这样老成是怎么个长法，朕当年……”他想想觉得不对，接着说，“顾酌像你这么大时……唉，算了，你……把茶喝完。”

        墨燧听皇帝叹完入殿后第四口气，又面无表情端起茶一饮而尽，皇帝看到叹了第五口气，摆摆手，复将自己埋到案上。墨燧便退出殿去，店门再次合上。

        侍女从旁为皇帝添了茶，他浅尝一口，皱着眉放下茶杯“你也下去吧。”侍女行礼退下。

        光与风一同穿过阴影，案上一封信轻起一角，皇帝将信抚平，见那信上墨迹半干未干，最上边是“阿姊朝洛亲启”接着洋洋洒洒几十行，皇帝提起笔半晌在末尾提上“弟朝川书”完了低头看了几行轻叹:“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墨燧从殿里退出，又与韩公公聊了几句，便直奔宫门而去，还未至门前远远看见一人月白衣衫，独身立于宫门前，远看去衣衫单薄，背对墨燧，竟好似在哪见过一面。只有风从身畔穿过，抚着宫墙掀起他衣袖。

        墨燧看他衣袖扬起无意间动动手指默念起:“顾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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